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觉得有必要帮艺琳一把,她来到了艺琳兼职的快餐店。艺琳已经下班,但她仍然忙着,在角落的位置赶着文稿。她顾不上桌边那个咬了一口的汉堡,也顾不上搭理陆一。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陆一吃起了被艺琳遗忘的汉堡。又过了十分钟,陆一实在憋不住,她用指节叩响了桌子,示意她的存在,同时催促艺琳停手。“马上,”艺琳停顿了两分钟,“OK!”她双手合十地伸了个懒腰。双手托腮的陆一有气无力地说:“再去买个汉堡,我没吃午饭。”
“你刚不是把我的吃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艺琳开玩笑滴地说,随后站起身走向柜台。
“等待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陆一冲艺琳背后大声说着。
两人下午三点才吃起了午饭。陆一突然来了精神,记起来的目的。她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兴奋地说了出来。她说:“我想到了一个‘巴普洛夫追男法’”
“追男法?那不是叫‘巴普洛夫追女法’的吗?”艺琳一边咀嚼着,一边纠正陆一。
“通用”陆一不在乎这些教条。
“你要追谁?”艺琳的第一反应是陆一又要对谁下手了。
“不是我,是你,你用这个方法去追高夏,准行。”陆一很有把握。
艺琳不知道陆一要搞什么鬼,忙说道:“我干嘛要追他啊。要追早追了,还等现在。”艺琳确实不曾想过要追求高夏,或许说是她从未想过要恋爱。她想的很简单,见到他就好。“要追你追,你自己给他送早餐去。”艺琳说。陆一有些不高心,觉得艺琳还揪着“天台事件”的小辫子不放,她生气地说:“你又来,明明就还在意他。”
“在意不等于爱,不一定要是恋人。”艺琳辩解。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陆一颇为不易地脱口而出一段诗句。
艺琳一脸惊奇,顿时哑口无言。陆一说得也不无道理,可是她毕竟还是女孩子,何况还不知带高夏的心意,他又是否真的放下了让娜?他们的关系不是只是校友吗!艺琳让陆一用巴普洛夫追男法追到杰弗瑞,之后她才考虑要不要在高夏身上实施。于是陆一每天凌晨五点起床,去便利店买好早餐送到杰弗瑞的住所,将在餐袋放在门边,并且附上一张精美的卡片。陆一解释不当面送的理由是“欲情故纵”,并且要保持一定的神秘度。艺琳静待佳音,她一晚上辗转难眠,床下想放着火盆,烤得一会儿就起床喝水。她端着水杯走到窗边,仰望着仅有一颗闪烁的星星,真的应该做些什么吗?艺琳回想起陆一所得那段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而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醉毫不在意”,艺琳低声对着星空念道。
一晚上的沉思,她最终决定先试试。但她还是矜持的,她不能像巴普洛夫追男法那样明显直白,她可以用另外一种含蓄点,更好的方式——她要去学些防身术,一举两得。她从报社出来后去了那间武馆,直觉告诉她高夏在那里。武馆里那几个黄毛男生并不在,大厅里只有安静沉睡的器件。咯吱——忽然一间半掩着的房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他正用毛巾擦拭湿哒哒的头发。艺琳立刻羞涩地转过身去,但她很快就又转了回来。“你能教我些防身术吗?”艺琳鼓起万分的勇气,毫不躲闪地直视高夏。
高夏对艺琳的突访有些不知所措。他那条白色的擦头巾不知何时被他揉成一团挡在胸口。“现在?”高夏问?
艺琳见高夏是刚洗完澡的样子,于是她说随便什么时候。跟高夏学防身术的事很快就敲定了。高夏有意错开艺琳和武馆里的其他学生的练习时间,他想不被打扰。第二天,艺琳一身运动装,分秒不差的准时赶到了武馆。高夏竟已满头是汗。沙袋在他的手里停止了摆动。她把背包随手扔到一边,顾不上歇口气,就让高夏开始教学。两个人对立而战,四目相交。本是自然的相望,气氛却一秒一秒地变得异样,尴尬的眼神避开又交汇。“等一下”艺琳侧过身去,右手扶住胸口,深深地喘了几口气。“还是一会儿再开始吧。”高夏关心地说。艺琳摆了摆手,她不能,也不要浪费时间。稍晚的时间她还得去快餐店,如果时间用来歇息,那练习的时间就少了。艺琳仿佛真的是来学防身术的。“那我们开始吧。”艺琳站直身子说。学习并非那么简单,当他俩再次彼此直视时,两人还僵直地站在原地。高夏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始,关节和肌肉像是冰冻了一样,十分不灵活。高夏侧过头,偷偷地做了深呼吸。他给了艺琳一个情景,为了能够更自然地展开教学。他生硬地抓起艺琳的手腕,停顿了半响后才说:“假如坏人,抓住你,你的手,你可以……”高夏紧张地结巴,甚至乱了思绪。他松开了艺琳的手腕,右手食指挠了挠眉毛的尾部,腼腆地说道:“我们还是先开始一些简单,基本的动作。”
