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我没有再听下去,我的头皮一阵发麻,眼前紫色光芒重现,半弯的眉眼,我竟一下子如同被稀释了洞里面。
第十根手指代表着的是你此生最挂怀的人,也是未了的心愿,这与灵元师傅所说的没有任何冲突。
我回到泠元殿之时,脑袋一片空白,那游离的思维,竟是因为再次见到那俊美无双的灵元星君才混乱不已,那弯弯如墨的眉毛,眼睛似泉水叮咚,我觉得有那么些面上无光。
灵小宝为了庆祝我归来,做了顿美味的素斋,让我感动得眼泪刷刷向下落。我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一堆蔬菜,又是很是热心给灵元盛满了饭。准备再暴饮暴食之时,灵小宝两条细长的筷子在我面前一拍,吼着:“你莫要啃完我青青菜菜,我还得准备晚上下饭呢!”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怨言,但非料他对我吃个饱饭居然如此的耿耿于怀,实在让人气愤,于是我便拍一下桌子,叫道:“有你这么招待家里人的么?”
“用膳时间,切莫多言。”师傅一发话,不敢违抗半句师命。
我难得这么近距离的端详师傅的面容,青纱裹身,吃饭的时候手上还捏着一堆拂尘,真是不觉得让人在心里唾弃,却见他夹了块炸豆腐对我一笑,我自觉道:“师傅,做的还符合口味么?”
师傅瞪着我不语,大手一挥,圆桌上突然多又出了一双筷子,那阵势大的使得他轻手轻脚把两只筷子搁住,自顾自地盛来一碗米饭,道:“筷子方才脏了,得换双干净的才行。”他指的是灵小宝的那双。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直接说了去:“师傅,此次我去往西夏已探知到骨魂的下落,但是还不知下一步该如何部署。”他抬了抬头,淡淡道:“先用膳吧,有事之后再说便是。”
我想起那日我进入师傅心中的心境之地,那样的草木幽泉之地,那所见女子的音容笑貌,好像已是转眼间过去了几百年一般。思到此处,我放下碗筷,攥着衣角道:“师傅,小奴有心事想对你说。”
“让师傅猜猜你想说甚,这次你去往凡间可是爱上了一介凡人?”灵元抿下一口汤粥,皱眉道。
“这也是您亲自安排之事吧?”我问,“安排我的儿女情长。”
灵元不冷不热地看着我,吐出两个字:“非也。”
这话中的含沙射影的回答,孰知是什么意思,心中默念心境之地的咒语,师傅也很快察觉到,当他的右手抵到我的脖子之时,灵小宝见势不妙已自觉退去,我颤抖地咳嗽起来,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为何自寻死路?”
我对他不知死活地轻盈一笑,余光瞄见夕阳照了去,泠元殿前杨树依依。
“我未打算如此,只是想试试师傅的心间之门是否能够开启,能够被知晓。”我答。
他眼间一片怒涛翻涌,两目圆睁:“你想知晓何事。”
灵元老头是天庭十大星君之一,掌管着三界所有灵物的记忆,泠元殿内的书阁里面有着从伏羲女娲时期到迄今的一切事迹,相当于的便是人间的《史书》。地府是判定人生死的地方,而泠元殿则是记载着所有生灵的记忆包括前世今生。
他问我:“你为何想用所有不多的灵力进入为师的心境之地?你难道不知,以你的修为撞击心境之门会折损百年功力么?”
