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驶向西安时,我的眼神瞟向了远处的风力发电塔,高高低低的呈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把我的手掌放在窗口,我的手仿佛在随着那些塔旋转,清风拂面,我固执的认为,在火车上,我的旅行已经到了一半。
到了西安,我们到了她租的短期房,听她讲明天去哪里玩,她拿出俩双旅游鞋说,同同,我们穿一样的鞋子出去吧,我说,好的,鞋子很漂亮,我们扎一样的发饰,明天去买一样的衣服好吗?宁凝说,我们都是一米六左右,身材也差不多,我们会被别人当做双胞胎吗?我说,我注意到底下有个化妆店,我们化一样的妆,喷一样的发彩,宁凝说,赶紧睡,明天我们早早的就去。我说好的。
在**街,我们很快的找到了361的专卖店,买了一样的短裙和一样的T-shirt。
我们用到了很先进的手机导航,到了旅行社,跟了旅游团,第一次在山与山之间坐着缆车看华清池,贵妃承蒙了那个时代的恩宠,有人愿意为她修建那样美的地方,她开心时可以看看它,她心情不好时也可以看看它。我看了贵妃的衣食住行,夜生活,希望某个星球出现的外星人可以让我穿越,做一次让万千女为之羡慕的贵妃。夜晚,当大明宫后侧的水池里放水上电影时,我的心得到了超越尘世的放逐。
宁凝,西安真好。
我看了宁凝买的所有门票,心中无限感慨,对于这样不节制的消费,我觉得极其奢侈。我们在一家和田玉拍卖中心,买了俩块价值一千块的玉挂坠,宁凝说,友谊万岁,我说,恩恩。
我们踏上了返乡的路程,宁凝从西安飞回上海,我从西安直奔W城。
大巴上,拿出手机把拍到的照片全部传上去,我的好友有好多回应,我欣喜的回着,在大巴上加了一个好友,一汪死水,她跟我聊西安,我们很投机,他说他是上海人,我说,等我去上海读书时去找你,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她说,我去过商业大学,那里美女帅哥很多。我说,恩,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陈碧涵,大家管我叫点点,我说,我有个好朋友,叫典典,跟你一样漂亮。
愉快而匆忙的时光就这么过去,离开学还有三天,我碰到了老同学张悦,在布衣之都,说,我们初中同学聚会了,怎么联系不到你,我说,下次聚会的时候,请你通知我,我看看大家都在干嘛?变成什么样了,她说,她在一家家电店里做销售,很快就要结婚了,结婚的时候,你来吧,我说,好的,我一定如约而至,如果我在W城的话。她说,新年的时候,你们放假了。我看到变胖的她,依然不改当年家话不断的习惯,心里很温暖,我们一起去了一家西餐厅,吃到了正宗的牛排。
大一假期就这么过去了。
大二,我和宿舍的姐妹在迎新生会上做了准备,这些新生中,有些人一眼看上去特别出众,有男生也有女生,他们对学校生活的潜规则了如指掌,就是那些从书海中走出来的潜力股才开始冒尖,并不示弱。
我们在各个专业的学弟学妹中,看着他们这些陌生可爱的面孔,突然对大二该做什么更加茫然,是参加各类活动,还是痛快的谈场恋爱,还是努力奔跑在书海当中,兼顾全部还是其中俩者,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我把我的计划写的密密麻麻,我在努力,不断的努力做好每件事。
如果我足够优秀,会有不少的学弟学妹们向我取经,可现实不然,我一如既往的普通。我的乐趣就是在每天回到宿舍时,探讨学弟学妹们究竟出了哪些花边新闻,然后在旁边鼓吹。
九月,依然闷热,我把宿舍的空调调的很低,我们都可以盖棉被睡觉,有天,我在棉被里躺着,我的电话响了一声,我打开手机,上面有未读短信,我打开,你是周同同吗?我说是,他说,你有时间吗?我说,你找我有事吗?他说,我喜欢你,但你先不要告诉别人,我开门见山的说了,如果你能答应做我女朋友,你会得到你想不到的惊喜。我说,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你要跟我搞地下情吗?他说,不是,你先看看喜不喜欢我,我还是很自卑的,我说,我比你更自卑,我都不出门见人的,他说,可是我已经看到你了,你比我自信,还敢在我的旁边吃饭,我说,哦,那我明天换别的座位。你明天旁边就是我。
