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树梢。
树下,一人在问;“悟尘等人死了吗?”
任天行的身体竖立起来,笔直的像是他站在树上,树在他的影子里,可是此时他的身体却弯的在了树下,恭敬道;“黑龙王去是去了,但松风子也随即赶去。”
她没有怒火,声音里也充满平静,道;“你觉得黑龙王为何来?”
任天行想了想,又看了看身前的背影,才道;“据我所知,黑龙王很讲义气,就算不是庄易放走了黑龙王,庄易一家因此事被牵连,黑龙王绝不会不管。”
她点了点头,问道;“客栈中出现的庄易会不会就是庄易?”
这个问题或许没有人能回答。
任天行道;“没有人能在短短时间内,变得这样厉害。”
悠悠道;“厉害?”
任天行眼中似还有恐惧,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剑,我更本形容不好那样的剑。”
他叹息着,望着树上月,接着道;“就像…………”
悠悠道;“就像什么?”
任天行道;“就像太白的诗,能体会,能感觉到,却形容不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悠悠笑道;“你知道太白的诗?”
任天行的脸上红了红,道;“不知道,但在那剑出现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
悠悠的脸上不在笑,既冷又寒。
江湖上用剑的很多,但剑法一出,便能让人感到一种意境出现的人,几乎没有。
她忽然道;“剑出,星辰现。”
任天行眼中闪了闪,道;“星沉剑?”
他又接着道;“属下愚昧,不明白主上的意识。”
悠悠望着夜晚的月圆,道;“据说星沉剑出鞘,也会让人感觉到星辰的美丽,难道………………”
任天行惊讶道;“但星沉剑早已经死了。”
悠悠呵呵一笑道;“可有人见过他的尸体?”
她走了几步,步伐中有了些焦急,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平静,只听她呐呐道;“不管两个庄易会不会是一个人,他或许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任天行第一次看见悠悠身上出现焦急,道;“杀?”
悠悠忽然笑道;“变化是好是坏,没有到最后,谁也不清楚,或许这种变化对于我们是好方面的。”
任天行疑惑道;“属下不明白。”
悠悠自问自答,仿佛身边并没有任天行一般,喃喃道;“听说神刀凌山杀了松风子。”
任天行已经明白。
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转身离去,一点儿也不拖拉。
他们没有行动的时候,懒的像是一只猫,或泡在酒缸里,或躺在女人的怀抱里,但他们行动的时候,就会从猫变成一只狼。
快速又准确。
狼有一双明亮的双眼,他们也有。
他们也非常清楚,浩然正气盟绝不会放过杀了松风子的凶手。
不管这个凶手为什么杀了松风子。
因为浩然正气盟的尊严,因为浩然正气盟的威力。
他们要做的只是把这件事情让全江湖都知道而已。
这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吃饭一样简单。
或许比吃饭还要简单。
他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就听到这个消息。
他哈哈一笑,道;“看来有些人比我们更加着急。”
真剑道;“那我们就变得懒散一点如何?”
怪刀道;“我们最近太高调了。”
黑衣人道;“那我们就休息休息,等待等待。”
庄易也在等,等什么?
等酒。
他并不挑酒,但有更好的酒在面前,他还是会等一等。
他接过亦晓菲手中的酒,喝了一口,很辣,辣后又是满嘴的甘甜。
他笑道;“这酒是?”
亦晓菲坐了下来,坐在庄易身边,道;“别问这样多,有喝的不就好了。”
她看着庄易大笑一声后,就开始喝酒,便看着身前的枫林,被积雪挡住曾经的红艳,笑道;“我曾经来过这里。”
庄易也抬头看了看,他能想象出,这枫林开的旺的时候,一定比情人的唇还要红,就笑道;“你还记得?”
亦晓菲点点头道;“当初我来这里是跟着父亲一起来的,所以我清楚的记得这里,我还在这里埋了一壶酒。”
一个少女埋下一壶酒,又取出来给一个少年喝。
或许谁也清楚其中的意义。
只是一定有人不清楚她为何这样做?
但可有人清楚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爱上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为什么要爱上一个女人?
爱情既不像是一场无头无尾的故事?
身在其中就好,何必非要追问为何爱我,为何爱你?
只有傻子才会问为何爱我,也只有傻子才会既然爱了,还要追问对方的过往。
庄易并不傻,却在这一方面为零。
他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埋酒,既然埋了这样多年,为什么要取出来?”
