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岚卿呆愣坐在床边,笙箫已经昏迷好一会了,红透出了客栈去请大夫。
晚妆衣服鼓胀进了房间:“主子,我回来了。”
“你怀里揣的什么?”李岚卿回神问道。
“主子不是让我把耶律荣齐的墨宝都带走吗,咯,都在这。”说着晚妆献宝般把怀里已经皱巴巴的纸张全拿了出来。
几张水墨花鸟中夹杂着一张人物画,李岚卿履平一看,竟是耶律荣齐画自己,不禁双眼通红。
这时红透带着一个老大夫进来了,李岚卿忙擦了眼泪让晚妆把耶律荣齐的墨宝都收起来。
老大夫把了笙箫的脉,捋着胡子说道:“这位公子虽受了许多皮肉之苦,可所幸只是失血过多,未伤筋动骨,不出一月我保证他又能生龙活虎。你们一会照着方子抓两副药,他喝下就会醒了。”
晚妆看这大夫年纪不轻,一时担心笙箫,口无遮拦说道:“笙箫浑身都是伤口,你却说没伤筋动骨,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主子,不如我再去寻一个好大夫来。”
老大夫看这小姑娘竟然如此不讲理说到:“老夫行医多年,看过的病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居然敢说我老眼昏花。”
红透看两人都要打起来了,连忙去劝架。
而李岚卿现在只恨佟离以前不肯教自己医术,否则自己就能轻易让笙箫醒过来,他的伤也不用要等一个月才好。
一会大夫骂骂咧咧的走了,笙箫也醒了,第一句话便是:“主子,您没事吧?”
李岚卿瞬间泪决堤出眸,因为她笙箫才伤重至此,他醒来最先想到的却还是自己,她真是罪该万死:“我没事,你好些了吗?”
“嗯,”笙箫点头又赶忙问道:“萧桓呢?他昨日抓了我去一处暗室,二话不说就开始折磨我,之后又带我来客栈。他是不是疯了,要来杀主子!”
“没事了,他走了。”李岚卿安抚道。
笙箫听闻萧桓走了,想着自己主子安全了,失血过多又迷迷糊糊睡去了。
李岚卿看着笙箫苍白的脸好似下决心一般起身说道:“红透,准备纸笔。”
晚妆不明所以问道:“主子,做什么?”
“笙箫伤一好,我们就去越国,再也不回来。”李岚卿不忍伤害向仲景,要写给他的信一推再推,现在不能再拖了:“我要写信送去李府,让向仲景断了对我的念头。他再不出嫁,就过了最好的年纪了。”
“是,主子”红透与晚妆听了十分开心,主子终于开窍了,断了对萧桓的执着,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去越国了。
三人回了李岚卿的房间,只留笙箫好好休息。
李岚卿刚做下,红透正要去拿文房四宝,突然房间的门又被人踢开,晚妆没有丝毫犹豫,反身一掌朝门口攻去。
可来人武功之高是晚妆始料未及的,不等晚妆到面前,此人飞身一脚直把晚妆踢出老远破窗而出。
红透也上前出招,来人单手一拖再推,晚妆已经痛叫着反手倒地。
李岚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后退一步说道:“七皇子,你苦心隐瞒自己的武艺,难道要为了我这样的一个司名之人让所有人知道你武艺如此高超吗?”
是的,来人正是萧泽。
昨夜在画堂湖萧泽好似不是传言中那个不善武艺的卫国七皇子一般,飞鸟临空,踏水而走,李岚卿就知这个皇子实则武艺不一般,只是今日看他,更是吃惊,晚妆是佟离特意训练过的,一个练了十五年武功的高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而萧泽不费吹灰之力就胜过晚妆,要知道这萧泽现在也不过十五六岁。
李岚卿知道他现在找来,肯定是她假名写诗的事败露了。便心思飞转,想着如何从这个载满怒气的厉害皇子手中求生。
屋外又进来了一众侍卫,萧泽下令:“春晓,好好看着这间屋子,苍蝇都别给我放进来一只!”
“是。”春晓应到叫侍卫拖走了红透关上了房门。
门一关,晚妆红透的呼喊都停了,看来是被萧泽的侍卫解决了。
房间里突然十分安静,李岚卿心急说道:“不要伤害她们,她们什么也没做!”
“放心,我的侍卫自有分寸,”萧泽说完又问“你就是李华?”
