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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静心湖

静心湖被至净施了三菩提法,并用他的心头血在湖堤两岸刻画了南无阿弥陀佛和回头是岸的佛语,佛血大放异彩,好似流光回旋,美得诡异魔幻。

这静心湖当真就困了我上百年,百年来,湖心之水不增不减,不流不动,平静无波,狂风都吹不出一朵浪花来。

这些无聊的日日夜夜,唯一与我相对的只有那秃头和尚至净和他屁股下被当做须弥座使用的那块顽石。

好在隔三差五,浮嚣都能变幻成风、雨、虫、鸟等各种模样,来这静心湖探视我。虽说,他并不能将我从此地救出,但是却可以说些六界趣事与我解闷。至净对此也不是全无察觉,只是他到底佛性慈悲,竟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

我虽然被头顶的照妖镜压着,又被南辰上神和十二星君看管着,但是好歹可以有这一方湖水任我游弋,还有浮嚣常来常往。而那秃和尚百年来只知道打坐,连眼睫毛没有颤动一下,可悲,可怜。

看他如此可怜,对我也算不错的份上,我就时常发发善心,和他斗斗法,玩耍玩耍。但是静心湖令我法力大失,总是输多赢少,让我心中郁结。

我现在是龙游浅滩,奈他不何,可是天大地大,相生相克,自然有能奈他何的人物。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仙界有第一姝丽容颜的妙容仙子。

听浮嚣说起,仙界仰慕佛陀圣者的女子众多,自我们那场仙魔佛妖大战之后。至净降获妖王魅醨,也就是我,一战成名,被仙界传颂的神乎其神。引的众多女眷心生爱慕之心,想法设法来闯静心湖,想要亲近圣者风采。

然而想要突破坚守在外围的南辰上神和十二星君所设下的重重障碍却绝非易事。这一百多年,能进的来这静心湖的也就只有妙容仙子一人而已。

实话说,我见妙容也不过如此,这仙界第一的名头有些虚妄。若论姿容,她并不比我妖界上届妖王隗柔更美。若论气度,她也比不上我妖界现任妖王,也就是我魅醨本人。只是她还算长得中规中矩,清秀端庄,有几分姿色吧。

妙容仙子见了至净,并没敢有什么僭越亵渎之举,只是蹙着脉脉含情远山眉,拿着那双剪水秋瞳凝眸深情而望,看的有些痴傻状罢了。不想这样举动竟然使得至净那秃驴,红了面颊,破天荒的挪了挪百年来纹丝不动的禅坐姿势。

那样害羞的模样,让我也是醉了,呆呆看着,连妙容什么时候离开也不曾留意。反正对着我,他是从来不会脸红的,即便我赤身裸体,一丝不挂,他也未曾那样脸红过。我不得不承认,一物降一物,他轻易就降获了我,也同样被别人轻易拿捏起来。这样的想法,令我气愤,换言之,那岂不是说我不如那妙容仙子了。

我怒气难消,在水中扑腾,不肯善罢甘休的问他:“秃驴,你说是妙容好看,还是本尊好看?”

至净本不愿搭理我,我便没日没夜的折腾,见我闹腾的实在不成个样子,他才勉强答我:“万法无形,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小僧眼中本无美丑,如何能说得出是妖王陛下好看还是妙容仙子好看呢。”

我才不与他辩法,痴缠道:“少来这套诳我,我就要你说是本尊好看,还是妙容好看?”

“那妖王觉得呢?”

抬头看了看头顶压制我的照妖镜,里面的美人真正是明眸皓齿,冰肌玉骨,鬓发如云,桃花满面,好端端一个倾世佳人。我照镜而笑,甜美娇柔:“自然是本尊好看。”

“妖王陛下已然知道,何苦再问小僧。”

“不,我要你说,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至净无奈,显然有些头痛:“嗯,妖王陛下好看。”

我总算是消了些怒气,继续刁蛮:“没有诚意,佛陀只是在敷衍我。”

“若论皮相,妖王陛下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若论慧心,妖王陛下亦是天下少有的智者。”

这样的表扬,还算受用,我娇嗔:“以后叫我魅醨,我不爱听你叫我妖王。”

“妖王也罢,魅醨也罢,你始终都是你,无所谓叫什么名字。”

我捂住耳朵,拿眼瞪他:“不听不听,又来了,不要听那些废话,你赶紧叫我几声魅醨试试。”

他知我从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秉性,算是妥协吧,唤了一声:“魅醨。”

“嗯!”我心尖一动,居然觉得这是世间最好的名字。

南辰上神也算是仙界的全才,身兼数职,平时凡事缠身,奔波于各个宫阙和我这里,也算他有些苦劳。自从上次妙容仙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进这静心湖之后,南辰那厮居然生了一场大病,好几日不曾到静心湖巡视。

我想这对我而言,或许就是天赐良机。心中计较一番,我免不得整天对着至净胡搅蛮缠。虽说他定若磐石,但我捣乱的本事也不可小觑。

我问:“你要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

至净半醺着眼,答:“戾气消,妖气散,心如止水。”

我肚中饮尽的全是梵戾水,是世间最强大的戾气所化,等到天荒地老也是不可能消散的。更别提妖气了,我一个妖王连妖气都没有了,我还能活呀?这个秃驴一心想要我的命,我可不干。

我眨着眼,用自己觉得十分魅惑的模样对至净恳言:“这百来年,时常听大师讲解佛法,佛家当修八正道,正见正语正定正念等。说的,无非都是修习需要一边参悟一边实践才可以领悟佛法精妙。而今,大师把我困在这静心湖中,那里能令本尊开悟,即便枯守千年万年,最终也不能精进一分,有何意义?”

“依妖王的意思,该当如何?”

“如果我说使用真身,别说大师不会同意,就算是驻守在外面的南辰上神和诸位星君也不会同意。不如我们遣派分身下界历练历练,或许能有所增益也是说不定的。”

不知道是我狡诈还是那秃驴比较傻,我那丁点小心思,像是没有被他看出来一般,想都没想,这和尚便欣然同意了我的说法。而静心湖外,团坐死守住我的那那十二蠢蛋星君,想我真身被困,耍不出什么花样,也是纷纷赞同。南辰上神那只狡猾的狐狸不在,事情比我想的还顺利,心中窃喜。

这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自从在照妖镜中窥的我的真容之后,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般好看过。

在下界,我能蕴八苦,使人亲近名利,争权谋,近是非,堕腐败,用金钱物欲熏心,使用浮躁喧哗迷惑人的心智。我就不信你至净可以不动凡心,我就不信坏不了你的修行,破不了你的法术。

虽说分身下界,我们俱是如同转世投胎的凡人一般,记忆和法术都不在了。可是我的本尊却能开启命格,安排一些缘法,在红尘起灭中,导引分身感悟心得。根据我这百年来的观察,我自然可以依着至净的心性来魅惑与他,不必强求,不用强求,我亦能使至净和尚牵动凡心。

生灭诸法,我魅醨尚还有几分能耐,冷哼一声,我在心中窃喜。

巧布结界,施展法术,我和至净分身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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