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到处都有反抗军。
——约翰·康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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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反抗军的战地医院”修养了一个多月,期间渐渐接受了“自由”的现实,也接受了这里的一些情况——
这支部队叫“独立师”,是一支反抗军的“教导”部队,所以也被称为“教导独立师”,由北美军“约翰·康纳”派来的教导团、与中国军队组建,所以其组织和建制比较特别,大部分高级军官都是教导团成员和国际志愿者,中下级军官多是各部队派来接受“教导”的,士兵多是从中国军队中抽调而来,还有一些士兵则是该部队自行招募的。
笑眯眯的“洋妞”是独立师的医疗负责人,叫叶莲娜·萨芬娜,她的部下都叫她“娜姐”,据说她战前有个很“牛”的头衔——俄罗斯MEDSI(注:俄罗斯全科私人诊所)的信息技术副主席,教导团第一东方分遣队在远东登陆时把她招募进来的。娜姐很忙,但只要到战地医院来,总会过来和我聊几句,表面上似乎是一般性的交流和心理疏导,但我却觉得她在“观察”我,个中原因后来很快从“小月儿”口中知道了——原来我一到这就成了“名人”、或是说“英雄军人”呐!我从“枉死城”中被救出的时间是10月5日,也就是说我在“枉死城”中撑了300多天,而在被独立师解救出的奴隶中,极少有在“枉死城”中呆过60天的,连30天以上的都寥寥无几,据说我很可能创下了一个“世界纪录”——全球范围内、迄今为止被解救的、在“枉死城”中活得时间最长的人。难怪娜姐听我说出被俘日期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创下这样的“世界纪录”,真不知是该荣幸还是悲哀!
“小月儿”对我这个“英雄军人”似乎非常崇拜,总是偷偷跑来(注:因为她姐姐怕打搅了我的休养,不让她老来和我说话。)和我说这说那,她又是个“小喇叭”,我从她那知道了许多东西,原来这里有意允许一些医护人员的孩子,到战地医院来“帮忙”,帮忙的主要内容就是陪伤病员聊天,因为孩子产生的“心理疏导”作用特别好,而且通过孩子,也容易取得人们对反抗军的信任。活泼的“小月儿”已经跟着她老姐在这“帮忙”好久啦!
从“小月儿”的口中得知,那个“黑铁塔”般的黑人叫比尔·加里森,外号“锤头”,原来是驻韩美军的军官,“审判日”后“志愿”留下来接应协助“教导团”,是这里战功卓著的“好军人”。休养时他又抽空过来看了我两次,一次给我带来部iPhone大小的掌上电脑,里面不但存了不少资料,还可用它通过内部局域WiFi收发消息。比尔对中文几乎一窍不通,而我这英语的“半吊子”水平,对他那口乡音浓重的美式英语也是云里雾里,虽然贺兰风花和这的医护人员英语都不错,可说实在的,这里可能除了娜姐,没人能准确理解比尔的意思,虽然我们无法通过言语顺畅地交流,但我能感觉到比尔为人很厚道,他第一次来看我时,我们半猜半蒙地“聊”着,还搞得挺幽默、挺开心的,最后我猜他是问还有什么需要,想到他的名字“比尔”,我就随口说个“beer”,本来是句玩笑话,没想到他第二次就专门给我送啤酒来着,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的,我俩躲着贺兰风花美美地享用着啤酒、比划着“聊天”,不禁有了那么些“一壶浊酒喜相逢”的意境。
那个我不怎么“感冒”的“假洋鬼子”其实是名美籍华人,而且还是独立师的头儿,他倒是搞得挺神秘的,没人告诉我他的真名,“小月儿”也只知道他的外号是“楔子”,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再没见过他,但比尔和我聊到,那部掌上电脑是“楔子”让他带来的,里面有两本电子中文版的《启示录时代的战场》和《未来与命运》,还有些关于约翰·康纳、启示录时代、人类联盟、三大战场、“天网”、“终结者”、作战方法……及独立师的等等介绍说明,通过这部掌上电脑,我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和正在发生什么,也对自己所处的时代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独立师从各方面来看,都与我之前对部队的了解不一样。