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开天地,天地叹无边;无边志高远,高远出平山。”天翠山魔云洞教主“红袍剑客”古云安,站在静石亭前,俯视千峰万险入云烟的天翠山,不觉得真情流露,吟诗作句起来。
“哈哈哈...,古大哥,不愧是文武双全啊。”与古云安在山上同行的“冲云居士”叶晚缇点头称赞。
“贤弟,我这几句,可是班门弄斧啊。”红袍剑客自嘲道。
“哎,以大哥的格局,执掌个武林盟主,我看也是小事一桩啊。”冲云居士说完,先坐在亭子里的石墩上。
“你这个大居士,难道忘了隔墙有耳的道理...”古云安有意提醒着叶晚缇。
“此处乃静石亭,高耸千米,我俩虽然脚踏石地,可身子已在云烟之中,要说被人听见,那只有托上天的神仙们了。”冲云居士意犹未尽。
“我看还是过好我们面前的这一关吧,参加五月五“入关大会”的请函,应该都到了他们手中,远路来的,想必也动身了,就是离这近的,有个数十日,也会启程...”魔云洞教主古云安说着,坐在叶晚缇相对的石墩上。
“古大哥,我总觉的收到请函的,还好办,要是有些没收到请函,也想来的...”冲云居士手捋着自己的冲天胡,看着古云安,察言观色。
“今年轮到我魔云洞主办“入关大会,看来骚扰是少不了的”...”古云安有种不安的预感。
“关键是,偏偏由大哥你来主持五月初五这次大会,而你,又是七月七武林盟主的热门人选...世事难料啊。”叶晚缇一针见血,指出时弊。
“事物,成事,坏事,有时也不是非黑即白,既然身入江湖,但求,无愧于心,无畏于心。”红袍剑客古云安,点头看着叶晚缇。
“哈哈哈,有此大哥风范,何愁这风雨江湖不无碧海云天之日。”冲云居士叶晚缇说完,起身到亭子的扶栏处,含情眺望。
“贤弟,这里云雾缭绕,本是常态,可门派纷争,不至于地动山摇,可就难啦...”古云飞来到叶晚缇身旁说道。
“哈哈哈...,大哥,你这是非让我绑到你这架战车上啊。”冲云居士苦笑着。
“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啊...”古云安点化叶晚缇。
“古教主,你这是在激我!”叶晚缇用手指着红袍剑客。
哈哈哈!...红袍剑客古云安和冲云居士叶晚缇,相视开怀大笑。只听这串串笑声,穿过层层云海,回荡在青山绿水之中,知音无穷...
三月十五,沙丘里和客儿夜宿集安镇广进客栈。本来计划途中不到此地,走集安镇是绕弯子,不过鬼马神鹰起了高调,一是去天翠山的时间太富余,二主要是绕道集安镇,寻一寻老棋王“丹凤奇”江春雪,一起逗逗乐子。
第二天一大早,客儿按照师叔的路子,到广进客栈柜台问清了江春雪在集安镇的住址后,一人去找老棋王。穿过集安镇的主街,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客儿终于顺路看到一棵歪脖古树。三笑郎君走近一看,古树旁紧挨着的宅门上写着“丹凤奇宅”。客儿心里纳闷,这老棋王甚是古怪,连房门的叫法都不是寻常家。
“咣!咣!咣!棋王江老先生是住这吗?咣!咣!咣!...”金香客整理好衣服鞋冠后,叩击房门。
几乎半个时辰,任凭客儿持续叫门,宅子里是纹丝不动。此时的左邻右舍之处也是冷冷清清,连问个结果都无从下手,客儿想着,或许老棋王不在家吧...
“谁呀!...”一位六旬声音嘶哑的老者从院里出来,迈着碎步,在宅门里离金香客越来越近。
“是我,我奉师叔之命前来拜访江老先生。”客儿失落之余听到新声,喜出望外。
“吱...咣...你是?”老者打开宅门,看见一人,似男似女,提着糕点和茶叶站在门前。
“晚辈金香客,特奉师叔鬼马神鹰沙丘里之命,前来看望棋王江春雪江老先生。”客儿向前来开门的老者躬身施礼。
“看你长相,你是位女子,听你的声音,却是位男子...嗯?不管你是男还是女,不是找我的,还得把门关上...”老者颤颤巍巍,对三笑郎君金香客一点兴趣也没有。
“请问老先生,您是?”客儿见老者要关宅门,上身一步,再次礼拜。
“要问老朽,我就是江雪春,江湖人称假棋王。”老者见客儿礼数诚恳,又于心不忍。
“老人家,那请问您与丹凤奇江春雪老先生是何关系?金香客亲和的问道。
“他呀,是我的亲大哥,今天是我们老哥俩对棋,谁输了,谁就出来开门...”江雪春诙谐的说。
“那我?...”在江雪春面前,客儿故意提高手里的礼物给对方看。
“看在你这后生的孝心上,进来吧。”江雪春在前,把客儿带到院子里。
棋王之家,一道院,跟普通百姓家的布局并无二致。二道院可谓是别有洞天,凤奇亭里黑白笑,上古尧君教丹朱,月亮门前迎客松,五子连军倒卷帘;逍遥马,铁头兵,家有贤臣守中宫,有楚河,有汉界,双炮齐舞轩辕车;荷池水戏吐珍珠,九曲黄河真不朽,主人堂前更气魄,谈笑风生是人杰!
