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静心湖,望着昆仑镜,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当初是因为什么就跟着他进入了这九重天。好像谁提醒过我,这是个陷阱来着,好像我明明知道这是个陷阱来着。
先不管了,看至净从下界回来时难看的脸我就觉得开心,他本是这个世间最为纯净的一滴水蕴化而生,生来具有大智慧,大慈悲,大法力,可是他并未去过凡尘,所谓身心无物,天然纯净。
眼下,他想用自己的至纯至净来度化与我,又怎么能保证自己在人间行走一点不沾染上凡尘俗气呢。何况我身体里的梵戾之水也并不是俗物,乃是天地中最深的执念,和贪嗔痴的凝萃。
他的佛法修为毕竟不浅,也不会这般容易被俗世所扰,只是稍稍微对自己在下界的表现有些不满意罢了。
我光着身子在静心湖中悠游,他却不高兴起来:“你已经历千万劫,修的至尊之身,怎么还如愚钝荒蛮的禽兽妖灵一般,一丝不挂,不知耻,不饰羞。”
我奇了怪了,反问:“佛语云,心中无挂碍,眼中便无挂碍,衣服,我穿与不穿其实都一样,难道,在你眼里会有不同。”
他平稳了心绪,闭目不看我:“牙尖嘴利,不思悔改。”
这次凡间一行,这个家伙有人情味多了,居然除了念经讲佛之外说了这么多废话。看来凡间之行,我的收获颇丰。
我妖娆的扭摆到他的脚边,嗲着嗓子问他:“大师以后还是少去凡间为妙,我看你也就背背经书,空谈一些大道理就算了,以后,再别四处去炫耀佛法了。”
他冷眼看我,不似从前温和,道:“贫僧历练不够,就该多去历练,你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看看贫僧是怕你不怕。”
我翘起兰花指掩唇而笑,谁怕谁啊。
南辰上神终于回来了,在十二星君处得知我和至净打赌斗法之事,颇为头疼。施了法术,看了我和至净下凡的经历,哀叹道:“这场凡世,苦难所受之身是小女孩莲心,苦难所受之心却是是活佛无色。莲心倾心一生,最后死在活佛脚边,活佛以一滴清泪奉还。看似没有惹动红尘,但毕竟活佛动了心,这心一动必定牵连红尘万丈缘由,只怕这一滴泪就如溃堤的蚁穴,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十二星君不以为然道:“至净圣者是天地纯化的圣水,能荡涤世间万种罪孽,天生慧根,已绝六尘,法力无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动凡心。”
南辰上神一直看不上十二星君,很想不理他们,但是几尽思量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你们知其一不知其二,至净是天生的佛,慧根独具,法力无边,但是于万丈红尘中却从未经历过。妖王是什么人,岂是他至净这样一张白纸能轻易抗衡的,不是我对佛陀不敬,而是担心佛陀着了妖王的道。万一被破了道法,让妖王逃了出去,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经过点拨,十二星君才玩过味来,面露焦急之色,急急问道:“那依上神之见,我们可有对策?”
南辰星君道:“当然这也不是全无好处,要是处理得宜,我们帮助至净堪破红尘,他的佛法更上一层楼,我们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南辰上神的办法,说了跟没说一样,十二星君心中多有不服气,可面上仍是带了讨好的笑,连连称颂南辰上神高明。
我和至净下界斗法的事被十二星君传的沸沸扬扬,连身在魔界的浮嚣都听到了消息,上来跟我打探。他本不是那样一个鸡婆的人,奇怪,这次怎么如此热衷于这些八卦。
他对我说道:“我俩是什么交情,你不在妖界,我自然要帮你看顾好家。没想到刚去妖界就被你以前的小跟班子丑,那只小花狐狸诳去了酴醾居。她酿的那酴醾酒还真的不错,你也知道,我对酒这种东西兴趣很高,所以本王和她达成了协议,用一些你的小道消息换她的酴醾酒配方。”
我咬牙切齿的问:“是不是子丑那个死丫头,拿我和至净斗法的事开了赌局?”
浮嚣尴尬的笑笑:“子丑曾经跟你多年,她那脑子里装得全是生财之道,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只要能赚钱,她什么做不出来呀。”
我扶额头疼,这个小妮子用我的旧居开着酒肆,仗着和我的交情在妖界倒腾黑市,弄的鸡飞狗跳。如今居然拿我赚起外快来,可恨。
转念,我问浮嚣:“魔王陛下也下了注吧?”
浮嚣风骚的在我耳边低语:“没有啊,我自己一分钱也没投。不过,我用你的魅醨殿下了注,赌你赢。”
我拽紧拳头,瞪着浮嚣看了三分钟,然后客气的对浮嚣笑了笑,说道:“魔王陛下还真舍得,魅醨殿这么大的赌注也敢下。”
浮嚣挑眉:“我相信你一定会赢,不过就算你输了也没关系,没有了魅醨殿你还有我啊,我的魔宫随时恭候它的女主人。”
我飞起一掌打在浮嚣胸口,他顺势倒地。我现在妖法散去了好多,而我打他本也没用全力,看他装的越像我越是生气。被困在这里,谁都可以欺负我,气死我了。大吼一声:“滚,装什么死,给我滚蛋。”
浮嚣爬起来捏着我的脸蛋,调戏了一番,仪态万千的走了。
我对自己说,这家伙肯定是下了重注,千方百计欺负我,挑逗我的愤怒,激将我和至净斗法时用全力。我才不会上当呢,不过他们也的确成功的激起了我必胜的决心。被困在这静心湖百多年,也是够了,我现在不想玩了,我要出去,我怀念以前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