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来摆父亲的架子,不觉得晚了吗?”寒珏影冷哼。
老翁默了一瞬,却也不再辩驳,只是问:“玉儿呢?”
“终于问到他了啊。说起来,你对他那么好,你那儿子却只顾自己逃跑,你还真是可怜。”说着,寒珏影站起身来,转身的时候又道:“哦,对了,寒慕隐还没找到,而且你可以放心,我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寒珏影从地牢走出来后便直奔御书房,房间阴影中,一个身影像是鬼魅般融入那片墨色黑暗。待寒珏影摒退其他人,那人才从黑暗中走出来,先向寒珏影行了礼后,才走过去在寒珏影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听完夜的禀报,寒珏影皱眉道:“继续留意他的动向,不关乎寒国的利益就按兵不动,若他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不用先来请示我……”
“可需要给凤国……”
不待夜说完,寒珏影便打断他,“不必,别小看了女君,她早晚会察觉此事,若真给人谋了国,也只能怪她自己。”
“是。”话音方落寒珏影面前便没了人迹,好像房间里从始至终就只有寒珏影一个人存在。
“…天清,你到底在图谋些什么呢?……”几不可闻的低喃。
“奴婢给姑娘请安!”木槿瑟只是在床上小憩一会儿而已,醒来后面前没有出现叫“珏”的男人,却是多了一巴掌之数的水嫩小丫头。
“给我倒杯水来。”木槿瑟口干得厉害,当下也不客气。
待解了渴,木槿瑟才一个个打量起她们。
几人俱是穿着蓝色宫装,只是刚才递给她水的丫头的服装与其他人稍有一丝不同,想来她的等级应该比之其余人要高。
木槿瑟打发其他四人出去,只留下那等级较高的丫头在屋里。
“你叫什么名字?”木槿瑟问。
“奴婢金环。”小丫头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金环,以后有何事我只叫你,你吩咐下去就好。还有,我休息之时其他人便不用进来了。”木槿瑟不雅地舒展了下胳膊,登时便是一阵痛楚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
“姑娘可小心着些手臂,这才接了骨不久,还没长好呢!”金环在一旁提醒,见木槿瑟不听,伸展了手臂又去动腿脚,便也不说话了,只让人去请太医。若姑娘的骨头长歪了,皇上怪罪下来她们可担待不起,还是请太医来看看以防万一为好。
木槿瑟听到金环让人叫太医,便撇了撇嘴不再动作。心道她的伤到底是有多严重啊,伸个懒腰都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太医不一会儿就到了,令木槿瑟惊讶的是这人竟是女子,她还以为除凤国外便没有国家把女人当回事了呢。
女太医先是为木槿瑟诊了脉,然后才检查骨头是否错了位。“这里骨骼错位了,我为你接上,你忍着疼。”女子的手还放在木槿瑟的胳膊上,说罢还不等木槿瑟反应过来便开始动手,动作极其利落,只听得“咔嚓”一声,骨位已经矫正过来。
木槿瑟无意识地轻哼一声,反应过来便立刻向女太医道谢,心里也不由对身体重视起来。万一骨头错位了她不知道,等骨头长好了,她这胳膊岂不是也废的差不多了?!想想就是一阵后怕。
女太医从始至终都是不卑不亢,倒让木槿瑟对她刮目相看了。
等人走了,木槿瑟便缠着金环问女太医的“户口”。
金环所知不多,这女太医名叫方芸菡,祖上世代行医且每代都是太医院院首,到了方芸菡这一辈,方家却只得了个女儿,虽然方家悉心教导,但别说是让方芸菡做太医院院首,便是太医也是因了先皇恩典才得以担任,方家倒也知足并未强求什么,所以方家的太医院院首位置到方芸菡这里就算是断了。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寒国也还是歧视女性的。听罢金环所言,木槿瑟不满地撇嘴。
凤国,伊城。
“小雪儿,你可真不听话。”红衣美人儿眯着醉人的眸子,百无聊赖的玩着披撒到胸前的一绺长发。
“澜,我这次是办正事,你来时没瞧见犁城那些难民吗?”凤倾雪严肃的道。
“哦?原来你还知道自己以前溜出宫不是办正事啊。”卿羽澜继续玩头发。
“呃。。。”重点在这里吗?不应该关注的是难民的事吗?凤倾雪“啪”地把手中茶杯放到桌子上。“你这人!到底想怎样啊?”