我带着不服气的态度来到食堂,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长长的头发把我的脸挡了起来,我吃到一半时,敏锐的直觉让饿哦判断出异乎寻常的气氛,有个人在我旁边坐下,然后我透过头发看到他在盯着我的饭看,我强忍住我看不惯的怒火,继续,直到我吃完,他终于开口了,你吃完了吗?我说,恩,你是?他说,我是收拾饭菜的,现在已经没人了,你看,这时,我才注意到餐厅里的人所剩无几,我的心情开始变的轻松起来,,那个男的收拾完东西对着我说,你是中文系的周同同吗?我说,对啊,你是,他说,我是王光,很高兴认识你,我说,哦,然后他嘟囔的对我说,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我说,什么短信,我回过头来看着这个脸上没有明显帅的特征的男生,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很多,我说,你叫什么名字,他说,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告诉你,我说,好吧,我答应你,他说,程潜,我说,名字太难听,可不可以不做你女朋友,他说,不可以,你可以侮辱我的名字,但不要毁了我的初恋,我说,你的初恋?你的初恋是我吗?他很认真的说,恩,然后我匆匆的就走掉,又骗我,找死啊,555。
我回到宿舍,蒙起被子就开始哭,我开始在日记写:
失落小手绢泪滴失望过客沉默街景那年
我搜集着这一切的只言片语,开始慢慢的懂得,有些疼痛,只能忍,只有忍着。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我接通了这个陌生号码,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我说,谁啊?他说,我是程潜,你不要挂了电话,我知道你最讨厌欺骗,你一定是觉的我骗了你,但我没有,我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这是真的,请你相信我,如果你要是跟我好,你真的是我的初恋,我没有以前,以前都是单方面的喜欢,我看的出你喜欢我,你会答应我的对吗?。。。。。。沉默了许久,那边依然没有挂电话,我被这样的礼貌打动了,我说,我不讨厌你,他说,哦。
我挂掉了那边的电话。
九月,我依稀看路边的植被在路边陈设,我看到的属于南方的绿色浸润着我的眼膜,我的心里,有了那种属于这个季节的哀怨和快慰,秋天,来了。
我最初的感觉,失望的点缀着这个季节,所有属于失望的灿烂都灰飞烟灭,那些在盛夏埋下的痛苦的种子在秋天开出凝结着我的伤痛的蓓蕾。
学校新生招募会上,我看到王光在负责文学社那块,我走过去说,为什么你一个理科生能负责文学社的招募,他说,我文科也还行,高中分科以前就是文学社社长,我说,你不觉的你这儿人很少吗?他拿出三大页报名表,上面写满了报名的同学,我说,只要大一新生吗?他说,对。
晚上,我无聊的在街上走着,宁凝说累了,我说,今天我想买自己喜欢的衣服,他说,王光不是喜欢你吗?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陪你吧,我说,总不能他喜欢我,我就让他陪我吧,宁凝说,大学里喜欢你的人第一个像他这么勇敢,我说,我是那种让人可望而不敢及的人吗?她说,越是容易接触的人,真正接受一个人时就越难,你从来不爱与你无关的人,说的难听点,我觉的你只爱自己,我说,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夜晚的霓虹把街上的过客照的凄艳无比,在拥挤的大街上,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往一个点上聚集,我把上海最初的心情发到帖子上,在游离的寻找归依感。
我无聊时,王光和宁凝出现了,我说,你不是回宿舍了吗?宁凝说,王光是出了名的会挑衣服,我沾下同同女士的光,我说买衣服有什么,按你的品位,越贵越合适,宁凝说,今天,我只带了俩千,我说,很悬。
我们在七浦路尽情挥霍仅有的钞票,宁凝说,这才是我,最真实灵魂中的我,就是这么贫穷,衣服穿在宁凝的身上,没有半丝掉价,依然像是四五百块一件,在偌大的商场里,王光的眼光就停留在那么几件衣服上,我和宁凝又一次的穿上了一样的衣服,宁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我就开始发笑,我说,你怎么了,她说,美女就是这样练成的。
宁凝走到回家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看着王光,心里说不出一点讨厌和喜欢,我说,你就是这么普通吗?他说,是的,这就是真实的和你在一起的我,我说,普通人和普通人在一起会幸福吗?他说,我的普通是跟你在一起,这并不代表当我觉的你不适合普通人时我会依然选择普通,我的心情一如既往的失望,大概是我的王子梦还没有破碎。