当我逐渐康复之后,就开始有人向我了解“蜂巢”、“蚁穴”还有“枉死城”等等的情况,但又很尊重我的情绪,来之前都先经过贺兰风花进行询问,开始时我对这个地方还有疑虑,也不想去回忆那些可怕的经历,因而不愿“会客”,竟也真没人来和我提这个茬了,后来我逐渐理清了头绪,对这里的“救命之恩”和悉心照料也心存感激,就开始接受一些“访问”了,看得出来的见我的大都是些高级军官,但他们都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通常只是和我熟悉一下就走了,然后通过掌上电脑进行联络和和咨询,这样的“访问”令人非常放松,不会过分触及我阴暗的记忆,但也有人,让我感觉挺……“那个”的——
一天上午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来了女军官,带着懂翻译的副官,看样子职位很高,说要“单独问几个问题“,贺兰风花也被支开了,好家伙!这女军官身材瘦高,一副南美人的面孔,表情严肃得要命,一双深邃的大眼睛,盯得人全身不自在,整个一“男人婆”,简直就是娜姐的反镜像,她的提问专业而犀利,比如“‘蜂巢’上的金属板有多厚?”、“‘终结者’的巡哨间隔多久?”、“‘蜂巢’内部是什么布局?”、“你呆过的‘蚁穴’建了多长时间?”“‘枉死城’中有多少奴隶?”,……虽然她也确实没呆多久,但以我的理解,她不是来“问几个问题”的,而是来确定我这个创造世界纪录的“英雄军人”是否可信,整个会面过程都是她副官做翻译,但在离开前,她突然掏出一块“粮砖”,用生硬而冷酷的中文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做的吗?……知道?!……哼哼!还吃那么久,很喜欢吗?”
最后那一下我真差点被她激怒了。但因为有过“枉死城”的挣扎,她这态度比起机器的残酷,真算不上什么了,过后我也根本没往心里去。后来听贺兰风花说,这位冷冰冰的madam,是这支部队情报部门的主管,也是和“楔子”一起来的教导团成员,她名字“保密”,但绰号是异常霸气的“黑guafu”——真的很形象。
来拜访我的人物中,还有“奇葩”的。那天我在贺兰风花的帮助下正进行恢复性走动,突然一个小个子日本人直走过来,先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然后操着生硬的汉语,直接向我询问“蜂巢”和“蚁穴”中的防御细节,看他一副诚恳的神态,我就耐下性子一五一十地回答他的问题,他听得极为认真,反应也很快,提问如连珠炮,一般人还真跟不上他的思维节奏,贺兰风花几次客气地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但他不停地以鞠躬做回应,嘴上的问话却没停过,那死板的样子让我觉得是又揪心有趣,他问的一些东西,确实是我不愿回忆的,但他似乎没考虑我的感受。一般情况下时间差不多了,贺兰风花会下逐客令,但贺兰风花对这个“小日本”显得挺尊重,等他走后贺兰风花告诉我,这“小日本”叫小林觉,外号“武士道”,战前是日本陆上自卫队的军官,在驻日美军的配合下执行掩护民众撤离到大陆的任务,之后阴差阳错地加入了独立师,他是这里一线作战部队的军官,打仗玩命得很,他问的东西可能关系到许多战士的生死,所以不便打断他。
……
独立师的氛围总体上令我很适应,而且是这支部队令我重获自由,我确实从心底感激——自由啊!失去过,更能体会到它的宝贵!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新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快就演变为了一种力量。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休养和适应,我以“创造世界纪录的英雄军人”身份,正式成为了反抗军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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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天赋的某些巨大优势并不能造就英雄,还要有运气相伴。
——拉罗什夫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