“进来说话吧...”正堂的屋里,正在喝茶的棋王江春雪叫话。
“叫你呢,进去吧。”江雪春指着屋里说完,酸溜溜的出后门走了。
“谢谢老先生。”金香客又是给江雪春的背影表示谢意。
“晚辈金香客,特奉师叔鬼马神鹰沙丘里之命,前来看望棋王江老先生。”客儿进到屋里,向正在品茶的江春雪双膝跪倒,说明来意。
“哦,那么,你是鬼马神鹰的徒侄儿...”丹凤奇开始仔细端详三笑郎君金香客。
“老人家,正是。”作为晚辈的客儿,没有听到召唤,还不能起来。
“嗯,那沙老头怎么没来啊?”棋王丹凤奇话锋一转。
“师叔昨白天赶路疲乏,因此晚上临睡时贪酒,所以今个早上我来的时候,沙师叔还在集安镇上的广进客栈...贪睡...”客儿抬头说话。
“哦,这样,你先起来吧。”江春雪抬了一下手。
“前辈...”客儿说着把带来的糕点和茶叶放到桌子上,然后前倾站在一旁。
“...嗯...嗯...嗯...”丹凤奇继续拿起桌子上的棋谱,注笔翻阅,不住的自我点头陶醉,不理会金香客。
没人搭理的三笑郎君金香客,原地傻站着一个时辰,嗓子开始干渴,脚跟也有了抖动...
“...嗯,哎,客儿,你去把这茶叶拿到厨间,出去旁侧就是,给我沏壶茶水来。”突然想起了客儿的江春雪,抬头给分配起了任务活儿。
“嗯...”大松了一口气的客儿,些许了安慰,毕竟有机会干活,可以来回走动,活动一下筋骨,清清嗓子也好,因此满脸陪笑,提起自己带来的茶叶包,出了堂门,进了旁侧的厨间...
这厨房足有两大间房子大小,内部摆设的错落有致,整整洁洁,炉灶上的水壶正烧的吱吱作响。金香客摆好用具后,重新沏了壶自己的新茶,就要离开赶去正堂,不料,头顶厨间的上横梁处突然散落下一小布袋碎银子,正落脚前。客儿随即把刚弄好的一壶茶水先放到灶台上,俯下身子收拾好地上的碎银子,然后起身两手并用,一手茶壶,一手布袋银子,回到正堂。
“...前辈,您请用茶...”金香客先把布袋银子放到桌上,然后重新给江春雪换了一个茶碗,又倒上了新茶,接着打开糕点盒。
“...嗯...”正在全神贯注钻研棋谱的丹凤奇,听见客儿请茶的声音后,稍微缓过神来。
“前辈,一布袋银子是我在离开厨房的时候,从房梁上掉下的,我拾捡后就给您送来了,您数数...”客儿指着桌上的布袋银,主动说明情况。
“哦,既然是你经过的时候,钱儿恰巧落下,这说明你们之间有缘,你就留下吧。”江春雪不动声色,喝了一口客儿新倒的茶,打量着金香客。
“前辈,晚辈不能要。”三笑郎君退后一步说道。
“你给我沏茶倒水,我给你银子,为何不可啊?”银须过胸的老棋王,思量着说。
“晚辈今天我是来孝敬您老人家的,孝心无价和金钱诛心,是不能等量齐观的...”金香客坦然以对。
“哈哈哈!...你师父“降龙真人”沙万里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啊,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客儿,来坐下..."丹凤奇江春雪,起身走到金香客的近前,眉欢眼笑,然后拉着客儿坐下。
“前辈,您和我师父也是相熟?”金香客坐下,亲近的问道。
“哈哈哈,相熟相熟,不过你老师降龙真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是哪有热闹哪有我啊,每逢盛事都会彼此亲热亲热,说起来算是自己人。不过,我和你沙师叔可是情趣相同,大半辈子的莫逆之交啊。”老棋王江春雪又是冁然而笑。
“哈哈哈!...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哥哥,没想到啊,你还惦记着我鬼马神鹰。”潜伏已久的鬼马神鹰沙丘里在窗外,闪亮登场。
“沙老头,你还是这般顽皮...”江春雪一听是老友的声音,起身相迎。
“师叔...”三笑郎君金香客没想到师叔来了。
“免啦。”沙丘里摆手,中意的看了一眼徒侄客儿。
“我的老哥哥,你是越活越酸啊,我徒侄儿,前来家中看你,这都半天了,连个水都没喝上,我的老脸是不是不值钱啊...”沙丘里走进堂中一坐,就像到了自家似的,反客为主。
“沙老三,我看还是说说你取道集安镇,又来到我的家里,吆五喝六的,这是弄的哪门幺蛾子。”丹凤奇江春雪也针锋相对的说道。
“哈哈哈,江老头,我是去往天翠山的路上,形只影单,过于寂寞...”鬼马神鹰是冲着桌上,边喝边吃,背对着江春雪。
“那是来错地方了,实话告诉你,这次五月五天翠山“入关大会”,我没兴致。”棋王江春雪忽的令人畏敬起来。