王光在阳光下,那些细微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转过来,倍加柔和,倍加俊朗。
我的脸上,温度渐升,我说,王光,如果我选择跟你在一起,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他说,你已经跟我在一起了,未来,我们会在上海一起工作,一起生孩子,一起慢慢到老,我说,跟你在一起,会是我一辈子的悲哀,我调皮的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有了泪水,他伸过一只手来摸着我的脸说,亲爱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又一个扒在书堆里的午后,当疲倦袭来时,我打开手机,开始在网上找寻属于欢乐的节奏,我的心没有给希望留一点空间,我把我握着的那个小奶瓶放在书上,我的泪水一如平常的顺着脸颊滑下,我多想鼓足勇气的把它扔掉,扔掉那些过去,扔掉那些闪着悲哀之光的过去。
我走在食堂,多想就像过去那样插着耳机,和宁凝一起吃饭,然后说说笑笑的,对于我来说,那是奢侈的,因为宁凝很久没有和我一起吃饭聊天了,在宿舍,我们只是各自在自己的世界中打发时间。
我把我的奢侈品放到书桌上,兰蔻香水,宁凝说,这款香水,连她都望之兴叹,我说,牛吧,宁凝拿起来往自己那些名牌衣服上喷,我说,你别喷完了,法国的香水,中国买不到的,她轻蔑的对我说,不就是俩千多块钱吗?我只是买不到而已。
我的衣服走型了,我必须洗衣服了,我把我的衣服拿到洗衣房,已经是晚上十点,我看到我省吃简用买来的衣服,有十几件,塞满了整个洗衣桶,我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波澜,我想,有一天我的衣橱里塞满各样只穿过一次的大牌子,我是否会觉的自己的那点小小的虚荣得到满足,牌子那么多,我却一件也买不起,如果有一天,我买牌子衣服时,是没看过价格就咔咔的刷卡该多好,只是我的身边有没有人愿意看着我,看着我骄傲的穿起名牌时,不再那么惊讶,说,原来你穿名牌那么好看,不是租来的。
在学校外面的健身房,我找了工作,每天负责机器的开关和整理,有一天我发现在收银台附近的哑铃旁有一部手机,我说,该怎么办,刚好有人打电话给这个手机,我拨开外壳竟然是苹果的,我想,来健身房做健身的大多是买手机不费劲的,我把手机交给老板,老板说,宁愿不还人,也别还错了,我说,恩,我能记住那个男人衣服上的香味。
一个小时以后,有人回来找手机,我并没有闻到那股奇特的香味,我说,没看到,你是不是拉在别的地方了,老板说,没有看到,这么大的俱乐部,人那么多,说不定已经让别人拿走了,那个人走了,老板看着我说,他一会儿还会来,你别记错了,我看到他确实像丢手机的人,我说,我记得是那个身上喷香水的男人丢的,老板说你确定吗?我说,恩。
一会儿那个男的又来了,只是没问我们,只是在店里不停的找,然后走了。
三天以后,我闻到了那种奇特的香水,晚上八点,我把大号的哑铃送给了那个男的,我确定了是他身上的,我记忆中,他就是有一个耳朵上有耳钻,声音沙哑的那个男的,我把那个手机壳放在桌子上,我说,这个是你的吗?他说,是的,我的手机是在你这里丢的吗?我说,恩,他说,没事,给我几张会员卡,我把那个手机送给你了,我说,我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呢,老板,是他丢的手机,老板把手机给他,说,今年的会员卡就剩俩张了,很抱歉,其他的都要收费的,他说,我买一张,送俩张吧,老板看着我说,小周,去帮她办吧。我把他带到收银台,办了三张年卡,老板满意的笑了。
十点,我回到学校,对齐湛说,你来我们店里当模特吧,我们这里缺个教练,他说,我腹肌都没有,怎么当模特啊,我说,把学校的学生吸引过来吧,他说,学生?学生怎么去得起那里啊,我说,那到也是,不是单纯的钱的问题,现在买差不多的跑步机才几千,他说,买的是氛围,我说,老板送了我一张卡,你去体验一次,他拿起卡说,我可是不卖身的哦。
第二天,七点,我开始上班,擦拭过所有的机器时,我十分疲惫,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店里正式开业,我照着老板的意思,用我自己觉的傻到家的微笑冲着顾客笑,很多老顾客都在同一时间三五结伴的来,我听从着顾客的各种要求,操作着各种器械,带我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涉外体育系的老师,每天准时八点出现在店里指导大家的动作要领。
在很多人认为教练要和老板的女儿发生一段恋情时,意外出现了,老板女儿要求出去玩时,在路上,俩个人突然失踪了。连续三天,老板都在找女儿,我说,有李锴在,没事的,老板说,我早就报警了,我女儿从来没遇到真正想害她的人,我女儿天性善良。