艺琳也因为刚才“近距离而慌了神,她想起那位风情万种的女生和罗斯。艺琳忙点头说好。高夏不敢再碰艺琳,仿佛她就是个导电体,一触碰就会全身麻痹。他将动作认真、仔细地分解,一点一点地讲解边演示给艺琳。艺琳的武感远超于她的乐感。她不用先偷偷练习。她很快就掌握了动作的要领。只是,还欠缺一些力量。第一节课就在有些怪异的气氛下结束了。艺琳不让高夏送,她觉得这一天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第三天都在重复着第一天的练习。艺琳大汗淋漓,四肢发软地靠着墙边坐下。她突然妒忌那风情万种的女生学网球总是春风洋溢,可她却是气喘吁吁。“擦擦汗。”高夏拿来毛巾。
艺琳费劲地接过毛巾,手臂不自主颤动得厉害。高夏微微一笑。艺琳没心思理会。豆大的汗珠正从发丝间滑落下来。她觉得自己是在自找苦吃,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心灵有什么愉悦。也许,有的只是高夏的手掌在她手腕上的片刻停留。也许,她也只有那么一点可以作为这几天的回忆。至于高夏的笑,是否是嘲笑,她也不在乎了。毕竟,手臂的颤动也是体能的反应,不由她所控。
艺琳粗鲁地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高夏在她身旁单膝跪地半蹲下身来。他拉过她的手,伸直手臂。他的手指在揉捏着她那块僵硬,突起的肱二头肌。艺琳抽搐了一下,后来还是配合了,他的力道合适。艺琳心头里的小鹿也不知道撞了多少回,她偷瞄地关注着高夏的表情,生怕他也感受到那些小鹿的撞击。可是,这次高夏掩藏的很好,少了之前握手腕的羞涩。艺琳竟然享受地地合起了双眼睡着了。待她醒来时,武馆已经香飘四溢。大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满了蔬菜和肉。高夏正用一双筷子在锅里搅动着。“火锅!”艺琳惊喜地叫道,而且还是香油锅底。她虽然是个上海人,但她却十分爱吃火锅。这是她和高夏的第一次晚餐,虽然没有蜡烛,没有舒缓的音乐,有的只是马路上鸣笛的喇叭声,和一站管式白织灯,但她还是觉得很浪漫,那是他们第一次共进晚餐,而且聊了很多有趣的事。
与此同时,陆一那边不间断地送早餐,似乎只成了她的习惯。她几乎都不了解每天幸苦送去的早餐杰弗瑞是否有吃,于是她决定看个究竟。与往常一样,她早早地起床,买好早餐去了杰弗瑞的公寓。她将早餐袋防灾门边,自己则躲了起来,偷偷地期待着杰弗瑞开门时微笑的样子。她还准备好了手机,随时准备抓拍。但令她乍舌的是拿起早餐袋的竟是一位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胡子邋遢的男人。他熟练地打开袋子,拿出卡片打开看了一眼,轻笑一声后又塞进了纸袋。他似乎是在取消送早餐的人,笑话她的痴情一片。那男人拿出了袋里的三明治,美滋滋地咬了一口,然后回到了房间里。门在几秒后也自动关上了。巴普洛夫追男法似乎出了点意外,一直享用陆一早餐的并不是杰弗瑞。陆一傻傻地盯着手机里抓拍下的照片,之前的一切美好就此蒙上了一层阴影,甚至是毁灭性的。房门再次被打开,杰弗瑞和那个胡子邋遢的男人一同走了出来。胡子邋遢的男人正在笑谈送早餐的女生。陆一十分难堪,尽管她还躲在角落里没被发现,但她所做的事被当作傻事称为笑柄。强大的自尊心最终还是使她直面惨淡的爱情。她追了出去,拦在杰弗瑞面前。她望着杰弗瑞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于是她只好将矛头转移到胡子邋遢的男人生上。“麻烦你给我五百六十美元。”陆一对着胡子邋遢的男人说。那人一脸费解。他并不认识陆一,不可能有金钱上的来往。“我们并不认识,为什么要给你钱?”他问。
“你还记得你早上吃的三明治吗?”
“一个三明治八美元,一共是是七十天。”陆一见那人没有否认,便与他一一算清。她可不能让他白痴了,还笑人是非。
“原来那个傻瓜是你啊!”那个男人笑着说道。
陆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她强忍心中的怒火,执意要他还钱。
“你快点把钱还给她,谁让那你吃了人家的东西。”杰弗瑞在一旁终于开口了。陆一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至少当下杰弗瑞和她是同一个阵营。胡子邋遢的男人一脸的委屈,他不过只是不想浪费食物而已。他无奈地掏出钱包,翻遍所有格子,拿出两百八十美金。他转头向杰弗瑞讨要余下的部分,他觉得这个钱不应该只有他一人承担,杰弗瑞也得支付一部分。只是他现在钱不够,所以让杰弗瑞出大头。陆一没有答应,她表示杰弗瑞的钱不算数,必须是他本人所持有的钱。当场借都不行,更别说先欠着了。他无奈只好去银行柜机取了余款给她。
“你有时间吗?”杰弗瑞问陆一。
陆一数着钱装作没听见。她收好钱夹,和杰弗瑞道了声再见就离开了。她似乎猜到杰弗瑞的用意,但她宁可让他以坏人的名义自责,也不要再听到拒绝的现实。她沮丧地找到了艺琳,却意外地在她身上嗅到了花蜜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