“是,我是李华”李岚卿警惕说着。
“这些诗都是你写的?”说着萧泽从怀里拿出了一摞信纸。
李岚卿看也没看直盯着萧泽紧张说道:“是。”
这个李华就是昨夜耶律蓉齐死时也在的那人,昨日光顾着难过,并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来,却是一个这样脱俗绝色的女子。
萧泽看她一双瑞风眼直直看着自己,没有犹豫就承认了自己就是写诗之人,一下倒怔住了。
萧泽窘迫了一会又立刻反应了回来,这女子看来十分聪明,可再聪明也不过一个女子,便恐吓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骗我。”
李岚卿想就算他知道了什么,顶多也只以为自己是替耶律蓉齐写诗之人,便跪下说道:“七皇子恕罪!”
萧泽这才满意,便去扶李岚卿起来。
李岚卿却吓了一跳,好似被电击一般赶紧后退。
萧泽看李岚卿的反应,顿时又有些生气:“怕我?”
李岚卿跪着低头答道:“七皇子气度不凡,不怒自威,小人自然害怕。”
“哼,刚刚我进门,你可不是这个模样。”萧泽斜眼看着李岚卿,她自称“小人”,这女子看来并不是卫国女子,对男子不会唯唯诺诺,此刻示弱只是骗他。
“七皇子恕罪!”李岚卿又低头说道。
萧泽一笑,突然一把把李岚卿抱了起来:“我今晚会好好恕你的罪!”
李岚卿惊道:“你做什么?”
萧泽紧抱李岚卿:“你说呢?”
说着便把李岚卿放在床上,欺身压了上来。
“萧泽,明人不做暗事,你堂堂卫国七皇子怎么做这种龌龊事。”李岚卿看挣脱不开只好言语相激。
萧泽却不为所动,并不准备停下:“暗事?门外的人哪个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接着萧泽突然神色一暗,狠狠说道:“龌龊?你写诗**我时,难道不觉自己龌龊!”
李岚卿看他一时激动,露出了破绽,赶紧用力一推,逃下床去。只是萧泽怎么会这么容易让她走,一伸手又抓了回来。
李岚卿誓死抵抗,对萧泽拳打脚踢,可萧泽不说武功,力气也比李岚卿大得多。很快把李岚卿双手双脚摁住,让李岚卿丝毫都动弹不得。
只是萧泽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定定看着李岚卿:“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写那些诗。”
声音里是无尽的落寞,萧泽当然知道这女子是为了帮耶律蓉齐才写的诗,只是仍然想多此一问。
“七皇子不是明知故问吗?”李岚卿回答。
“是啊,只是故意逗弄,撩骚。”萧泽神色黯然,有泪渐渐染红了眼。
李岚卿一怔,看着萧泽和萧桓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停止了挣扎。他和萧桓是叔侄关系,长得像不为过。只是自己为了萧桓,又伤了一个人的心。
萧泽松开了李岚卿,趴在她身上,把头放在李岚卿的脖颈之间,默默无声。
李岚卿感觉脖子上微微有些烫,他竟哭了。
李岚卿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轻轻拍着这个男子的背:“对不起。”
“我以为你死了,好难过,谁知你只是耶律蓉齐用来引诱我的工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萧泽感觉到背上轻拍着的手,眼泪却更止不住了,像个孩子。
盛夏的晚风顺着窗口吹入,几丝凉意,不禁灭了几盏蜡烛。
萧泽浅浅吻着李岚卿的脖子,他管不了许多,只要这一时的温暖。
李岚卿抚着萧泽柔顺的长发,任其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发髻散开,流星月夜轻轻滑落床边。
她累了,只想什么也不想的让自己的心休息一会。
薄裙华服都已退去,萧泽细细抚摸着李岚卿的脸,低头吻上了如蜜娇唇。
李岚卿看着面前这张年轻漂亮的脸,淡唇如花,俏鼻如枝,桃花眼微闭泛着红,长长的睫毛带着泪。
李岚卿凑近吻干了这男子的泪痕。
就这样吧,没有更好的啦。
一边辽国都城归绥皇宫。
耶律留斡收到耶律蓉齐溺毙兰州画堂湖的消息惊愕不已,立即说道:“盛丰,秘旨给邵十三,让他务必拿下石林大会第一,然后在宴会上向赵适求亲娶赵愈。赵适一直没能完全收服大宋的道教,以邵十三在道教的地位,赵适必定动摇,就算不把赵愈嫁给他,也会想办法吧邵十三许给赵愈。到时以萧泽的身份怎么会同意两男共侍一女,他和赵骥的婚事必定作罢。”
“是皇上,”盛丰抱拳又问道:“至于耶律荣齐......”
“没用的东西!”耶律留斡气急。
“再没用,她也是直禄不亲王最引以为豪的女儿。”盛丰低头小心提醒
“等她死了的消息正式传回国,便叫礼部取个封号,追封一等爵。”耶律留斡不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