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离开
一个身影从房顶上翻下,她一身淡黄色轻衫,脸带淡黄色面纱,腰系淡黄色腰带,足穿淡黄色快靴,身姿窈窕,两眼妩媚,看其年纪,既有十五六岁少女的清纯,又有十八九岁美女的淡雅,也有二十三四岁的妩媚,还有二十七八岁的成熟。虽未见其全貌,也知其为天下美人。
那女人轻巧落地,快步走入屋中,看了见独一眼,眉心一皱,狠狠地瞪了克雷特一眼,抢过见独,轻轻把他放在地上,用力撕开他的衣服,抬起他的右胳膊。克雷特看了一眼,倒抽一口凉气,只见一条二十七八厘米的白蛇缠在见独右臂,蛇头咬在见独腋下,那蛇乍一见光像受了惊,猛抬起头,却似疲惫到了极点又软软趴下。
女人见了这蛇的颓废,急忙把手抚在蛇七寸上,手指加力,指尖冒出白光,一点一点冲进了白蛇身体里,白蛇有了力气,又抬起头,用力咬在见独腋下,大量毒液冲进了见独的右臂,良久,见独脸上的青色才渐渐淡去了。
白蛇抬起头很是疲惫,却仍向女人点了点头,然后软软地缠在见独手臂上。女人这才松了口气,把见独平放在地上,缓缓起身看向克雷特,克雷特眼中露出戏谑的目光,好像在说:“你以为你带上面纱我就不认识你了?”女人蒙着面纱,看不到她的脸色,不过她眼中透出的“那又怎么样”的不屑却展露无疑。
克雷特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对这毫不在乎,她蒙着面,应该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才对啊?可为什么对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克雷特不屑一顾呢?
正在两人瞪来瞪去的时候,地上传来一阵咳嗽声,见独缓缓睁开了眼睛,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疲惫,见到女人站在身前他挣扎着起身,不顾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向女人鞠了一躬,直起身说道:“劳您费心了,凌姨。”
克雷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以这小子的聪明劲,他会看不出这是谁来?艳的伪装是出名,但就这么几分钟就能变成另一个人?她的易容怎么就这么好?难道自己跟她太熟所以认起来无压力,其他人就认不出?
“凌姨”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下次小心一些,不要太急,忌怒,忌焦,忌躁。”又叹道,“才三天,你发病频率又上升了,发病更急了。”最后瞪了一眼克雷特,“少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
见独却笑道:“生死由命,八年前我就不应该活下来,否则也不会死这么多人,我这条命老天放了八年,早晚它会收回去,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呢?”
“凌姨”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看得太透,太冷了。罢了,玛丽呢?我找她有点事。”
见独点点头,说道:“玛丽嬷嬷应该在办公室喝茶,您要我带您去嘛?”
“凌姨”说了声不用,缓缓走出门,向办公室走去。
被两人无视了半天的克雷特看着“凌姨”缓缓消失在院门后,急转头看着见独,皱着眉头问道:“你真不知道她是谁?”
见独脸上依旧很淡然,“我当然知道她是谁了,是凌姨,玛丽嬷嬷的好朋友,一个为了孤儿院在国会门外袭击国会议员让国会放弃幼儿园拆迁计划的高手,孤儿院的守护神,怎么了?您认识她?”
克雷特脸色很复杂,“我以为你能看明白,她是……”
见独打断他,“她是谁很重要吗?凌姨不死,就没人敢对付玛丽嬷嬷,没人对付玛丽嬷嬷,凌姨就不会死,这很简单对吗?”见独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护方式,你又何必非要显示自己的聪明而揭破呢?”
克雷特无言,他本来以为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却未想到这是个智慧的人,看着这孩子疲惫的双眼,他不禁想探索这孩子这八年经历了什么,但时候未到,他只能忍耐自己的好奇。
“我们去找玛丽嬷嬷吧!”见独叫醒了沉思中的克雷特。
克雷特眼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见独,点点头,“我们走吧。”又不禁问了一句:“装傻是你的保护方式吗?”
