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全身知觉神经全然麻痹,冷汗直冒,恐惧感直逼而来,压抑得整个人几乎不能呼吸,窒息感强烈。
这活生生的一个人,在眼皮底下,说不见就不见了,让我怎么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又是真真切切摆在眼前的事实!不到几秒钟的时间,竟然发生了一件这么离奇的事!
眼帘底下,周围都是一眼洞穿的沙石滩、黄土和树木。眼前这些树的直径大小根本就不足以一个成人身躯的藏匿,况且她还穿着飘逸的裙子,不可能完全被藏匿的!然而,这周围除了树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生物了。
静得可怜。
这片树林,充满了死亡的气息,绝望似乎在向你招手。
当一个人孤独无助的时候,那种绝望,是如此的浓烈,仿佛是一盆强酸被无情地洒落在你的身体上。然而,这种强酸却不是腐蚀你的肉体,而是腐蚀你原本就已经被摧残得支离破碎的心灵,让你痛不欲生。
明知沈媛不在,但那股恐惧感逼迫得我不得不壮胆呼喊出来:“沈媛,你在哪?快出来啊!别玩了!”
四周死一样沉寂。
绝望与无助的交错,编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残忍笼罩了过来,让人心慌。
据说,如果人处在10分贝环境下,很容易让人引起惊恐、烦躁、心跳加速等一些症状;若处在5分贝下,就容易让人精神失常,甚至暴毙。现在我所处的环境,连自己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都显得特别震撼有力,可想而知,这有多静谧。我完全不知所措,在心灵恐惧的折磨下,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这时,我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感觉到有一种痛感,才无可否认坦然接受了眼前这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无助大声呐喊:“沈媛,你在哪啊?你快点出来啊!不要玩了!不然我生气了!”
依然如此,什么回应都没有,听到的只是这丛林间诡异的回声。这回声的音色古怪离奇,捉摸不透,似乎并不是自己喊出来的。
此时此刻,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了那种所谓的绝望,曾经当兵时那种屹立不倒的毅力在这刹那间就被粉碎得烟消云散,仿佛毅力是什么都已经不知所云,全然被恐惧湮灭掉了。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想抽根烟,或许,香烟能让痛苦短暂的平静下来,可以让我暂时忘记眼前的一切。
遗憾,我并没有。
无奈地躺在沙石上,仰望蓝天,它很漂亮,可却充满危机。心中一大堆的谜团就像播幻灯片那样来回在脑里闪烁,它们似乎早有准备,等待我去解开它们,去认知它们,还要去包容它们。
为什么我的人生要体验这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奇异怪事?
先是怪林,接着又是树妖,还有胸口这团白色丝状的东西,这些都成为了我内心里一个个的问号。
至于沈媛,她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为何会突然消失?是她自己所为还是这个丛林的机关?
谜团就像一层层带着困意的浪水,不断冲击着自己的意识。虚弱的躯体让我没能坚持下去,又不知不觉入睡了。
刚入眠不久,又骤然被惊醒。
身躺的泥沙地似乎在微弱地起伏着,但又不太肯定,毕竟人在充满恐惧的环境中是很容易就产生幻觉的,况且这个地方又是怪异至极。
不到一会,那种奇怪的错觉又消失了!难道这真的是幻觉?
可刚松懈不久,那感觉又来了,而且这次比上次明显多了,我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幻觉!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身躺的黄泥土下爬出来,微妙的变化也让我猛然站了起来,紧握伸缩铲,慢慢退后了几步。倘若地下钻出一个非人的东西,我会毫不犹豫地砍下去,毕竟,这是我保命的唯一做法。
巡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那沾满树妖血的地方起伏最大,还微微地隆起了一个小土堆。
这变化让我原本就无一丝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犹如涂抹了一层白色粉末。衣服也早已被渗出来的冷汗浸透,心蹦到了嗓子眼。
我不敢喘息一下,哪怕微微一下,也可能让我抵抗不知惶恐的侵占,轰然倒地。
小土堆越隆越高,不到一会,就隆得像一个土坟似的。
内心的恐惧还不停地冲击我的神经,似乎一股击不垮我世不休的状态,让我头脑膨胀,一阵眩晕。
看到这如此诡异的景象,全身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寒毛卓竖。
这土堆隆得就像人那么高便没再继续起伏了,就那样静止在那,如军人般,从容而严肃。
此时的我更是束手无策,死死地盯着这个类似于坟墓的小土堆,生怕会突然间冒出一只怪物来,把虚弱的我吓个半死。
最恐怖的是,我最不期望的想法居然呈现了!
这土坟开始慢慢抖动着,高处的沙石泥土往低处滚落,刚松懈一会的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头皮炸惊。
片晌过后,土坟不再抖动,显现出了一个横卧的棺椁。可见,棺椁盖上躺着一具衣衫褴褛的尸体,肉体早已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紧握伸缩铲的手早已冷汗淋漓,风一吹来,瑟瑟发抖。我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头皮也阵阵发麻,心里更是没了底,惧怕这具尸体会突然动起来。
即便才那么几步路的路程,但却似乎走了半个世纪般长。
尸体腐烂不堪,恶臭连天,完全分辨不出尸体的容颜,由衣着来看,是一具女尸。
我用伸缩铲把尸体掀下了地,好让我不用看着它而产生莫名的惊恐,也顺便把棺椁盖上没抖下去的泥土铲开,好让我看清楚棺椁的容貌。
棺椁上密密麻麻地刻画了一些符号,一种我没见过的符号。可就在我仔细观察这棺椁上符号的同时,双眼的余光似乎看到那尸体挪动了一下!
眼睛产生的视觉是很神奇的,即便是很细小很微妙的变化,都能被瞳孔捕捉到进而放大反馈到视觉神经上。
我迅速把目光转移到那具尸体身上,但却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它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我没心思再把目光停留在这棺椁上了,因为我根本看不懂棺椁上那些雕刻的符文,直走向那尸体。
正当我蹲下观察的那一刹那,这女尸突然就伸出了腐烂的爪子,一手就抓住我的脚脖子!
呃…
这尸骸突如其来的举动当场就把我吓了个半死,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刹那,大脑迅速作出反应,举起伸缩铲,当下就果断地往它手腕砍了下去。
‘咯’的一声,它那腐烂的爪子就被我砍了下来,露出干瘪瘪沾满粘稠血液的横切口。
挣脱后,身体也不知哪来的精力,让我撒腿就跑,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实在累得跑不动了,才慢慢停了下来,撑着膝盖贪婪呼吸着仅存的空气。
此刻,我发现了最糟糕的一幕,我的伸缩铲居然不在身!
由于当时惊吓过度,把它手砍下来后居然把伸缩铲也一同唾弃了!在这种鬼地方里倘若没有一件像样的防身武器,随时都可能断送性命。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掉头就往回跑,去捡回我那把唯一的防身武器。
眼看就离棺椁越来越近了,心‘砰砰’直跳,仿佛想挣脱胸腔的束缚,唾弃躯体而独自逃脱一般。
跑到棺椁面前停了下来,四处眺望,但却没看见那女尸。巡望着四周,那尸体确实不见了,但铲还在,那只被我砍来的手也还在。
那,尸体会跑哪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