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瑟听了太医的话,蹙眉咬着下唇。“要怎么调养?太医你把方法告诉我吧。”五天后就要走了,她哪来的一个月时间?
“姑娘,实不相瞒,你这症状可能要变化的,所以我需针对你每日的症状用药,用量多少可能不是每天都一样的。”太医脑门上冷汗连连。
“这么说,我必须得呆在这里至少一个月?”木槿瑟瘪了嘴。
“是的。”太医见终于说到正点上,顿时松了口气。他医品素来不错,这次欺骗病人实在让他于心有愧。
卿羽澜在一旁听着,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医,弄得那太医一阵心虚,低着头内心无比忐忑。
他已经按着陛下的意思办了,至于成不成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但尽管如此,若果真未能成事,陛下怕也只会觉得是他办事不利,所以他自然希望能成。
“好吧。”木槿瑟做出了决定,便也不再纠结。福祸相依,她虽然要独自留在这里,但不用给凤倾雪当“女仆”还是挺不错的。
待太医走了,卿羽澜才意味深长的嘱咐木槿瑟:“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多加小心。”昨日留凤倾雪在这里调查,除弄清楚了寒珏影和天清道人只是在互相利用,犁城之事与寒珏影并无关系之外,还意外的得到了一点其他的收获。
按着那个信息再一番顺藤摸爪,让他们把寒国的局势打开了一个较大的缺口,大概理清了寒国如今的状况。这里不久后会有一场大乱,不过凤国那边估计也好不了多少,所以木槿瑟留在这里,不能说清到底是福是祸,但依着寒珏影对木槿瑟的重视程度,木槿瑟留在这里反而比回到凤国更安全些。
夜廷钧并不打算在俞都多留,因为那晚的事情,他严禁夜廷浅靠近木槿瑟,但夜廷浅却执拗得很,偏偏要往木槿瑟跟前凑,最后他只得妥协,只不过派了素来不离他身边的青琉跟着。
反正就要走了,权作告别,唔,最好是后会无期。夜廷钧这么想着。
“姐姐,是浅浅不好,对不起,浅浅知道错了。”夜廷浅乖宝宝状认错。
夜廷浅这般,反倒把木槿瑟弄得更加内疚,“是我不对,浅浅不用向我道歉,该道歉的是我。”她那通火确实发得莫名其妙,这还真不能怪他。
夜廷浅却不依,严肃认真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浅浅惹姐姐生气,不是姐姐的错。”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木槿瑟无比唾弃自己,不禁对着夜廷浅母爱泛滥,心疼的伸手想揉人脑袋,最后因身高问题只好改捏脸蛋。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想她木槿瑟素来自由懒散惯了,除了做任务就是“家里蹲”,不能说没接触过普通人,但她确实是不了解他们的生活和情感,也没想过要去了解。
可是现在,她感觉生活变得不一样,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一个人做不到的事就要学会找人帮忙,伤心难过了不用依然没心没肺似的笑闹,受了伤也不必躲着等伤口养好才大剌剌的没事人一般的在人前晃悠……
无忧无虑可以肆意没心没肺活着的生活谁都想要,所以她真的无忧无虑起来,让自己什么都不用思考,只需要每日重复着无聊的日子,这样慢慢熬慢慢熬,熬过一个又一个年岁,一直到老、到孤零零的死掉,这样的生活她真的觉得挺好。
然而,有时候难免出现那种心无着落的空荡荡的感觉,每当那时她也会莫名觉得迷惘悲凉,不过惘着凉着就习惯了,反正她没有失去过,自然没有什么深切刻骨的体会,然后日子照旧得过且过。
“从来名利皆小事,不虑衣食便逍遥!”她记得索罗大叔拿着酒杯这么摇头晃脑的酸过,然后她鄙视的翻了个白眼,接了一句:“缺衣少食非最遭,有酒有眠才算好。”这话正被Boss大人听到,然后人就冷艳一笑,转头给她安排一缺衣少食无酒无眠的间谍任务。
木槿瑟脑中掠过在现代的生活片段,此时再回头去想,突然就觉得索罗大叔和Boss大人挺不错,她还蛮想他们的,不过才隔了这不久的时光,怎么她竟然都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木槿瑟皱眉轻拍脑门,但就是想不起他们的相貌。
“姐姐!姐姐……”夜廷浅使劲儿摇晃她的手臂。
木槿瑟被夜廷浅的举动拉回思绪,眸中还有未消的茫然,如一层薄雾般附在瞳上,隐隐有抹无助一闪而逝。“怎么了?”