“我才是该问,你想怎样?”一绺断发从卿羽澜指尖滑落,卿羽澜的双眸定格在凤倾雪的身上。
“你管我!”凤倾雪豁然起身,看也不看他,就要向外走。
卿羽澜也不拦她,口中只缓缓说着:“你把瑟丫头弄丢了,我不管?寒国易主诏告之宴,我不管?凰都那边有异动,我不管?若我不管,你待如何?能把瑟丫头找回?宴会你倒是可以自己去,就怕是有去无回。至于那异动,等人端了皇宫你再把它夺回来好像也不错。”
凤倾雪驻足,皱眉回看他,“你说凰都有异动?可查出幕后之人是谁?”
“关我何事?左右没了凤国我还能过活,多养一个你也不费多少钱两,不过缪云琛那厮我可不管。”卿羽澜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红袍,抬步就走。
“等等,你给我说清楚!”待卿羽澜走到身边,凤倾雪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明明就在手边,可她却捞空了,连一片衣角也没碰到。
恨恨地转头去看,却只见一片红色衣角消失在拐角处。
身后有一丝风声,凤倾雪若有所觉,回身就见一个黑衣劲装之人立在那里。见是被她留在凰都的零零二,凤倾雪稍安。“凰都出了何事?”
“禀主人,最近朝中接连有大臣暴毙,但属下查到,那并非是病症所致,而是人为。”
“暴毙的都是些什么人?”凤倾雪皱眉。
“这些人在朝中都是些附拥,有的禀直,有的狡诈,有的严苛,工作上没有共通之处,但是却都是各部的肱骨之臣,六部少了他们便要重新提拔一些人顶上,这些空职有许多人争抢,卿王夫和几位重臣商议之后已经择了人暂代,只等主人回宫后再议。”
“嗯?”这人可真是……嘴上说不管,这不是已经帮她料理了吗?不过,事情都赶到一起了,还真是挺巧的呢。
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张开,只是,不知要捉住的是哪条“大鱼”?
螳螂捕蝉,焉知其后无黄雀呢?
暗夜。
“主子,六部已经安插进了人手,朝中也有诸多人不服那女人,正可为我们所用,如今宫里只剩下一个病秧子,根本不足为虑,我们的两万精兵早已经整装待发,依属下看,成事已然在望了!”一个恢弘如殿堂的房间里,主位坐了一人,下首左右各一人,说话之人正是位于下首右边那个。
“别太小看那丫头了,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虽然许久未见,但能坐稳凤国江山,想来她应该比小时候更厉害了,不知道她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呢?真是期待。”主位上的人一身奇怪的黑甲衣,脸上戴着黑色的鬼面具,双手戴了黑色的不明材质的手套,脚上一双黑甲靴子。
“我亦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天清那边虽然成功引走了两个,但宫里那位亦非常人,我算不出他的命数,或许是我修行不足,但还是谨慎为好。”位于下首左边的那个人的位置传出声音,但那声音低哑沉闷,并不像自口中发出,再看他整个人都掩在黑色披风里,披风下只能看到一双惑人的紫瞳,其余面部器官像是融入黑暗中,更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又一个算不出的,看来是天师修行不足吧,不然怎么一个二个都算不出?”对面的人看着身穿披风的人不满冷哼。
穿披风之人却并未接话,只是紫瞳中掠过一抹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