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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借眼辨凶

再度踏进地下室,斯托克觉得残留在自己身上的那点温馨舒适顿时被地下室的阴森冰冷给侵蚀,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用双臂抱在胸前,这是他抵御寒冷的惯用招数。卡恩伯爵跌跌撞撞的跟了上来,在后边推推搡搡的催促斯托克快些走下楼梯,弄的斯托克有些烦躁。

海恩斯迅速换上了白衣,径直走到验尸台前,开始“归还”死者的内脏。

斯托克没好气地说:“您不会就是让我们来看您把这些器官放回到死者肚子里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海恩斯手上动作异常麻利,已经开始缝合死者的身体了。

“稍等。先生们。哦,对了,探长先生,您的视力不错吧。”海恩斯一边飞针走线,一边问道。

“托您的福,我的眼睛是不错,还没有老花眼。”斯托克懒洋洋的说。

海恩斯利落的手法,在死者的身体上留下了干净漂亮的Y字。斯托克见死者敞开的肚子已经被合上了,安心的凑了过去,他站在海恩斯旁边漫不尽心的打量着死者的身体,刚要赞叹海恩斯的“缝纫”技术不错,却发现海恩斯正拿着小刀往死者的眼部捅,吓得斯托克连忙后退,“您要挖他的眼睛吗?”斯托克大惊失色的问道。

海恩斯露出了诡异的一笑,这时一只白色的眼球已经躺在了海恩斯的手心里。

斯托克赶紧闭上眼睛,嘴里却不忘了咒骂:“该死的,您到底要干什么!”一旁的卡恩伯爵倒是平静得多,但是却十分的疑惑,他也想知道海恩斯在干什么,便问:“是啊,海恩斯先生,您要这眼球有什么用?”

海恩斯把眼球放入器皿中,用清水清洗,“先生们,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只眼睛曾经目睹过些什么?或许,它看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也说不定。”

卡恩伯爵顿悟,兴奋的叫道:“噢!我的天!死者也许见过是谁杀了他。是谁冷酷的把毒牙插进了他的脖子!!!”

斯托克把手按在眼皮上,摇着脑袋,“真是疯话,如果那眼球的主人还活着的话,或许还能告诉我们他曾经看到过什么。”

海恩斯把清洗干净的眼球用纱布包裹起来,使其吸干上面的水分,然后取出眼球,说道:“您说的没错,探长先生,但是现实是死人是没办法说话的。不过…”海恩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幸运的是,死者的眼球是完好无损的,更幸运的是,这颗眼球落在了我的手里。”

斯托克突然意识到海恩斯话中的含义,抬起头,“您是说…您可以像格洛丽亚女士那样…用点不同寻常的手段什么的…”

卡恩伯爵这时兴奋地跳到海恩斯跟前,“接下来该怎么做?”

海恩斯把眼球扔进了一个看起来像被截断的望远镜的铜管里,“帮忙拿一下,伯爵。”卡恩伯爵忙伸手接过铜管,因为担心眼球漏出去,小心翼翼的平行的捧着铜管。

海恩斯在一个矮小的柜子前蹲下,柜子上并没有柜门,只有三排抽屉,抽屉上镶嵌着金属把手,把手前端则悬挂着圆环。斯托克以为海恩斯会抓着圆环把抽屉拉出来,没想到,海恩斯竟然把圆圈轻轻拿起,和金属把手垂直后,将圆环朝金属把手一按,然后像转动钥匙一样转动圆环,咔嚓一声,抽屉的锁开了,海恩斯顺手一拉,抽屉被拉开了。

斯托克和卡恩伯爵都凑过去观看抽屉里的东西,只见一排排贴着标签的棕色小瓶子被整齐的摆放在里面。海恩斯的指尖在一排排小瓶子上划过,然后定格在一个小瓶子上,抽出来看了看上面的标签,然后把抽屉推回,转动圆环锁上了抽屉。

海恩斯兴奋的拿着小瓶子,在斯托克的眼前晃动,“有这个就好办了。”

斯托克的眼珠跟着小瓶子转动,“那小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海恩斯小心翼翼的打开小瓶子的玻璃盖,然后用胶头滴管从小瓶子吸出透明的液体,然后转身就要扑向斯托克,斯托克条件反射地躲开,“您到底要干嘛?想让我喝那个来路不明的液体吗?”

海恩斯扫兴的摇了摇头,然后仰起脖子,举起胶头滴管,对准自己的右眼,轻轻捏动胶头,几滴透明的液体滴进了海恩斯的眼睛里。

“那是眼药水吗?”斯托克问道。

海恩斯眨巴着充满液体的眼睛,回应道:“没错,就是眼药水。但是它可不是普通的眼药水!是我精心配制的有‘特殊功效’的眼药水。它能增强您的视力,让您看到您原本看不到的东西。”说着海恩斯又从玻璃瓶里抽出液体,伸向斯托克。

斯托克像是不肯吃药的小孩,蹦着躲开了。

卡恩伯爵倒是兴致盎然的凑到了海恩斯的跟前,手里还托着铜管,“我倒是很想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真的能看到不可能看到的东西。”

海恩斯给卡恩伯爵的眼睛里也滴上了几滴液体。

这下只剩下斯托克了,他一脸不情愿,就是不肯滴眼药水。

海恩斯无奈,“好吧。我们这次就不带固执的‘小朋友’玩了。我们开始吧,卡恩伯爵。”说着海恩斯从卡恩伯爵手里抽走铜管,然后用双手堵住两侧的管口,闭上眼睛,嘴里念着古老的拉丁咒语,瞬间,像是有两股力量从海恩斯的手心输出,直接注入了铜管中,铜管口处漏出白色的光,铜管里则咕噜噜的作响不停——那只眼球在铜管里不停的滚动起来。渐渐地,白光熄灭,海恩斯睁开双眼,然后把铜管举起来放在滴了药水的右眼上,顿时,海恩斯眉头紧蹙,嘴里传出牙齿被要紧的咯吱咯吱声,突然,他的头猛地向后一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铜管里冲出来似得,海恩斯闭上眼,微微的喘着起,脸色变得很不好。

一旁的卡恩伯爵十分焦急,“到底是怎么了?海恩斯先生?”

