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微微一笑:“没有那么多吗?那还是先欠着吧。”
红袖见状,已然猜出了七八分,扬声问道:“你这丫头,莫非就见着了什么不平事?“
子烟生性率直,哪里藏的住话?听得红袖相问当下噼里啪啦的将白日里的见闻说了一遍,只听的何旭红袖柳眉微颦,唏嘘不已。
原来那敏娘这等烈日下还携物出行是去北面金水坊为她相公韩筱风送饭。
说起她家相公,在这汴梁城里也算小有名气。几年前是汴梁城郊中牟县保举的秀才,奈何应试两科都名落孙山,蹉跎了六年光阴。眼见仕途无望,家境日渐拮据,正逢乡里药商慕容家说亲,便应允了这桩亲事,做了慕容家的上门女婿。婚后四年,泰山就驾鹤西归,留下一间药材铺子。
韩筱风知乡下地方没有多大作为,便关了铺子,携妻迁居汴梁,把变卖房产所得在太庙南街开了家沈记药材铺。
敏娘虽然无学识,倒也算贤惠,不但对背井离乡毫无怨言,还恪尽妇道,照料相公衣食起居,甚至连慕容家不外传的医经也一并托付相公,一心望夫成龙。
这韩筱风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物,原本对药材一窍不通,只得了慕容家祖上传下的药经,日夜观摩居然学有所成,加上口舌伶俐,生意做的还算红火,往来居是稍有头面的商家大夫,甚至拜入前御医汪御医门下,时常在汪御医开的紫薇医馆行走观摩,研究医术。
因为汪御医与当朝徽宗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大总管童贯私交甚密,在韩筱风看来,似乎是峰回路转,原本湮灭的仕途之念不觉又有几分萌动~~”
敏娘有孕在身,原本情绪就不稳定,加之心头委屈难当,在家里寻韩筱风闹了几次。韩筱风越发觉得自家发妻无理取闹,只是个无知泼妇,对比那知书达理的慕容家小姐,完全是云泥之别,心中更确定了要下堂再娶的念头。
只是见敏娘临盆在即,暂无理由休弃,惟有先拖些时日,等孩子出世再作打算。于是在家收拾了洗换衣裳,直接搬去紫薇医馆。与新欢朝夕相对,当真是风月无边~~
敏娘激愤之后渐渐冷静,也担忧相公就此离去伤了夫妻感情,于是在家准备了他最喜欢的饭菜,放在藤盒里。也顾不得外面天气恶劣,更顾不了自己身体不适。结果走到街上就差点晕了过去。若非子烟从旁扶持,只怕也到不了紫薇医馆。
谁料到了医馆,也不见她相公的人影,馆里的伙计见敏娘是被搀扶而来又身怀六甲,只道是来求医的急病人,于是未经通传就让敏娘子烟两人进去。刚入内馆,就远远的看到那韩筱风与慕容家大小姐正粘作一堆,在那花园之中亲昵调笑~~任凭哪个女人也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丈夫背着即将临盆的自己和别的女人亲热。眼见这般无耻行径,敏娘心中莫大的委屈顿时化做满腔的怒火,也顾不的自己怀有身孕,上前和那对奸夫**理论。
抓扯之间那慕容大小姐脸上吃了几巴掌,双眼含泪委屈非常。韩筱风一见哪里舍得?
心头恼恨敏娘伤及新欢,更危及前程,也管不了敏娘有孕在身,蛮劲发作要将敏娘连拖带扯的赶回家去!
子烟见得如此荒唐行径哪里按捺得住?
上前伸手在韩筱风肩头一按。以她数百年修行,普通人哪里受的了这样一下,只听噶擦一声,韩筱风左肩锁骨断裂,顿时脚下一软摊在地上呼痛不止!
那慕容家小姐见爱郎受苦,心头早慌如乱麻,高声威吓说要报官,治子烟伤人之罪。
子烟冷笑道:“要治姑奶奶的罪也不难,咱们先到官府问问私通有妇之夫又是何等罪状,看看官府先抓谁?!”
韩筱风深知事情闹大不但颜面扫地,坏了慕容大小姐的名声,只怕今后都无法搭上大总管童贯这条平步青云之路,枉费这一路来的心血和部署,于是强忍疼痛爬起身来劝住慕容大小姐。
慕容小姐哪里知道他转的心思,只道爱郎还心偏原配,心中又羞又恼,一气之下直奔内堂,不多时已然去的远了~~
这厢敏娘心中哀怨难当,虽恼恨相公不忠,然而见到他身体受创却也心疼,即使是知道子烟是看不过眼替自己出头,也怕他再吃苦头,损伤夫妻感情,连忙向子烟讨人情。
“贫道在外也听到一些言语。”无尘沉声道:“最近的确风声颇紧,取药之事只怕有些困难。”
蒋经略哈哈大笑:“道长乃神人,区区几个刑部捕快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又何必忌讳?明日禀告童大人,收回那一纸公文,也是寻常事。”
无尘面色有几分难看:“贫道对那捕快倒不是如何忌讳,只是刚才在太庙南街沈记药材铺看到一只上好的赤紫河车………”说罢耐人寻味的盯住跪伏一边的韩筱风。
韩筱风顿时大汗淋淋,心跳如雷,白净面皮转做一片惨然。
“你不是说没有吗?!”蒋经略一声暴喝,吓得韩筱风身如筛糠,抖个不停。
“大人…..大人恕罪…….道长所见……是小人发妻…….”韩筱风如何不知无尘的意思,虽然早厌烦了敏娘,但她腹中的孩儿到底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倘若被无尘剖腹取胎,必定一尸两命…….虽然一直以来替人做这有亏阴德之事,当真落到自己头上却是知道害怕了。
子烟听的此言心头一颤,先前疑虑豁然开朗,心明之后却是一片恶寒,先前听的何旭言道孕妇血案,本以为是妖怪所为,不想居然是下面几个恶人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