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寒带着血狼沿途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累了就在山岗路旁休息片刻,就又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这个深夜,来到了西域城池外的山崖上,前方已经没路了,只能下马攀下悬崖。此时夜深,只有天空上闪烁的点点星光,如若不是城池上的火光涌动,他们有可能因为收不住缰绳,连人带马跌落悬崖,可见其地势之凶险。
“殿下,天色已晚,此时下崖十分凶险,不如休息一夜,明早清晨再赶去城中。”血狼点亮火把,仔细查看了一下崖下的地形,只见怪石嶙峋,陡峭异常,各种低矮灌木自石缝中伸出,阻挡住视线,即使有火把照明,想要攀爬下去,也绝非易事。牧云寒虽是心急如焚,但也不想出现意外,耽误了救治金宝儿的时机。只能点了点头,在山崖上找了处避风的空地,就地坐下休息。血狼找了些枯树枝点起篝火,既能取暖也能威慑野兽靠近。
这一路下来,确实艰辛,倘若不是他们二人长期在外征战,身体强壮远胜常人,恐怕如此长途跋涉奔波,早就体力不支了,即使这样,血狼也觉得并不轻松,唯一支撑他们的信念,就是救金宝儿的决心。“殿下,吃点东西再睡吧!”血狼递给牧云寒一块葱油饼,牧云寒只是摆了摆手,“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吃完早点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了!”血狼无奈,只能做到不远处,勉强吃了半块饼,他也在为金宝儿担心,毕竟也是他所在意的女人。
牧云寒斜靠在树干上,望着星光闪烁的夜空,不知此事金宝儿如何了,虽然远隔千里,思念却越过千山万水,心系在她的身上,就连月边掠过的云彩,在他的眼中,也仿佛映着她的笑颜,才隔几日,他就不习惯没她的日子,又如何能煎熬一生呢?“夕瑶,等我回去,你一定要挺住啊!”牧云寒心中默默祈祷。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是金宝儿心血来潮,请宫中的玉石雕刻师做的,原本是一对,刻着金宝儿属相的玉佩在他这里,属于他属相的,金宝儿也时刻贴身佩戴在身上。
手指摩挲着玉佩,好像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轻轻贴向双唇,深情地印上一吻,紧紧地贴在胸口,才缓缓地睡去。金宝儿在昏迷中再次醒来,看着眼前熟悉的画面,触目依然是帷帐顶端,她每天无数次醒来,无数次的昏睡,昏昏沉沉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唯一知道的是,好久没有见到牧云寒的身影了,每次醒来她都会缠着汀雯,询问牧云寒的去向,而现在她很平静,也许牧云寒有事情处理才不在的吧。
她知道自己已经拖累他太多了,她不能如此自私,不顾他的处境,为了能有安全感,将他捆绑在自己身边,也许少见一些面,等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可以好过一点,虽然她很想他。窗外的寒夜看她睁着眼睛,呆望着帷帐顶,没有向往常一样吵着要见牧云寒,怕她有什么意外,来不及推门进来,就跃过窗户,来到了她的床边,抓住她的手,紧张地问道:“夕瑶,你怎么了?”
