白衣素缟,冬暖披麻戴孝的跪在林大夫的灵堂前,哭的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夏凉在旁边站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知道无用,还是忍不住开口劝到“冬暖姐,节哀吧。”
天还未亮,四下里除了烛火摇曳,便再无一点光亮。冬暖已经在这灵堂前守了几天几夜,偶尔有丝丝阴风掠过,她却一点都感不到害怕,夏凉却是忍不住发抖的。
快要出殡了,哭了很久的冬暖却出奇的平静了下来。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墓地,眼睁睁的看着棺木入土,冬暖觉得眼睛酸涩,却是再也流不出一滴泪了。她抓起一把泥土洒在了墓里,难受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痛。看着渐渐堆高的坟堆,听着周围的人都叫她要节哀的话语,默默无言。
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师父,我不会节哀的,我会永远记得今日的哀痛。您放心,我不会一蹶不振的,就像您说的小暖长大了,小暖会照顾好自己的。小暖会好好活下去,继承您的医术,好好经营济世堂。”小暖心里坚定的想着,仿佛是对自己说,也仿佛是给去世的林大夫说。
不管怎样,冬暖就好像是又重获了一次新生。
过了林大夫的头七,冬暖重开了济世堂,打算重新开门问诊。她没有期期艾艾,也不再悲伤,她变的稳重,变的沉静。只是偶尔会怀念师父,偶尔怀念以前的美好时光。
她每天的日子过的辛苦而又充实,医术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夏凉也日日陪着她,两人关系如初。
只是夏凉跟她说了不止一次,她想去江阳,也就是阳武朝的都城。其实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这里是阳武朝,一个架空的朝代,年号天岁,今年就是天岁11年,皇姓氏洛。
只是她对这些朝代背景什么的根本不在意,她只想专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她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她先进几千年的思想来改变这个世界。
夏凉也提过她俩一起去江阳城,她说那里美好繁华,她说那里或许能让她的医术更加精进。不管夏凉怎么说,冬暖都不为所动,师父临终遗言便是让她不去都城,不进皇宫。而且抛开师父的遗嘱不说,冬暖觉得在这里的日子更好,安安稳稳守着济世堂,和夏凉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足矣。
但是,夏凉注定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特别是在看了林大夫留给冬暖的东西后,
夜凉如水,冬暖早早的就歇下了。由于林大夫去世,冬暖便一直住在林大夫房里,也就没有跟夏凉同住了。
夏凉看冬暖歇息了,也佯装进了房间准备睡觉。过了半个时辰,估摸着冬暖睡熟了,便起身走出房间,轻手轻脚的往济世堂里去,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
林大夫要夏凉交给冬暖的东西便藏在书阁之中,书阁并没有在林大夫的房里,而是在济世堂的一侧。
由于书阁的书是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与药物无关,冬暖几乎没有翻过,所以她并不知道有东西藏在其中。
夏凉轻车熟路的摸到了藏在书阁里面的东西,俨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是一个小红木箱子,没有上锁,很轻易就打开了。
夏凉翻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一半块蝴蝶形状的羊脂玉,在夜色下发出清幽的光,上面刻着阳武国的皇姓——洛,很明显的是这蝴蝶玉佩还有另外一半。还有一块血迹斑斑的云罗,好像是从裙子的裙摆上面撕下来的,上面写着什么或许只有死去的林大夫和夏凉知道。
夏凉关上盒子,将它仔细放入包袱里面,脸上也不见了平日里的温和可人,有的只是嫉妒和贪婪,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她快步出了门,心里有些急不可耐。轻手关上大门,她站在门前喃喃自语,“冬暖姐,不要怪我。我多次要你跟我一起去江阳,你却要听从林大夫的话,永远守在这里。原谅夏凉做不到,既然那些东西你不愿去享受,那就让夏凉替你去吧!”说完,毫无眷恋的向县城的方向跑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旦日,冬暖起床以后与往日一样,进了济世堂。
一阵忙活下来,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初冬的太阳和熙温暖,冬暖使劲伸了个懒腰。猛然发现缺了点什么,一拍脑袋,原来是夏凉还没有起来。
今日怎么赖床了,她以往可不这样,难道生病了?冬暖心里放心不下,便放下手中的东西,打算去看看她。
走至门前,“夏凉,快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叫了一声,发现屋子里并无响动,心中疑惑,“再不起来我可进来了。。”说完推门而入,发现床上没人,被子也叠的好好的。
难道是早起出去散心去了么?冬暖心里嘀咕着。转身打算去别处寻,突然看见桌子上,茶杯倒扣压着一张字条。
“冬暖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此生或许再无相见之日,勿念。”
夏凉留下这两句话就走了?没说要去哪,没说去干嘛,也没说何时归。
冬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心下一片颓然,连夏凉都不要她了吗。
呆坐了一会儿,逐渐担忧起夏凉来,她一个小姑娘只身在外,要是遇到歹人可怎么办?而且她昨天晚上还见到夏凉进门休息,说明她是晚上或凌晨离开的,那岂不是更加危险?
她到底会去哪呢,她在这世界上除了自己并无亲人,冬暖心急如焚。师父已经不再了,夏凉可不能有个什么闪失。
冬暖想起前些日子,夏凉说过她想去江阳城。想必她定是去了那里,自己要去找她么?冬暖在心里犹豫着。
师父临终前交待过,让自己不入都城,可是夏凉必定是去了江阳。这可如何是好?
纠结了许久,冬暖还是决定去找夏凉。因为师父说过,无有关性命之事不可入江阳。现在夏凉去了江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慎丢了性命,那自己岂不是要内疚而死。
再者,自己去了江阳,找到了夏凉便立刻把她带回来就好了,想来也无大碍。
第二日,冬暖收拾好东西,背上包袱。将家里的大小角门都落了锁,感觉不放心,便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才放心的出了门。
并在门上贴了告示:各位邻里乡亲,因这几日冬暖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并不在家。各位身体不适请一定要去县里诊治,冬暖过几日便回,勿念。
冬暖走的时候,到过林大夫墓前。
“师父,徒儿不孝。违背了师父的遗言,但是我很担心夏凉。您放心,我找到夏凉就立即回来。希望师父体谅,也希望师父保佑我这一去顺利无阻。”说完磕了一个头,起身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但是,明天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呢?冬暖能找到夏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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