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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衡阳门

一年后。

暖风酥软,又是晚春,山间一些花树,已然透露出一丝衰意,些些花朵已经坠地,绿荫环绕,生机勃勃,似乎千年如一,太一山仙人峰,峰顶处立有两块巨石,巨石裂石成文,显现出‘除魔卫道’四个苍穹大字,字体雄奇,笔法飘逸,大有笑傲沧海,席卷天地之势,。距离石碑书丈之外,赫然有一通天石梯,石梯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梯,仿若天梯,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踏上天梯,眼前豁然开朗,面前白云朵朵,长空如洗,蓝的便如透明一般,四面天空广无边际,下有茫茫云海,轻轻浮沉,一眼望去心胸为之一宽,真真直如仙境。

玉阳殿内(太一门主殿),约有二十来人,分别立于大殿左右两侧,这些人尽皆身负冰刃,以长剑居多,除两人以外,这些人尽数身着雪白长袍,衣袍左胸处,赫然印有一剑形图案,正是太一标志。而另外两人,一人栖身大殿居中处,一身青衣道袍,身材伟岸,面貌庄严,他虽也做道家打扮,却不是太一门人,而是恒阳门掌教丹霞子。

恒阳门,大体也算是作道家门派,创派大约二百余年,历史算不上长久,门众也不过百人,不过经其掌教,也就是丹霞子励精图治,恒阳门飞速发展,特别是最近几年,恒阳门频频现身世道,斩妖除魔,倒也名声大躁,江湖地位随之陡升。

另一人则是端坐大殿上方,这人鹤骨仙风,双眼温润明亮,正是当今修真界第一人,大名鼎鼎的千叶真人。

丹霞子向千叶打一稽首,身子稍欺,算作行礼,道:“千叶师兄,近来可好?”他虽与千叶不同门,秉着天下道家皆同门的原则,故称千叶为师兄。千叶缓缓起身,捻须道:“师弟不必多礼,贫道一切安好。”而后对下方一名太一门人说道:“剑心,你恒阳师叔远道而来,你且赐坐奉茶。”

那被唤作剑心之人躬身应道:“是,师父。”欲要转身搬坐,却被丹霞子阻止,笑说道:“不妨,师兄,待我问明一事,你我再行叙旧不迟。”千叶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丹霞子有此一举,笑吟吟的说道:“师弟可是问那无忧教之事?”

丹霞子点头道:“是了,前些时日,我书信一封,遣劣徒送于师兄手中,不知师兄可曾看过了?”千叶真人微微一笑,道:“师弟亲笔,我岂有不看之理?”丹霞子又道:“师兄既已看过,何不召集门人,联合于我,剿灭那无忧魔教。”他言辞之间,已有一丝怒意。

千叶神态自若,捻眉含须,不答反问:“师弟为何一意要剿灭那无忧教?”,丹霞子一时鄂然,顿了顿,冷哼一声,正声道:“那无忧魔教滥杀无辜,为祸人间,天理不容,我乃名门正道,理应替天行道。”千叶道:“师弟之言固然不错,但无忧教滥杀一事,已过数年,近几年已经改变不少,非但没有滥杀,且偶有施善之举,贫道料想那叶问天定是幡然悔悟,改过自新,无忧教立教伊始,曾也造福一方百姓,功过相抵,若是这般,无忧教也并不是非灭不可。”

丹霞子闻言惊怒交并,显然对千叶之话大不认同,忽的仰天长笑:“功过相抵,哈哈哈...师兄莫不是拿师弟寻开心,我数十门人葬身于黑木崖之下,与无忧魔教仇深似海,此刻却被你言之功过相抵,可笑...可笑之极。”

一年前,丹霞子率百余门人攻打无忧教,哪曾料想无忧教据地黑木崖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恒阳一门还未上到涯上,便折了十七人,其中不乏丹霞子平日喜爱之徒,眼见门人惨遭不幸,丹霞子虽是愤恨无比,但却未乱了分寸,心知若是放手一搏i,即便是侥幸胜了,也定是损失惨重。恒阳门刚刚兴起,哪能承受得住这巨大损失,丹霞子极重名利,思索一番,终是觉得不妥,痛定思痛之余,率门人退回恒阳山。

