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没有直接回答太乙,看着大家说:“我等为天下弘扬正道,弘扬正道也理当成为天下人之事,斩妖除魔、匡正天理一向是我等学道的目的,毋庸置疑。不过老祖交待,事关愚民,宜缓不宜急。所以我等需要见机行事,尤其是当事涉三圣及女蜗时,不可心急。此事关系我教与截教在老祖心中的地位变化,徒儿们切不可轻视之。”
南极进殿,趁着师傅说完话,叉手禀告:“师尊,姜尚飞鸽传书到。”
元始接过南极递过来的帛条,看了一下,转递给身边的燃灯说:“你们也看看,该当如何啊?”
帛条传了一遍,燃灯站起向元始稽首说:“天尊,截教在殷商朝中实力雄厚,把持朝纲多年。属下以为,我阐教虽然也在朝歌中发展多年,但是一直没有真正进入权力核心,此次应当让姜尚想办法入朝为官,接近帝辛,争取更大的控制力。”
其他人听燃灯这么说,也纷纷附和:“截教利用朝权发展势力,压制我教,我们应当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截教与三圣勾结,为了扩充实力,不分族类,尽收些妖魔鬼怪入教,毁我天道清誉,实该整治。”
“截教那帮子人,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着实气死人了。”
元始听了一会儿众人的发言,摆手示意大家收声。“你们觉得姜尚应当如何做?”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乱说,眼光转来转去转到了南极身上。南极稽首:“请师尊示下。”
元始命身边小童取笔墨伺候,在一根帛条上刷刷点点写了几句话,交给南极说:“飞鸽传与姜尚。”南极将帛条折叠起来,退出玉虚宫,装入信筒封签,命鸽童传书姜尚。
就在玉虚宫众道人议事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火云宫中几个人也在商谈‘抵杂教,弘正道’的事。
“轩辕老弟,不要太冲动。如今鸿均手下实力太强,不可硬来。”说话这位肩披树叶,腰围虎皮,正是神农。
“神农老哥,我们就是忍得太多,让元始老儿得寸进尺,如今竟然膨胀到擅自以正道自居,放出如此妄言。”穿着帝服的轩辕气愤填膺。
“可是咱们别管谁对谁错,一旦对战,我们的实力恐怕比鸿均差得太远了,分分钟被人家灭掉啊。现在连昊天都在跟鸿均勾勾搭搭,频频示好,我们两家真要是干起来,只怕昊天还会帮着鸿均落井下石。”神农搓着手说,仿佛大战已经开始。
“其实鸿均也多有无奈,现在颇有鞭长莫及之感。他手下主要是三徒,人教虽说是掌握人间教徒,但是老子无能,人间信奉咱们三圣的还更多些,老子的影响力尚不如三弟;截教貌似实力最强,但是内部散乱,通天掌教时间不长,既无法完全控制教众,也又不想让元始得势,进退失矩;元始老谋深算,不出声不吭气地积蓄力量多年,现在虽然教众依然不算多,但是手下纪律严明,观宇众多,执行力强,心野手黑,是最可怕的一股力量,此次所谓抵杂教的说法据说就是他提出来的。”伏羲慢慢地边想边说,“我们不能一概而论,应当分别对待,分而治之。”说得神农和轩辕也不断点头称是。
轩辕听完还是心有不甘,问道:“伏羲大哥,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总不能无所作为,坐以待毙吧!”
“目前我们的实力明显处于劣势,而且人教尚无大忧,所以不宜轻举妄动,徒招祸事。现在关键是女蜗妹子,众灵族都在你手下掌管,这次‘抵杂教’的直接目标就是他们,而你也接位不久,要做好准备。如有需要,哥哥们一定抵力相帮。”伏羲转而对女蜗说道。
女娲妩媚一笑,“哥哥们放心,我自有招数。天下生灵共生于天下,皆是平等,哪来什么高低正邪之分,所谓‘杂教’、‘正道’不过是他一家之言,表面道貌岸然,心中却邪恶无比。而且阐教不仅污辱众灵族,还蔑视我们女人,我就要用女人的武器来抵抗他的霸权。”
轩辕平时跟女娲接触得最多,而且也与众灵族过从甚密,马上接了女娲的话说:“妹子说的是,我虽为人帝,但是一向信奉自然平衡之律。尊天循道的关键在于道法自然,众灵有众灵的生存之法,各人有各人的信仰自由,岂可由他一概而定。不过……”
轩辕说完这番义正辞严的话,突然想起点实际问题,不禁关心地问道:“阐教实力雄厚,妹子想怎么跟他们斗?”