亦晓菲立即就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向白玉景身边,坐下来,看着锅中的鱼汤。
鱼汤很白也很浓。
亦晓菲盛了一碗,递给凌山。
凌山在喝。
他忽然感觉到这汤似乎比酒还要好喝。
或许只要是情人递来的东西,哪怕是水,也一定比酒更好喝。
凌山喝的很慢,慢的好像喝完了汤就没有似得。
那少了一碗,也似乎满锅的鱼汤,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
对他而言,手里的汤才是最重要的。
白玉景也盛了一碗,转头对着一旁的庄易道;“庄兄,天气寒冷,喝一口鱼汤暖和暖和。”
庄易摇摇头,道;“你们喝吧。”
白玉景不在推脱,一边喝,一边看着凌山,忽然问道;“我早听说边外出现一个年轻的刀客,便是你吗?”
凌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道;“边外只有一个刀客。”
边外只有一个刀客,那个刀客便是他。
以后的江湖是不是也只有一个刀客?
那个刀客会不会也是他?
他冷酷,他冷静,他的眼中几乎没有别人。
但他的心却像是那锅下的火焰,炙热又感人。
白玉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有些失神,许些时间后,才道;“你为何来这里?”
凌山没有在回答。
一旁的亦晓菲和庄易,却忽然出口道;“因为边外只有一个刀客。”
哪种日子一定很难熬。
三个人又对望了一眼。
白玉景忽然感到自己是多余的,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令他的心犹如刀割。
他看着这三个人,他们仿佛就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只因为他们三个人都了解对方。
只怕再也没有人能进入这三个人的眼中,与其对望。
亦晓菲道;“过来喝汤了。”
庄易接过她递来的汤,却奇怪的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笑容。
几乎一瞬间,他想要问‘你为何笑’。
如果他问,她绝不会有答案。
没有答案,她一定会生气。
是她好生气?
不是,只是因为她是女人。
女人本就有着随时会生气的本领。
男人的沉默,或许就是用来应对女人的生气的。
鱼汤很好喝,但再好喝的东西也有喝完的时候。
他们已经上路,雪不在下。
庄易道;“你的伤势如何?”
白玉景摇摇头道;“只有以前一半的功力。”
庄易点了点头。
白玉景道;“你为何这样问?”
庄易摇摇头道;“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停下脚步,站在雪中,望着远方,接着道;“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他有些气,无缘无故的气,自心中而起。
为何每一次他感到今天有好事的时候,一整天都会平凡的度过。
为何他刚刚感到不好的事情,前方就出现人影。
人影晃动,杀气袭来。
八个人,脸带面具,身上的气息把冬天的风也吹开。
把地上的雪也吹开。
满天风雪。
剑已出鞘。
白玉景紧张道;“高手。”
只要高手才能拥有这样的气息,这样不凡的气息。
高手跟平凡人唯一的区别,便是他们身上的气势。
庄易道;“能感觉到他们是何方的?”
白玉景摇摇头道;“感觉不到。”
庄易道;“看来是一群被养起来的人。”
八个人,脸带面具,到来,二话也没有说,也没有询问庄易等人是谁。
他们既然来,就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自己要杀的人是谁。
他们做事从来不多言多语。
八个人,两柄刀,两柄剑,两柄锤子,两个长鞭,两柄长枪。
刀如风,猛烈的风。
剑如龙,出水的龙。
锤如雷,落下的雷。
鞭如蛇,灵动的蛇。
枪如蛟,升天的蛟。
从八个方向,八个方位,竟不顾庄易亦晓菲凌山,攻向白玉景。
这一击下去,八个人一定会被庄易两人杀死,但白玉景也必死无疑。
这或许是敌人最后的攻击。
因为前方已离浩然正气盟不远。
八个人,犹如八个从空而下的雄鹰,忽然间,自地上起了两道光芒,刺穿两只雄鹰。
庄易从敌人体内拔出剑,忽然大喝道;“陷阱。”
这两个人唯一的作用,并不是杀白玉景,而是让庄易凌山杀的。
好狠的手段。
好厉害的人。
庄易两人回身,与白玉景和亦晓菲只有十步距离,却犹如天涯和海角。
六种兵刃,闪着寒光,斩了下去。
光芒之中,忽然冲出一道倩影。
那倩影竟然是从六种兵刃的攻击下冲出的,看起来像是头顶开了六种兵刃,飞了出来。
但六种兵刃忽然斩在地面之上,雪花飞舞。
才清楚,亦晓菲是在六种兵刃到来的前一刻,就已经纵了出来。
她的怀中竟还抱着白玉景。
庄易笑道;“你原来这样厉害。”
亦晓菲骄傲的笑了笑。
六个杀手,却忽然转身而去。
他们知道已经没有机会。
凌山已经感到被耍,紧追着而去。
庄易刚要阻止,又道;“我们在前方等你。”
一场危机,突如其来,转眼之间,竟烟消云散。
三个人朝着前方走去,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凌山的身上没有血,但他腰间的刀必定已经饮满了血。
雪又下。
他从雪中走来,像是一只独断独行的狼。
眼中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这一刻,三个人心里同时生出一种感觉‘这样的人只能为友。’
没有人愿意招惹狼。
雪更大。
雪中显出一座城池,哪里便是浩然正气盟。
白玉景忽然问道;“庄兄,你为何帮我?”