他虽退回恒阳山,但对无忧教之恨却是深入骨髓,这便前来太一请求联手,剿灭无忧教。丹霞子本是信心满满,料定自己出言,千叶真人定会欣然答应,哪曾料想千叶此间竟然如此态度,故此,将先前‘师兄’之称,也换成了你。

一众太一门人见丹霞子对己派掌教出言不敬,心里大为不满,一时之间,大殿内躁声四起。千叶真人不以为意,对一众门人摆摆手,示意安静,捻须道:“师弟门人遭此不幸,我也大感痛心,当日师弟率门人攻打黑木崖,无忧教众为求自保,伤了师弟门人,此举实属无赖,那黑木崖易守难攻,如若我们再行攻打,虽然亦能攻下,但绝非易事,定会死伤无数。道家以仁为本,那无忧教已然改过自新,还希望师弟放下仇恨,三思后行。”

丹霞子对无忧教恨之入骨,此间听得千叶这般言语,心里忍无可忍,怒极反笑道:“什么狗屁以仁为本,三思后行,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怕了那无忧魔教,想来真是可笑至极,哈哈..哈..天下第一门,若是这般,我看你太一,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太一门乃天下第一门,门人无不以身为太一弟子而自豪,面对丹霞子赤裸裸的讥讽,玉阳殿内谩骂之声四起,一名太一门人忍无可忍,栖身一步,大声喝到:“丹霞子,你嘴上放干净点,我太一为天下苍生屡屡犯险,哪有害怕一说,就是再不济,也不容你恒阳一门在此品头论足。”

丹霞子闻言冷笑一声,道:“尽会逞口舌之快,我恒阳一门虽不才,却敢作敢为,不像某些人,柿子尽捡软的捏,遇上无忧教这般难啃的,便诸般推辞。”丹霞子此言一出,玉阳殿内谩骂之声四起,比起先才胜了不止一倍,就连千叶真人,面上也已有了一丝不悦,他看了丹霞子一眼,似乎是在竭力抑制心中怒气,拖长声音说道:“师弟这话说得倒是不妥,若说我太一欺软怕恶,那天魔恶教,那蛮荒恶兽‘吼’,哪一个是软柿子?我太一门又何曾惧过?我先才已经说过,道家以仁为本,无忧教既然已经改过自新,大可不必赶尽杀绝,而我太一,决然不是如师弟所说,欺软怕恶!

千叶真人一番话掷地成声,引得殿内一阵欢呼。丹霞子先是一怔,而后冷声讥道:“那是以前,太一为博名上位,不得已而为之,现今你们太一声名鹊起,遇上难啃的,自然是能避就避了。”

丹霞子口不择言,饶是千叶胸襟再是豁达,也是动了真怒,衣袍一挥,背过身去,冷声说道:“随你怎么想,我并无剿灭无忧教之心,你若执意为之,大可自行前去。”

丹霞子本就是高傲顽固之人,闻得千叶之言,当即怒发冲冠,厉声道:“好一个自行前去,我若是再是低声下气求你太一,你还当没了你不成,也罢,区区无忧魔教,何足为惧!”说完挥袍离去,连是千叶真人也没招呼。

待丹霞子离去,有一太一弟子栖身一步,对千叶行了一礼,道:“师父息怒,那丹霞子口不择言,满口胡话,为了这般人,师父犯不上动怒。”这人看似二十左右,一对剑眉稍显浓长,斜飘如鬓,搭配上一身太一门服,真真英气逼人,正是先前被千叶唤作古剑心那名弟子。

千叶缓缓转身,兀自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众门人一时愕然,显是不知千叶所谓何意。千叶真人又道:“剑心,你道丹霞子为何一意要剿灭那无忧教?”

古剑心接口道:“师父,容我直言吗?”千叶点头道:“我自然是要听你真话,不妨,你大可直言。”古剑心略略点头,道:“丹霞子名利攻心,一心只想扬名立万,赖和世道还算太平,那万窟门又无从可寻,唯有根除无忧一教,方能名声大噪,跻身武林大派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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