“姐姐你刚刚怎么了?和你说话也不理……”夜廷浅委屈的扁扁嘴,瞪大一对清澈的墨眸,可怜兮兮的看着木槿瑟。
木槿瑟捏捏额角,转而摆出嬉皮笑脸,“浅浅,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姐姐今天陪你玩个够,你想玩什么?”
夜廷浅立刻喜笑颜开,“姐姐姐姐,我们玩捉迷藏!”
“……呃?!”木槿瑟无语的抹把汗,艰难点头,“好啊,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会不会人少了点?”
夜廷浅认真想了想,似是觉得有理,而后一指青琉,“加上小青就好了!”
“噗!小青?!”木槿瑟喷了个。
被称为“小青”的某男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嘲笑了,只是对自己又被抓壮丁去陪玩捉迷藏一事很是郁闷。他堂堂主子身边第一护卫,却次次都出现在陪玩捉迷藏名单上算是怎么回事?
“小青,你的白姐姐呢?”木槿瑟朝青琉龇牙笑得好不欢快。
然而这笑落在青琉眼中就变了意味,他的瞳孔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下,看木槿瑟的眼神极其危险。他是有个叫白珍的姐姐,不过她是线人,专搜集情报,而且他们几乎不怎么接触,这女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关系?难道卿羽澜已经查到了他们的情报据点?
木槿瑟也只是随口放嘴炮而已,揶揄完并不打算听青琉回答,转头跟夜廷浅说话去了,顺便浑不在意地忽略掉后背由非自然灾害引发的汩汩森寒。
夜廷浅玩累了就被青琉拖走了,木槿瑟看着青琉的背影,想起玩耍全程背后不间断“供应”的阴冷气息,不由打了个寒颤。很吓人的好吗?她就是开个玩笑,青琉这小子至于一直对她释放冷气吗?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这边刚把客送走,转身就看到一面白无须怀揣拂尘的典型“公公”形象,“姑娘,陛下派奴才来接您回宫呢,马车现在外侯着。”
“哈?”木槿瑟惊吓,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寒宫里住着了?再转头看向边上一脸不以为然的红衣公子,却只接收到一句:“瑟丫头,保重。”
木槿瑟无比怨念的瞪着卿羽澜,这是她哥吗?坑起妹妹来连眼睛都不带眨的!绝交!必须得绝交!“走了,不见!”木槿瑟毅然转身,背对卿羽澜心灰意冷的摆摆手。
“呃?”在卿羽澜错愕茫然的目光中,木槿瑟一步步潇洒远去,背影隐隐透着萧索。
旁边的公公虽然没听懂木槿瑟的语意,但也果断跟上。
“姑娘,请!”公公赶在木槿瑟之前抵达马车边,恭敬的掀开车帘。
木槿瑟睨他一眼,还是钻进车厢。
下了车,又一位公公赶到,不知跟先前那公公说了什么,那公公便疾步离去了。
“姑娘,随奴才来吧,陛下在等着你呢。”公公二号道。
木槿瑟挑眉,却也没说什么。
“这是去哪儿?不管是御书房还是你们陛下的住处,可都没这么偏哪。”木槿瑟突然抿唇,顿住脚步。
“姑娘,你只管随奴才来就是了,怎么非要逼奴才来硬的呢……”公公二号似是叹息,四周立刻出现了几个穿着侍卫装的人。
“哦?”木槿瑟双手抱臂。
几分钟后,木槿瑟踩着被她撂作一堆的“人山”,状似随意的向公公二号道:“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其实我也想看看是什么人要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