女娲故作神秘地说道:“哥哥别担心,不久便知。”
轩辕拍着胸脯说:“哥哥不管你用什么招,反正能对付那个元始老儿就好,你放心,只要你需要,我手下人马尽你调用,我这就吩咐下去,见女娲娘娘如见轩辕大帝,不得有误。”
女娲翩翩拜倒:“女娲先谢过各位哥哥了。妹子虽然接位不久,但是众灵族都是通情识礼之辈,对妹子是言听计从。我倒要看一看,他元始到底有多大能耐,敢与天下众灵为敌。”
女娲宫在朝歌城东南大约15里的一座小山上,风景秀丽宫殿齐整,一直也是香火旺盛之所。
女娲驾青鸾从火云宫飞回自己的女娲宫,一路思考,到宫时对如何应对阐教,心中已经大概有点眉目——既然不能直接开战,那就要想办法借力打力。女娲一回宫,立刻让人以鸿雁传书发出“招灵令”,让各灵族首领前来议事。同时,她还秘密召来一人深夜入宫,暗暗商量。
这一日,正逢帝辛临朝,早早地圣驾登殿,文武分坐两厢,当驾官站立殿口高声叫问:“各臣有事出班早奏,无事散朝。”
这时有一人出左班,躬身施礼:“臣费仲启奏。我殷商一朝治世六百年,爱民如子,待人以公,轻捐薄稅,各享其成。怎奈诸侯割据,各逞豪强,横征暴敛,涂炭生灵。如今圣君在朝,自当一统天下,使天下人共知我君圣明,共享太平盛世。”
话音刚落,有一人从右班中走出,躬身施礼:“臣黄飞虎启奏。诸侯分封,乃是古制,不可妄改。当今天下,虽圣君临朝,但是兵家乃暴虐之事,不可轻动。且太师闻仲出兵北海平叛,数年未归,如今怎可再动干戈,多线作战。”
黄飞虎还没说完,左班中间早有一人忍耐不住,走出躬身施礼:“臣尤浑启奏。分封旧制,已现颓病,自当更改;天下一统,万民共福,自当施行。太师亲征,令人钦服,首将畏战,愧对人君。我朝兵精将广,再战不难。”
“文言武事,无非纸上谈兵。《道德经》有言‘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臣为武将,更知兵祸非浅。想当年臣奉命征伐东南,血流漂橹。所以为将者不可轻战,战则必胜,切不可受人蛊惑,轻举妄动。”黄飞虎听到尤浑矛头直指自己,有些生气了。
费仲见黄飞虎火了,忙说:“君当以民为重,以天下为贵。如今同为殷商之民,却苦乐不均,令人只其王不知圣君。臣以为一统天下,方可救民于水火,奉君于天下。”
这时左班之中的比干站了起来,躬身施礼:“臣比干启奏。天下之民,自当各安天命;为朝臣者,自当职守本分。军战之事,非亲历者能擅言。战祸一开,必是生灵涂炭,耗费钱粮,一统天下,岂是说说那么简单。”
帝辛高坐在宝座之上,心中十分不悦。打破分封,统一天下,一直是帝辛的愿望。当年他即位不久,曾命黄飞虎领军征讨东南,如今东南已经在中央直接治理下,物阜民丰。可是朝中大臣却依然多有非议,一直不肯支持统一的思想。
“统一天下乃是大势所趋,不过尚需待时而动。众卿不要再争了,此事容后再议吧。”帝辛知道再吵下去也没意义。“还有什么事要奏吗?”
眼见帝辛要退朝了,有一人赶忙出班,“臣商容待罪宰相,执掌朝纲,有事不敢不奏。明日乃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圣诞之辰,请陛下驾临女娲宫降香。”
帝辛问道:“本王即位以来,一向只祀家庙,只敬先王神位,你不知道吗?女娲有何功德,要本王屈尊降香?”
商容奏道:“女娲娘娘乃上古神女,生有圣德。那时共工氏头触不周山,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娘娘乃采五色石,炼之以补青天,故有功于百姓,黎庶立禋祀以报之。今朝歌祀此福神,则四时康泰,国祚绵长,风调雨顺,灾害潜消。此福国庇民之正神,陛下亲往行香,正显君王宽厚爱民之意。”
帝辛想了想说:“那就准卿奏章。”散朝还宫,旨意传出:次日天子乘辇,随带两班文武,往女娲宫进香。
帝辛这一去进香,才正式引出大战,颠倒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