这个问题,庄易拒绝回答。
他只是举了举手中的酒壶。
白玉景已经全部明白。
白玉景大笑道;“从此以后,只有我在的一天,只要你没有酒,就可以来找我。”
他转身,看着凌山,忽然弯下腰,道;“以前多有得罪。”
凌山摇摇头道;“已经解开了。”
三个人忽然间拥抱,亦晓菲也笑嘻嘻的把手搭上去。
这一刻,亦晓菲的心在痛。
这种痛的理由,以后他们都明白。
白玉景忽然变得冷酷,冷冷道;“不送。”
庄易愣了愣,才道;“嗯。”
他似乎有些落寞了。
白玉景跟亦晓菲转身,朝着城池走去。
凌山也道;“有缘再见。”
他转身离去。
却偏偏有人不愿意让他离去。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何人是凌山。”
这一瞬间,庄易也清楚白玉景为何变得冷酷。
凌山杀了松风子,杀他的理由,却从没有人知道。
凌山也不会去解释。
他有时候真的像是一只狼,一只更本不会开口的狼,他的生命里,也只有两种人‘朋友’‘敌人’。
他给人选择的余地不多。
白玉景眼中一紧,道;“天池师叔。”
空中闪出一个中年人,粗眉大眼,身体健壮,自身带着一股不平凡,一种威严。
他站在雪中,雪已经失去颜色失去寒冷。
因为他更冷。
天池掌门看了看白玉景,又把头转向庄易与凌山,问道;“你们谁是庄易谁是凌山。”
凌山还没有开口。
庄易已经道;“庄易如何,凌山如何。”
天池掌门哈哈大笑三声,道;“区别很大,庄易是浩然正气盟的朋友,凌山却是浩然正气盟的敌人。”
庄易道;“既然是敌人,为什么还要来浩然正气盟这里?为何还要送白玉景公子回来?”
白玉景也跑到天池掌门身前,道;“天池师叔,一切都是误会。”
天池掌门道;“误会?”
他看了看庄易,又看了看凌山,从表面看来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一个温和,一个冷漠,便继续道;“我只问‘凌山杀没杀松风子?’”
白玉景犹犹豫豫了很久,低声一叹。
亦晓菲忽然大喝道;“杀了,杀了又能怎么样,那也是松风子的过错。”
啪的一声,天池掌门的手拍在了亦晓菲的脸上。
他脸上严肃道;“长辈之间的过错,岂能是你一个小辈多多评论?你越来越野了。”
看起来,这昆仑派的天池掌门是一个古典的人。
古典的人便是那种非常尊重礼仪的人。
尊重的让人简直受不了。
庄易已经站在亦晓菲身边,脸色犹如这下来的雪花一般,道;“浩然正气盟的人都是喜欢打女人的人吗?”
天池掌门衣袖一挥,含着浑厚的内力,这一击,凭他几十年修炼下来的内力,别说庄易,就算是一个高手也会被击退。
但庄易就像是海浪中的顽石,竟然一动不动。
掌风吹动着庄易的衣服,咧咧作响,庄易哈哈笑道;“浩然正气盟不过如此。”
天池掌门,脸上已经无光,铁青起来。
双掌一抽,猛地轰出,带着剧烈的爆响。
昆仑有三绝,一绝为掌。
这一掌纵然不是绝学,也因昆仑的掌为门派三绝,无人敢小瞧。
然而双掌轰来,掌风中的庄易,竟然一动不动,只是把剑一横身前,也没有出鞘,便已经挡住这一掌。
天池掌门的脸色却涨红了起来。
那剑鞘好似变成了庐山的瀑布一般,在冲刷着他的双掌,他的身体。
几乎也把他给毁灭了一般。
这眼前的年轻人当真是一个年轻人?
还是一个换老还童的人?
