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的话,回宫我便让人演给你看如何?”寒珏影虽有些适应不过来她话题转变之快,却也应答自如。
木槿瑟想了想,觉得一个人看也太乏味了,素来歌舞都要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看才有趣,不然再好也该要索然无味了。“我能不能去宴会上玩?”
寒珏影嘴角含笑,颇有深意地问:“你是要跟着我去还是跟着你哥哥?”
木槿瑟皱眉,轻咬了一下下唇,“怎么还要分跟着谁?我自己就不能去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算了,真是麻烦!”这分明是歧视!她只道是宴会不允许女子参加,顿时心生不满。
“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你当然能去。”寒珏影见她恼了,便直截了当应下,然后飞快转移话题,“时辰还早,你还想玩什么只管说来。”过几日他有的忙了,就只能委屈小九儿闷在宫里头。
木槿瑟听罢,顿时双眸亮晶晶的,但瞬间又沉寂下来,“算了,还是回宫吧,突然想不到玩什么,没心情了。”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不得空,你就不能出宫了。”寒珏影坦白地说。
木槿瑟立时不乐意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去反驳,毕竟她现在是寄人篱下,人家免费给她提供衣食住行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再一转念,想到自己压根儿没有一丁点儿存款的现状,顿时无比心塞。
“回宫吧。”反正在这里呆不久,忍忍也就过了。木槿瑟神色恹恹的。
“你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就不开心了?”寒珏影不知道如何讨女子的欢心,心里有些忐忑,胡思乱想着是不是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惹她生气了,但他面上却一片平静,不见波澜。
“没事,只是有点累。”木槿瑟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莫名的感觉背后发冷,心里也毛毛的颇为不舒服,就像是有块大石头堵着,连眼皮也一阵乱跳,好像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寒珏影垂下眼睑,眉头微蹙,抿唇不语。忽然,他握住木槿瑟的手,握得紧紧的,像是通过这个动作就能向木槿瑟传递出那些难以诉诸于口的情意。
木槿瑟初时被寒珏影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之后便被他紧握着手向草场外扯,她除了莫名其妙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更何谈去察觉到寒珏影此时因闹情绪而不大美妙的心情。
回到宫里,寒珏影丢下木槿瑟就匆匆离去,步调有些凌乱。
回来的路上,寒珏影和木槿瑟两个人都各自据守车厢一隅,一言未发,这让寒珏影很是失落,明明近在咫尺,中间却好像隔了万水千山,偏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去打破那隔在二人之间的壁障,让他如何不慌不乱?
木槿瑟丝毫未发觉二人之间的僵局,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似有千斤重,所以一路都在专心的闭目养神,可是却一直没有睡着,明明她觉得又累又困,若放在往日,她早就已经睡得人事不省,可这次却在半睡半醒之间不上不下的吊着,着实让她烦闷。
心里不由得越发躁乱,木槿瑟只觉得有股子无名邪火,不发泄出来便会一直让她不痛快。
木槿瑟决定,她要以运动泄火。这么想着,她挽起衣袖,围着住着的院子跑起步来,一圈后觉得院子里施展不开,便跑出了院落。整个皇宫足够大,给她当个“操场”挺不错的!
于是乎,一条拉风的诡异风景线在寒宫“冉冉升起”。只见一个水蓝色的影子在前面如被鬼魅追着似的跑得飞快,后面不远处两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追,更后面还有四个小宫女更加夸张的喘着气跑跑停停。
“铮铮”地声音由远及近,木槿瑟目露奇异的停下来,只觉得那声音似撩动着她的心弦,让她感觉心上有如潺潺流水淌过,很舒服。
她好奇的迈步向声音的源头寻去,终于看见眼前一座如画的楼阁亭立,阁里传出阵阵曲乐声,悦耳动听。
木槿瑟一步步走上阁楼,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一推就“吱呀”一声开了,大门缓缓地打开来,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水绿裙装的舞女随着音乐水袖轻甩、腰肢灵活的扭动的情景,让她不禁想到了“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没有人发现木槿瑟的到来,所有人都在专注的或歌或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让木槿瑟莫名的心悸。
双眸中一丝灵光陡然闪过,木槿瑟突然贼兮兮地笑了。
夜国此次来的是夜廷钧,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却还带了素来不在人前露面的玥王夜廷浅,传言玥王亦是俊美无匹,可不幸的是天生病体无药可医,夜国国君请遍无数名医,那些人都断定他活不过二十岁,后来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出现,不知施了什么手段,让夜廷浅奇迹般活过了二十岁,为他看过病的人俱是啧啧称奇,但再为玥王诊脉时发现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病体依旧,所以如今他还能活多久就成了一个不解之谜,就连那个奇怪的女人亦言自己不知。
凤国来的是卿羽澜,一般来说,作为国君的王夫,就如同是入了后宫不得干涉朝政,但凤国这位女君却不然,给人以一国王爷的权位不说,还让他帮着处理朝政,凤国朝野上下初时也是一阵动荡,但后来见卿羽澜并没有做什么损害凤国的事,也就随他去了,至于会不会下绊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宴会上,木槿瑟的座位挨着卿羽澜,他们对面是夜廷钧和夜廷浅,此刻夜廷浅正瞪着大眼睛瞅木槿瑟,木槿瑟朝他笑笑。自从知道他生来有病不知还能活多久,木槿瑟就非常同情他,况且夜廷浅又不是可恶的夜廷钧,他人还是蛮可爱的,像某种毛茸茸的萌物。
“瑟丫头,你在这里住着还好吗?没受委屈吧?”卿羽澜见上方的宴会主家不时地沉着脸偷偷看向木槿瑟,分不出用心善恶。
木槿瑟之前跟卿羽澜说受重伤被寒珏影救了的事,细节说得不是很清楚,但疑点很多,让他不得不怀疑寒珏影就是犁城之事的主谋,若不然,他怎么能把瑟丫头从千里之外的边境救出来?此外,他为什么要救瑟丫头?还把她从那么远的地方带到这里?明明可以把人就近送到伊城驿馆不是吗?可是,若寒珏影确实是犁城之事的始作俑者,那么上述那些问题就更是一团谜了,这么做不是很容易让他们怀疑他与犁城之事有关吗?卿羽澜百思不得其解,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信息,又好像什么也没得到。
“老哥,那寒珏影简直太可恶了,我来到这里,就只去过宫外一次,还是和他一起的,他还要我做什么事都要先和他说,想出宫还要他跟着,这不是把我当犯人吗?还有还有,他不许我喝酒,每日三餐都只让我吃难吃的药膳,我明明伤好了还逼我喝那些苦得要死的药,午睡就只让我最多睡半个时辰……”说起寒珏影,木槿瑟顿时火气蹭蹭往上涌。
“……”待听罢木槿瑟之言,萦绕卿羽澜心头的疑云终于散了一些,他看着上面那个正被指责的浑身散发着寒气的男人,满头黑线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他相信寒珏影救下瑟丫头一事只是巧合,但这还是不能排除他的嫌疑,所以他是敌是友目前尚不分明,不过这也不急,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哎,我记得那该死的女人也一道来了吧?怎么她没来宴会?”木槿瑟突然小声问道。传言夜廷钧喜欢凤倾雪,她还真想看看这两人碰面时的情景。
“她是你嫂子,别没大没小的!”卿羽澜先是纠正木槿瑟对他爱妻的称呼,然后才回答,“她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