见独答到“玛丽嬷嬷是我的保护方式,只有她才会用命保护我。”
克雷特默然无语,说到:“我和你父亲,过命的交情,我也……”
见独打断了他,“走吧,你不是很急吗?我们去见嬷嬷吧。”说完见独带头向嬷嬷的办公室走去。克雷特耸了耸肩无声的跟了上去。
路过小院时,那群孩子看到了见独,窃窃私语:
“那个废物总算要走了。”
“长那么大一点用出都没有”
“以后能弹琴了”
……
克雷特奇怪的看着见独,:“他们这么说你,你不生气?玛丽连这都不管?”
见独瞥了一眼小院,淡淡地说道:“他们也是玛丽嬷嬷的孩子,”说着语调变得伤感,“还是能陪她一辈子的孩子,我对他们能说什么呢?”
克雷特默然无语,心中有了一个疑问……这孩子真适合成为一名杀手吗?杀手可以有情,但这么多愁善感……想到这,他眼神一暗,没有选择了,他不成为杀手,不能成为顶尖的杀手,一定会被蛊杀掉的,自己能保护他一年,两年,但自己不可能守他一辈子,想到这,他的眼神又坚定了。
在克雷特的胡思乱想中,玛丽嬷嬷的办公室到了,见独敲了敲门,轻声说道:“嬷嬷,我是见独。”
“进来吧,门没关。”玛丽嬷嬷言语中带着惆怅,好像送孩子上学的母亲一样。
见独就要推门,克雷特却一脚踢开了门,“玛丽,刚才我见到了一个熟人,哎,她不是说来找你吗?人呢?”
玛丽嬷嬷坐在办公桌后面,神色淡然,似乎毫不在乎克雷特的冒犯,“你说凌燕吧,她走了,说不想看见见独走,怕哭了不好见人。”
克雷特眼神一冷,这该死的女人,就要发作。
见独却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说到:“凌姨既然走了,那就不要劳烦她了,嬷嬷,见独要走了。”
玛丽嬷嬷看了克雷特一眼,他眼中已充满了喜悦,她嘴角一撇,说到:“哎,嬷嬷没本事,救不了你,这头蠢狗要你去他那,也是为了救你,你千万不要轻易违背他,好好治病。”
见独点了点头,说到:“见独记住了”
克雷特听到玛丽叫自己蠢狗眼中透出怒火,右手不自觉的曲了曲,见见独答应随自己走,又充满了喜悦,想,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给她好看。谁知玛丽嬷嬷的下句话却实实在在的激怒了他。
玛丽嬷嬷又说到:“见独,这是你第一次出门,千万记住,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定要小心。”又说到“我老了走不动了,今年过年你能回来看看我吗?”
克雷特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右手在腰间一晃就要抽出枪,他已忍无可忍,就要撕破脸动手。见独本来待在他身后,见右手一晃就知道不对,急忙向右一个跨步,左手摁在克雷特右手臂上,玛丽嬷嬷见见独要阻止克雷特拔枪,怕克雷特发狂,右手在腰上划过,抽出一把轻薄的无柄两头剑,两指捏住,就要刺向克雷特。
谁知克雷特感到见独左手按在自己手臂上,却立刻泄了力,看了见独一眼,见他低着头没看见玛丽出手,眉头皱了一皱,玛丽嬷嬷刚抽出剑就暗道坏了,自己忘了自己是玛丽,不是凌燕了,见见独低着头,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右手急忙一收,又把剑插回腰带中,坐在办公桌后。
见独感到克雷特肌肉松了下来,急忙抬头对玛丽嬷嬷说到:“嬷嬷,时间不早了,见独也要走了,过年我一定回来。”
言毕,他扯了一下克雷特就转身欲走,克雷特本不想走,但又不想自己废了半天劲才劝走的侄子反悔,只好瞪了玛丽一眼,却见她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没由来心中一痛,想起了那个许下了终身誓言又背叛了自己的女人,摇摇头,跟着见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