天池运转体**力,连绵不断的撞击着剑鞘。
庄易的脸上也一点点红了起来,红的像是富士山的苹果,红的已经滴血。
二人僵持不下,连眼睛也红了起来。
庄易忽然道;“前辈,属下无意冒犯。”
天池掌门道;“杀人者人皆杀之,我不怪你,就算今天你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
庄易的后招忽然一收。
天池掌门眼中出现尊敬,道;“达者为师,你不必称我为前辈。”
庄易道;“但你的确是我的前辈,这一声我喊的出,你也受的起。”
天池掌门的双眼在眼中一转,看了看凌山,道;“你本可以成为浩然正气盟的贵客,江湖上所有人都想要成为浩然正气盟的贵客。”
庄易道;“有时候,有种情感,比贵客还要重要,比任何东西还要重要。”
话到此,两人内力已经在掌与剑鞘处相撞不息。
狂暴的风吹动着满天的雪花,地上的积雪。
地上的积雪像是海浪一般,朝着四面冲去,整个地面都变成了泥土。
剑鞘忽然一转,像是一条长鞭,底部抽在了天池掌门的脸上。
两个人站立在对面,盯着对方。
天池掌门的右边有一条红色,牙齿也掉了一颗。
庄易拱手道;“多有得罪。”
天池掌门叹息了一声,道;“这一掌我受的了。”
庄易笑了笑,已发现这个中年人还有着可取之处,就恭敬道;“晚辈无礼,望前辈原谅。”
天池掌门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亦晓菲却痴痴的笑了起来,看见旁人望来,又连忙收起脸上的笑容。
白玉景急的脸上已经全是汗水,趁此机会对着庄易连连示意。
庄易点点头,脚步后退。
天池掌门没有动。
凌山也朝着远处走去。
天池掌门忽然动了。
他一动,庄易也动了,站在他的身前。
庄易道;“我阻挡你,并不是因为你能杀了他。”
天池掌门道;“我清楚。”
庄易已经感受到旁边传来一股野兽般的气息,道;“那你为何还要拦阻我们?”
天池掌门道;“我不能眼睁睁放着凶手走。”
这样的人,谁不佩服?
松风子有这样的朋友,也该瞑目了。
凌山身上的气息忽然全部消失。
庄易笑道;“可是我们两个人今天一定要离开这里。”
天池掌门道;“那就杀了我。”
气氛一瞬间凝固起来。
白玉景道;“天池师叔,就算是他杀了松风子前辈,但他送我回来,也是功。”
天池掌门哈哈一笑道;“此功不能抵过。”
白玉景又感到自己没有用处。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到。
他抽出手中的剑,这是养父送给他的,名为秋水剑。
他横剑立在喉咙上,道;“这一切都因我而起,如果我死了,一定可以全部结束。”
血已经飞出,在空中飞舞着,竟是这样的好看,这样的美丽。
仿佛是一串红宝石一般。
这美丽的血从一只厚实的手掌中飞出,这手掌就握着剑身。
他连眉头也没有皱了一下,仿佛手掌中并没有受伤。
他只是站在这里,仿佛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找到了依靠。
白玉景找到了,亦晓菲找到来,天池掌门找到来。
甚至庄易心中也有一种这样的感觉。
刘飞鱼就是有着这种神奇的魔力。
他就算不说话,也能让紧张的人变得安静,变得不在紧张。
他笑了笑,道;“你们送爱子回来,又救了无尘等人,本该请你二人入座,好好招待,但此时还是不去的好。”
庄易点头,离去。
凌山也转身离去,他的心却忽然跳了起来。
人们都说刘飞鱼的剑是飞剑。
就是那种明明刺出,却像是飞起来的剑。
凌山似乎更比别人明白,那剑并不是飞,而是稳。
稳的就像是握剑的人。
任何人能把武器使得稳,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稳便是胜利最基础之一。
他的人更稳,他的话也稳。
稳的任何人都不敢让他的话不能落地。
天池掌门知道刘飞鱼必定会对他解释,他没有在出手,而是目送凌山离去。
刘飞鱼道;“这两个少年,日后只能成为朋友。”
他收回望去的目光,接着道;“庄易两人送白玉景回来,一路艰险,我们怎么能以怨报德?”
天池掌门叹道;“话虽然有理,刚才一见面还是没有忍住。”
刘飞鱼道;“回去吧。”
他转身朝着城内走去。
白玉景紧紧盯着他的背影,仿佛在看一件稀世之宝。
如果自己变成刘飞鱼,那么自己就能保护凌山和庄易。
如果自己是刘飞鱼,那么自己也不会把押送黑魔之事弄砸。
如果自己………………
他的眼中似乎变了。
不在温和,不在温暖。
是权利改变了他吗?
权利岂非正是最能改变人的东西?
刘飞鱼似乎感到什么,转头一看,却只看见那呆愣住的白玉景,那愣住的眼神,便道;“别看了,你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白玉景点点头,连忙跟去。
只有一个人看见白玉景刚才的变化。
她眼中的表情为何不是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