“哦?难道是老哥哥没有收到请函...”鬼马神鹰沙丘里跳上桌子,猴急的看着老搭档江春雪。
“非也,只是...最近我棋院里新来的学生众多,脱不开身。”江春雪不急不躁的解释。
“这个好办,要么,你的学生们放假,要么,我去轰走他们,老哥哥,你看怎么样啊?”沙丘里嬉笑着,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地。
“慢着,我就知道你鬼马神鹰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也好,就看在客儿的孝心份上,我想想法子...”丹凤奇江春雪先把目光落在沙丘里的身上,随后,又眼看看金香客。
“前辈...”三笑郎君金香客听到老棋王的话,扑腾跪下,连续三个响头。
“哎哟,你们俩拉上关系了,啊!”沙丘里故意不依不饶。
“客儿,快起来,哎...玩闹归玩闹,笑话归笑话,跟你老弟打开天窗说话,不去天翠山也不去参加“盟主群英大会”,舍不得,去了说心窝子里,也许是有去无回啊...”江春雪叫起客儿,猛的抓紧鬼马神鹰江春雪的手腕。
“老哥哥,你是害怕!...”沙丘里也挽住江春雪。
“你就没有听到什么要紧的风声吗?江春雪反问鬼马神鹰沙丘里。
“老哥哥,风吹草动在所难免,可老了老了,总不能墙头草任风倒,岂不是白瞎了我们这把硬骨头...”沙丘里说到深情之处,泪光点点。
“...不说也罢...你们爷俩儿既然来了,就小住几日,咱们集安镇最近闹热的很,过几天我们一同到集市上也瞧瞧看,溜溜腿...”丹凤奇江春雪直接岔开了话题。
“不说也罢,哈哈哈...既然此处集市上有逗闷的地方,我鬼马神鹰怎能冷落一旁...客儿,住这几日,你就专门伺候这个老棋王,不论黑夜白昼,寸步不离。”沙丘里递给了客儿一个眼色。
“知道了师叔。”金香客点头。
“我说,江老头,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可不要做个吝啬鬼。”鬼马神鹰用手指着江春雪的鼻子。
“哈哈哈,你是恐吓我了大半辈子,今天也许算是第一次有求于我,既然客儿不反对,我江老头子也就不介意了。”老棋王江春雪会意一笑。
当天午饭过后,三笑郎君金香客就被引入棋王的密室。丹凤奇江春雪明确交代过,客儿服侍人的工作就是,抄写一百遍“五煞十局”棋谱,必须逐字逐句,不可偷奸耍滑。同时,江春雪在密室里给客儿安排好了吃喝拉撒睡的应有之物,随后室门紧闭,内外隔绝。
三月十七二更时分,锁住的石门被打开了,棋王江春雪和鬼马神鹰沙丘里前后脚走进密室...
“一百遍,写完了...”听见石门的撞击声,已经疲惫不堪的客儿,回身看到亲人来了,放下笔,抖擞站起。
“...嗯...”丹凤奇江春雪一边检查客儿的抄录副本,一边点头赞许。
“好徒侄儿,今日大功告成,你可以出关了。”沙丘里拍着客儿的肩头,沾沾自喜。
“...”有些木讷的金香客,莫名其妙的看着师叔。
“客儿,可有收获?”棋王江春雪正式问道。
“...啊...,回禀前辈...只是抄写到最后几遍的时候,感觉我的笔,好像是在下棋,又好像是在跳舞...”金香客支支吾吾的说。
“那知道是在跟谁下棋吗,又是和谁在跳舞呢?丹凤奇江春雪企盼道。
“...好像是在和前辈您在下棋,好像是我一个人在跳舞...”三笑郎君金香客云里雾里的形容。
“哈哈哈!...”老棋王江春雪是放情大笑。
“客儿,既然你与棋界有缘,江老头子又在苦寻关门弟子...。”鬼马神鹰是有名的护犊子,因此是见缝插针,点指徒侄金香客认师父。
“哎,好你个鬼马神鹰,我老了老了,怎能窃取别人的爱徒,做这等糊涂之事,这要是日后见到客儿的恩师降龙真人,我这脸面何存啊。”火冒三丈的丹凤奇,直摇头颅。
“我说老伙计,你演戏行啊,你骗的了别人,能骗的了我吗!我说客儿,这是谁,你知道吗,拜人家为师,只有好处没坏处,就这么定了,跪下!...”鬼马神鹰沙丘里是左右开弓,最后狠狠的踢了客儿一脚。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被沙丘里踢醒的客儿,顺势跪拜老棋王江春雪,三个响头。
“沙老怪,那降龙真人那儿?...”江春雪有所顾忌,有所指道。
“包在我身上。”鬼马神鹰沙丘里打满了保票。
“好嘞!徒儿快起...”丹凤奇江春雪撇掉思想包袱,一把扶起客儿,简直乐出了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