金宝儿转动眼睛,对上了寒夜焦急的脸,“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快走,不然老公会不高兴的。”说着想起身推开他,怎奈浑身提不起一丝的气力。寒夜见她如此激动,连出言安抚道:“夕瑶,是牧云寒让我来保护你的,他有事出门几天,很快就会回来的。”金宝儿自从病倒之后,特别容易情绪化,一听牧云寒果真如她猜测,有事去办了,马上展开了笑容,开心地说道:“他真的是有事,不是厌了我。”见她如此模样,寒夜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已然病入膏肓,心里念的还是牧云寒。
自从牧云寒走后,他每日都会隔窗远远地看着她,即使她在昏睡,说不上一句话,只要默默地看着,也是一种满足,据上次一别,才匆匆两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打扰,只要她开心快乐。所以压抑着对她的思念之情,没有再见她一面,只是再见,几乎是生死离别,他后悔错过了那么多岁月,早知如此,哪怕得不到她的爱,他也会选择陪在她的身边。
看着金宝儿又熟睡的容颜,寒夜轻轻叹了一口气,“牧云寒,你那进展如何?一定要快啊!”为金宝儿盖好被子,走出了房门,望着那一轮明月,心头萦绕着千愁万绪。山风呼啸,牧云寒与血狼又身处高处,即使有着篝火,身上也丝毫觉不到暖意,索性披上斗篷起身,反正离天亮区区两三个时辰,打量着崖下的西域城池,不知进城后,事情是否能进展地顺利。
天际隐隐发白,牧云寒就催促血狼收拾起物品,动身攀下崖壁,终于在太阳初升之际,来到了城门下,西域并非云月,他的身份在此派不上用场,只是耐心等在门边,等候城门洞开之时。不一会儿,城外三三两两聚集了进城的人,在城门打开之后,纷纷尽然有序地进了城,虽对西域民风地理有些了解,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异域风情,别于中原的优雅水墨般的景色,西域别有一番原始狂野的韵味。无心打量城中景象,牧云寒照着地址,找到了夜魂组在此处的负责人。
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找到了夜魂组分舵的所在,血狼上前敲门,跟门房说明了来意,不一会儿就有人急匆匆地出门迎接,来人年纪约莫着三十岁,只是这西域长年风沙雾霾,面向粗糙黝黑,让人辨不清年纪。“有失远迎,殿下快里面请。”“方舵主,有劳了。”两人相互行过礼,一同走进内堂,牧云寒刚一落座,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想必方舵主已经得知,我此次为何而来,事出紧急,这是我要寻的人的信息,劳烦您帮着打听一下。”
“大皇子殿下不必着急,西域不比中原,就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我在此居住多年,人脉广博,这三两天就会有消息,您先安心在这馆驿住下,一准耽误不了您的大事。”方舵主自信地说道,将手上的信息递给手下,让他们速去查访,又吩咐婢女传膳设宴,热情地招待牧云寒二人。见方舵主已经派人去办了,牧云寒知道也不急于一时,不便驳了方舵主的好意,只得作陪,倒也显得宾主尽欢。酒过三巡,牧云寒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借说不胜酒力,回到方舵主为他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牧云寒跟着馆驿的仆人到了房间,行礼物品早就先行安放,拿出包裹,换了身装扮,虽然方舵主承诺尽力去办,他也不能安心待着,准备亲自查探一番,也好对阿丽亚多做一些了解,日后见面,才好应对。正如方舵主所说,这西域当真是弹丸之地,说不定就能在城中偶遇,到也省了一番周折。没有带上血狼,牧云寒出了馆驿,徒步走在西域的街道上,西域城池依山而建,前方是悬崖山峦,城池后方就是连绵无垠的沙地,所以出行皆以骆驼代步。
这就是母亲生长的地方,与其说它是一个国度,倒不如边境小城来的贴切。牧云寒穿梭在人流之中,逢人面打听有关于阿丽亚的消息,怎奈语言不通,相互听不懂对方所云,怪不得方舵主让自己耐心等着,在这里自己当真是寸步难行,连续问了几个人,皆一无所获,只得作罢,就在他无功而返,准备返回馆驿之时,却被一女子拦住去路,他刚来此地不久,自不会有相熟之人,不知她是否会说汉话,试探着出声问道:“姑娘,你为何拦住在下去路?”
眼前女子身穿淡紫色长裙,以白纱遮面,走到牧云寒跟前,盈盈一拜,“我家主人刚刚听闻,公子打听大祭司的事情,不知所谓何事?故而请您上前一叙。”看着这女子手指的方向,只见不远处一名女子端坐在一匹骆驼上,同样蒙着面纱,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望向两人,牧云寒依言上前,来到女子所乘的骆驼前,“姑娘有何见解?”一句话逗得骆驼上的女子呵呵一笑,让牧云寒更加疑惑,“姑娘为何发笑?”
“公子,瞧你是外地来的吧?如果方便,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那女子刚一出声,牧云寒就知道她因何发笑了,听着声音至少也是,三十五岁朝上的年纪,只是面纱遮面,实难猜出她真实的年纪,自己刚刚称她为姑娘,确实有些可笑。牧云寒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座茶楼,“如果前辈不嫌弃,就请移步前面的茶楼一叙吧!”女子下了骆驼,将缰绳交与侍女,与牧云寒并肩走进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