从那天开始,老板就把店交给了我们,一走就是半个月。
直到有一天,我在收拾东西时,手机QQ上出现了她的照片,是他们在厦门的照片,然后,短信上说,你把这条短信发给我爸,就说,我很好,你告诉我爸,就说,我和李教练在厦门学管理,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李锴很照顾我,我说,我把手机给你爸爸看吗?她说,恩,告诉他我很安全,我说,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像失踪似的,她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最近那么关心我,以前我半个月不在都没人知道的,我说,没有,有时,他看了你的日志,觉的你最近有点不正常,才发现你不见了,她说,我故意的,我把手机,银行卡,和身份证都放到我的书桌里了,李锴给我买了新手机,我爸肯定想不到我坐飞机去厦门,我平时都不爱出门,我用手机发了个捏你鼻子的表情,说,以后不要这样了,你妈在家里哭了好几天,说李锴拐走了她们的女儿,她说,请你告诉大家,我和李教练什么都没,我说,我知道了。
我告诉老板,老板放心了,说,我先告诉警方,找到人了,用不着大范围的排查了,我女儿找到了,然后他又开始给我们讲如何接待顾客。
晚上十点,我回到宿舍,我才发现我的被子没叠起来,我揭开被子,宁凝哇的一声钻了出来,长长的舌头,吓了我一跳,我说,你想吓死我吗?她说,听说你工作了,工作很累的,我最近也出去打工了,都觉的我不合适,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你也缺钱花了吗?她说,我想出去锻炼下自己,在学习结束后休息一下,我说,恩,其实工作没有你想象中轻松,她说,恩,我会找到好工作的,你介绍我去你那里吧,我们那里人够了,她说,你去求老板,说,我特别贫穷,想找工作,我说,你有我能干吗?你?大小姐,宁凝说,我在家也做家务的,我说,家务,做家务做的好并不代表能做好这些事,她甩甩她的长头发说,没事的。
我和宁凝奔跑在找工作的路上,在学校附近的工作都已被同学找了,出人意料的是宁凝竟然在一家财会公司找到了文件管理的工作,我看着宁凝在用各种软件管理着各种保密文件,每天等上司通过密码获取各种数据。
有一天,宁凝加完班,已经是晚上十点,她走进一家咖啡馆,要了咖啡,拿出手机,给自己拍照,周围的夜色把街道照的格外美丽,她对着摄像头,露出牙钻格外刺眼的微笑,她认识了在物流部的杨,每天接她上下班,周末约她出来吃饭,看电影,杨有个嗜好,就是爱给自己的小手指化妆,他的小手指那么漂亮。
我第一次见到杨,是在宁凝的单位,我找宁凝时,她正在一个人吃饭,夜色正浓,我看到她在那里吃饭,杨给她拿来充电宝,小手指甲是浅咖色的,他说,你就是周同同吗?我说,恩,我有事找宁凝,他说,那好,你们聊。
我说,宁凝,学校有活动,你能不能请假,我们这几天让大三的中文系学姐门气疯了,昨天她们竟然在学校的官方网上指责我的文章是在公然挑衅,我只在网上发表了短短几句话,就被评论的不堪入目,我们已经在网上不断的更新,不断的有个叫风中幽魔的网友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把我们气个半死,齐湛找了这个人的IP,就是大三的学姐们,我们想上去留言,却被设置了权限,宁凝说,没事,大三中文三班的赵晓岚是我朋友,他认识管理学校官网的郭主任,然后我让他帮忙,把那些东西删了,你只负责编好话等待继续发布。
下午三点,学生评论的越来越多,我看到这个风中幽魔,发表的东西在一秒内全部被删除,然后发恶意留言的人越来越多,局面出现了新的混乱,不一会儿,局面失去了控制,只要打开电脑,打开学校官网,出现11级中文二班新动态,电脑立马死机,我说,我成了病毒了,宁凝说,没事,学校经常出现这类事情,大家为了争岗位拼的你死我活,我说,这跟我发表东西有什么关系,宁凝说,慢慢你就懂了,学校给你这个发言的机会,是觉的你足够优秀,能代表希望学校的网络形象,赵晓岚给你制作封面了,希望你好好努力,我接过活来说,恩。
周末,我的手机坏了,来到手机店,把我的手机拿给老板,老板说,你能等吗?我说,尽快,他说,要是换新零件就用不着等,你需要交费,我说,好吧,我交了费后,手机十分钟后出来了,等到我回去时,天色已晚,我打开手机,闻到了新零件的味道,我的心情很愉悦,可是我却找不到除齐湛以外的任何联系人,我把我的手机号发在QQ留言上,方便大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