海恩斯把铜管递给卡恩伯爵,“您自己看吧。”

卡恩伯爵接过铜管,定了定神,同样把铜管放在滴过药水的那只眼睛上,很快卡恩伯爵就出现了异常,他先是身体轻微的颤抖,接着他的一只手爆出青筋,紧紧地抓住了附近的桌子,最后,随着一声惊呼,他的头也猛地向后一仰,和海恩斯刚才的举动竟然是如出一辙。

斯托克见状急忙大声问道:“你们到底都看到什么了!?”

海恩斯面向地下室细长的窗户站着,白光照满了他的前身,却使得他的背后显得异常的黑暗。而卡恩伯爵则跌坐在一把椅子上,面色铁青。

斯托克见两个人都不回答,终于一咬牙一狠心,迅速从小瓶子里抽出液体滴入左眼,他闭上眼睛甩了甩头,让液体尽快浸湿自己的眼球,然后抓起铜管放在了眼睛上。

他先是看到黑黢黢的铜管里一个白色的球体在悬浮震动,接着白色球体的瞳孔转过来朝向斯托克的眼睛,好像是在和斯托克的瞳孔对焦一样,接着一道光线从白色球体的瞳孔中射出,直接射入了斯托克的瞳孔,之后斯托克就看到了模糊的影像,影像随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光线也逐渐清晰起来——他惊愕的发现,一张瘦长,苍白的脸上,血红的眼睛正用无比邪恶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不尽后脊一阵冰冷,他忍住想要尖叫的欲望继续瞪大眼睛看——那张面孔上又长又尖的鹰钩鼻子下竟然是越张越大的血盆大口,他感觉血盆大口正在慢慢逼近自己,太近了!他甚至能看到那血盆大口里的如野兽般的利齿上正渗出绿色的毒液。猛地,血盆大口朝自己袭来,斯托克条件反射的向后一躲,接着当啷一声,铜管从斯托克手中脱落,斯托克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瘫坐在地上。

卡恩伯爵见状急忙上前,“您没事吧,探长先生?”试图伸手扶起斯托克。

斯托克无力地摆摆手,“没事…”

海恩斯转过身看着斯托克,声音平静,“您都看清楚了?”

斯托克点点头,然后也看向海恩斯,“我刚才看到的那些…”斯托克的脑中再度出现血盆大口袭来的画面,不仅哆嗦了一下,“那些,就是死者生前看到的影像?”

海恩斯点了点,面色阴沉,“恐怕那个怪物就是杀害死者的凶手。”

卡恩伯爵费力将像一堆死肉般的斯托克扶起,将他放进一把带扶手的椅子里。

“那个怪物太眼熟了。”卡恩伯爵说道。

“是,非常眼熟。”斯托克无力地应道。

“显而易见就是画像上的人。”海恩斯也应道。

“确实是画像上的人。但是我说的眼熟,是指我一直都觉得他很眼熟。”卡恩伯爵若有所思地说,眼中闪烁着困惑的微光。

斯托克勉强笑了一下,“您当然会一直都觉得那个怪物眼熟,因为我们早就得到他的画像了,只不过是今天在那根小管子里‘狭路相逢’,认出他罢了。”

海恩斯突觉卡恩伯爵话中另有含义,问道:“伯爵,难道您的意思是在拿到画像之前您就见过这张面孔,所以拿到画像之后就一直觉得眼熟?”

斯托克一听立即如同电流冲过身体,来了精神,“什么?!您认识那个怪物?您怎么不早说啊!!!”

卡恩伯爵还是一副不能肯定的神情,“嗯,但是,我还是想不起来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也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叫什么。”

海恩斯想了想说:“如果您觉得眼熟的话,有可能是你们卡恩一族的人吗?”

卡恩伯爵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有可能,但我还是不能肯定。”

斯托克急得忘记了刚才受到的惊吓,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您再好好想想。您一定得想起来点什么!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怪物冒充托尼.伍德到格洛丽亚女士那里获取卡恩密室里的忏悔魔咒的破解方法,然后潜入您的密室破坏了魔咒,算计了您,间接害死了您的妻子!还冷酷的咬死了托尼.伍德,企图拖延时间!最后还试图利用您和商会不和这件事嫁祸给商会!!!我敢肯定那个怪物就是真凶!!!”

海恩斯觉得斯托克分析的很有道理,也赞同的点头。

卡恩伯爵见两个人用迫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顿时来了勇气。突然,一丝电光闪过眼前,卡恩伯爵兴奋地说道:“如果真的像海恩斯先生说的那样,这个人可能是我卡恩家族里的人,与其我在这里想破脑袋,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顿时,海恩斯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惊喜神色,斯托克则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办法?伯爵先生?”

“让我们家族里的始祖长老来辨认凶手!”卡恩伯爵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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