“还请师傅能够为小奴指点迷津。”
这句话说出来也是白费,因为话题很快停在我为何偷窥灵元星君洗澡的问题上。没想到灵元他居然对我如此死缠烂打,这么远去数月的问题竟然拿出来讨论,真是让人汗颜。纠结来纠结去,我终于无奈地一拍脑门:“原因当然是,师傅洗浴之态特别好看,那是比月亮仙子还耐看几分,确实让人流连忘返。”那最后半句是我由衷的感慨,也可想而知灵元的脸色比墨还黑了几分。
我瞧不透师傅这究竟是喜还是怒,是要隐忍还是要发作,瞧他脸色一面低沉,一面嘴巴又是嘟着,嗫嚅了半天:“行吧。”我把这层意思自动理解为,他这是默许了我前往他的洗澡之湖在其侍奉左右。于是,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早早准备好了工具,譬如刷子,脸盆和毛巾。
灵元没有把我当做异性,就跟没有把灵小宝当成同性皆为一码事,那都是毫无性别的区别。可你这么想,他人并非这么思考,因此当我预备前去时,灵小宝居然不请自来,嘚瑟地非得与我一同前去。
灵小宝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柄粉扇,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真切,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不怀好意一笑:“怎么,想跟着姐姐一起去目睹师傅各个角度的不同?”
他对我谄媚一笑,接过我手上拿着的毛巾,重重地在自己脸上一抹道:“这槐花的气味甚是迷人呀。”我见势头不对,驾着块云朵飞快的跑了。
瞧见灵元洁白如玉的身子时,我那小心脏悸动地乱跳,为了掩饰我的慌乱我不遗余力对着他的肩膀重重一拍,灵元瞬间身子无比紧绷,我支支吾吾地拿着湿毛巾擦一遍酮体,再一次准备擦洗时,灵元当头一喝:“孽徒,你竟敢对为师有非分之想!”
我吓得脸色苍白:“为徒在为师尊净洗身子。”说的如此心虚。再扑通一声灵元星君已经下水了。
第十根手指,我瞧着自己短小的小拇指,瞧着夜空繁亮的星星,瞧着在湖面徐徐下水的灵元师傅,在这个偌大的上古天庭,没有夏宛湘,没有普丞相,也没有秦公子,反而是几个不人不妖的仙人,守着各自挂碍之人,又有何意义?
只是当我抬头看去那时,一阵大风刮来,师傅的浴巾吹得到处跑,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该去追那飞走了的绸缎,灵元那清俊的身躯已腾然而立,空气中恣意弥漫着一碟幽香,澄净温暖。
师傅背部冰冷,幽凉幽凉的湖水,一圈圈的荡着漪,惹人心醉。看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洗浴那是一种何等的幸福,只是这如今再看来却也是一桩忧心的事件。在我为他起身再次擦洗时,师傅沉声又来:“小奴,你变化了许多。”
我不跟他再多说话,从怀中拿出那丝帕,时隔像是已有多日,我对他说:“这是我姐姐赠与我的,她是普谍的师姐。”
师傅望着我不说话,身上已披上一层青灰色长衫,目光如炬。又来一阵风,把帕子吹跑了,灵元一声吆喝,丝帕迅速飞来一下子沉在我的手上。若说师傅吃醋,那是不切实际的,但你也没办法去解释此时此刻的状况,因为就在我揪心的时候,灵小宝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师傅跟前,灵元那长袍挥舞的那叫一个帅气,于是小宝惨叫着姐姐被禁了足去。
在泠元殿待着的第三日,我想起了苏依做的五色芋头以及夏朝各种糕点,当我趴在大杨树上思考着如何回去时,一声声喜鹊从枝头飞来,告诉了我回到西夏王朝的方法,那一日是普谍和宛湘公主成亲的大好日子。
我回来的时候,是指灵魂飘来之时,人间也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内我问过了小婵,我是一直清醒着的,也就是说有人在主宰着这个身子,想也不用细想这绝对是夏宛湘残留的那缕魂魄。
喜乐升起的时候,大朵大红礼炮震天而响,八百里的红绸缎铺天盖地,秋风瑟瑟,宫廷殿宇,红枣蜡烛一应俱全,整个西夏朝一片喜乐祥和的景象。
小婵拿了一朵九股金步摇插在我发髻上,鬓间为我别了一朵朱色髻花,鹅黄色的发钿,大红色绣着凤凰和鸳鸯的喜炮,柳腰上一条金黄色的皇家腰带,红唇艳丽,宛若天成的美貌。门外嬷嬷一声大喊:“公主,时辰已到,是否准备拜礼。”小婵替我答了:“请嬷嬷稍等片刻,公主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