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初见
狼王
悠扬的琴声从琴房中传出,克雷特走向琴房,他越走越慢,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玛丽嬷嬷给他下了什么套,也因为将要见到那个生死之交的儿子而紧张,他摇摇头,暗笑一声,自己多久没这么瞻前顾后了?
走到门口,克雷特伸出手要推开门,手刚触到门板上,又像触电一样收了回来,想了想还是给他的儿子留下一个好印象,又弯起手指想要敲门,这时,一声招呼解了他的为难“进来吧,门没关。”
克雷特露出苦笑,又是一个把他吃得死死的人,随即露出笑意,这种听力在杀手中也是不常见的,这种有特长的好苗子绝对不能错过,他又有了几分说服那个人的把握,依言推门进入,最后一缕晚霞映入他的眼中,忽然,克雷特愣住了,他看到一个身影背对着他正坐在钢琴前弹奏,辉煌的阳光照耀在他和他面前的钢琴上,映出一片光芒。克雷特当然不是因为这种场景而惊讶,他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那个弹琴的人身上,他不禁向前踏出一步,双手紧握,全身肌肉收紧,心脏加速跳动,把自己的血液快速泵到全身,以他的眼光自然能很轻易地看出这个身影的身材,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八岁孩子应有的身材,一米七的身高绝对不是长得快能敷衍过去的。
克雷特眼中露出怒火,他可以允许玛丽嬷嬷违背他的意志,对他出手,但他不能允许玛丽嬷嬷如此戏耍他,更何况,这个人不是剑的儿子,那那个孩子会……想到这他眼中一紧,凶光一闪,上前一步便要擒住那个身影。
“安静点,”克雷特刚上前踏出一步,那身影便斥责一声,回头一暼,“不论你想干什么,都等我弹完琴再说。”
克雷特闻言脚步一顿,他自忖以自己的身手不会被轻易困住,又想了想,能和自己一战的那些人没几个能来这儿,再说毒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交到一个会出卖他的人手中,便后退一步,双手抱胸,静静等候。
良久,那身影按下了最后几个琴键,发出一阵满足的叹息,转身面对克雷特,很平淡地问道:“你找我?”
克雷特见到他的正脸,如受雷击,眼中惊讶,痛苦,欣慰,怀念交织,不由自主的,他轻轻说道:“真像啊!”回过神他又问“你叫什么?”
见独听了他前面一句话,精光一闪,没有理会他后面一句话,直接问道:“我像谁?”
克雷特眉头一皱,眼中露出不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但面对这个故友之子,他也不得不改改规律,回答道:“你父亲,”迟疑了一下,又问:“你没见过你父母?”
见独很坦然:“没见过,怎么了?”
克雷特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当年自己和剑生死相随的时光,叹息道“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见独笑了起来,笑得很奇怪,像是一只偷了鸡的狐狸。克雷特被他笑得发毛,细想一下,暗思自己失策,中国人见面一定要送礼物的,难道是自己没带礼物让他不高兴了?自己真是离平凡生活太远了。
克雷特刚想开口,见独打断他,“你问的很有意思嘛,先确定我没见过我父母,再冒充我父亲的朋友,这很有意思嘛。”
克雷特大急,自己被当成骗子无所谓,但要是给他留下这种印象他不跟自己走怎么办?急忙解释到:“我真是你父亲的朋友,真的……”
见独又笑了,笑得有些苦,“他怎么样了?这些年过得好吗?”
克雷特刚想接口,忽然想起一事,这不是一个儿子该问候父亲的话,急道“你诈我?!!”
见独眼露迷茫,“什么?你说什么?”
克雷特暗道自己难道多疑了,刚想解释,又不愿被人牵着鼻子走,便爆出猛料,“你快死了!”
见独仍带着笑容,很坦然:“我知道。”
克雷特疑道:“你怎么知道的?”
见独笑答道:“一个一年长两岁的人当然活不长。”
克雷特上下打量见独,苦笑道:“你今年只有八岁?”
“是。”见独站起身来,越过克雷特,走去门旁,拉开门,转身对克雷特说道“你好,叔叔。再见,叔叔。”
克雷特既奇又急,忙说:“我能救你。”
见独很平静,“我知道。”
克雷特按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要是留不住这个孩子那就对不起自己的生死兄弟了,“你怎么知道?”
见独看着他,很平静“玛丽嬷嬷今天跟你生了很大的气,但她还是让你来见我,除了你能治好我以外,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那你还赶我走?”克雷特眼中露出不悦。
见独又道:“你能救我,玛丽嬷嬷一定会陪在我身边,为我祝贺,但她没来……”
克雷特道出了见独的未尽之意,“她不想'我'治好你。”
见独笑道:“她不想'你'治好我,或者说,'你'治好我以后会发生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但你还是来了,你威胁她了对吗?”
克雷特只能点头。
见独笑得很温和,“你用帮我治病威胁她对吗?”
克雷特点头,暗想当年剑不怎么聪明啊,怎么会有一个吃他吃的死死的孩子?
“请回吧。”见独很有礼貌,打开门站在门边弯腰躬身,双手指向门外,很绅士地道“我不会让玛丽嬷嬷难做的。”
克雷特实在没想到见独竟然与玛丽有这么深的感情,自己八年的坚持难道就白废了?剑当年不惜拼死救下的孩子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他充满了茫然,忽的,他看见了见独的右手,眼睛一亮,知道这个孩子一定不会想死,上前一步抓住他右手腕,说道:“这是什么?”
见独眉头一皱,淡淡地说:“练琴留下的茧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克雷特冷笑两声,“哼哼,这是剑手的剑茧,练琴绝不会练出这样的茧来。”
见独深色不变,两眼渐渐发直,脸上渐渐露出青色,身体渐渐僵硬,慢慢向后倒下。克雷特连忙扶住他喊道:“喂喂,怎么了?”见见独不答应连忙喊到:“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