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国公子靖苏,平生最怕冷。
很久以后,当墨玥知道时,她笑了好久,觉得这个样子的靖苏好不真实。
不过,靖苏那天来看我,的确是之前染上了风寒的缘故,这也是后来听青衿说的。
然而我却颇为对靖苏那件衣服觉得可惜。
他有洁癖,我是知道的,但是不过是只穿了不到半天的衣服,被我不小心溅到了茶水,他却毫不留情的丢掉了,青衿说那可不是一般的丢弃,而是把那件衣服抽丝剥茧后让他的下人再慢慢的纺回来。
我当时只觉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只是后来相处久了,我才明白,靖苏的性格便是这般,自己不快活的,手下一群人也跟着不快活。
第二天,还早的时候,外面已经热闹得不行,我素来浅睡,尤其是下山之后,睡眠一直不好。平时的时候还有墨玥在我睡觉之前给我端一杯安神茶来,现在没有她在身边,却是都不习惯了。
这时候,妍儿端着洗脸水敲门进来,放好后,就来伺候我起床。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啊?”
“姑娘有所不知,祁国和卿国的花魁同时来了,整个楼里人都出去迎接了。姑娘要去吗?”
“我不太舒服,你帮我洗漱后,我还是留在房间里吧!”
妍儿点头应道。其实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虽说这身体不舒服是托词,但是总觉得他们非良人。
我洗漱之后,便叫妍儿随便给我找了一本书,便吩咐她下去了,想必她今天也是很忙的。
外面的声音一直未消减,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会热闹一番的。
突然,妍儿急匆匆敲门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姑娘,卿国的妤霜姑娘要见你!”
妤霜,卿国的花魁,卿国百姓素来自大,这位花魁也不例外。
我出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一楼的中央。
锦尚绘虽然是青楼,但是这里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因此一楼专门有一个非常漂亮和隆重的舞台。除了一楼之外,二楼是雅间和厢房,专门让那些有钱的贵族子弟用的。
而三楼就是姑娘们的厢房,按照名气的大笑,厢房也分为三六九等。青衿因为是御国的花魁,待遇自然也是最好的。
我慢慢下楼梯,这个楼梯因为本身就建在一楼的中央,所以我下去的时候,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在看我。
首先映入我眼帘最刺目的就是那一抹亮眼的红色,她身着一袭血红的衣裳,花嫁似火,更衬得她肌肤如雪。她就站在那里,映了风华,荡了离骚,惊了天下。
这十里红妆,盛世红颜,卿国第一的美人,一双如醉丹凤眼十分勾人心弦,一头黑色的青丝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镶嵌的珠宝发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却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
她最擅长的是跳舞和弄萧。靖苏说,她的凤舞九天堪比天上神乐,而至今为止,她只跳过一次,在几个月以前卿国的花魁大赛上。传说她的舞蹈勾人夺魄,一旦看了,就移不开眼。于是,她便是我这次最大的敌人,只是靖苏不知道的是我对跳舞根本不会。
她见我走过来,不带任何善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讽刺地说道:“你就是御国的花魁,居然还用面纱遮住脸。听说你还受了风寒,我看是觉得长得太丑,不敢见我们吧!”
靖苏说得果然没错,这样的女子到底怎么当上花魁的。
我淡淡一笑,说道:“在下的确是御国的花魁,青衿。无奈御国女子众多,天下皆知,而美貌之人更不在少数。幸好花魁的选举向来更注重礼仪和修身,外貌是其次,在下才可以胜任;不像卿国,地大物博,百姓见识匪浅,选出来的花魁自然是貌美。”
我这句话一说完,她的脸色一下子铁青,说道:“你敢说我没有教养,嘲笑卿国之人迂腐。”
我连忙摇头,委屈地说道:“在场的各位可都是听到了的,我可没有这样说。我是在夸姑娘的美貌。姑娘这样曲解我的意思,可真是冤枉我了!”
她没有说话,这时候感觉到不对的秦妈妈上前来,堆上满脸的笑意,说道:“三位姑娘今儿可终于到齐了。要唠嗑一会在说吧!我先来介绍一下。”说着,指着另一个女子,说道,“青衿姑娘,这位是祁国的花魁,蒹雲。这位是御国的花魁,青衿。”
我看着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御国青衿。”
她也点了一下头,温柔的说道:“祁国蒹雲。”
蒹雲,祁国花魁,祁国第二的美女,至于第一是谁,靖苏并没有提到。
祁国的百姓向来性格温和,喜欢安静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祁国百姓最多,却依然还是第三强大的国家。但是祁国这种状况和姜国先王在位时不一样,祁国是百姓厌战,君主无所谓。而姜国先王素来就厌恶战争,其实百姓还是希望改变姜国这种四国之末的局面的。虽说厌战,可以让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但听师父说,百姓过得并不好,从墨玥要卖身葬母来看,可见一斑。
蒹雲,并没有像妤霜那样美得热烈,她是一种清新淡雅的美。
像是出水芙蓉一般,干净得不沾尘世,风髻露鬓,淡扫蛾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一般柔光若腻,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雪白的合欢花样,淡雅的装束和妤霜判若两人。
这样如水的性情和标致的女子屈居祁国第二,实在很难相信这第一的女子又是什么样子的。
本来距离花魁的比赛还有几天,但是却已经热闹得不行,很多人都慕名前来一睹花魁的风采,而我们见不不见,全凭自愿。不过为了比赛更多的吸引大家,我们都是不出去见的。
靖苏来找我,身着一件雪白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只不过那露出的锁骨让我总觉得是衣服太大的缘故。他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上面佩戴这之前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赤玉司南佩,乌发用一条随意绑着,留下额前的几缕发丝。印象中他穿衣都是极为懒散和随意的,自成的风情我也不多说。我见他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我一直没有问他是怎么进来?
他却说:“这世界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我白了他一眼,我也知道御国人善于经商,御国的兵力可能没有卿国强大,但是国库却是充裕的很。
他随后,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不怀好意地说道:“当然,光有钱是不够的。”
我前一秒还在想,终于觉悟了,知道钱不是万能的,谁知道他马上说道:“更重要的本公子的美貌。”
我只好无话可说。
至此,我才知道,只要比自恋的话,我永远对靖苏甘拜下风。
“这次你来干什么啊?”
“过几天便是花魁大赛了,据我所知,比赛有三轮,比舞,比唱,比貌。这个舞嘛,,”
他鄙视地看了我两眼,我立马说道:“我不会的。”
他好像知道我会这样说,嗤笑了一声,那样子好像就是说‘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不过他却说,这个不重要,因为他要考虑的问题。他要的只是结果,那就是我必须赢。
“至于第二轮嘛,本公子更不担心了,因为姜国素来爱好乐理,所以第二轮便是要选择一样乐器,然后弹唱。你完全可以取胜的。第三轮,到时候再说。”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然后问道:“结果是怎么评选的啊?”
他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对他说话只说一半已经习惯了,于是想起什么又说道:“听你说那位祁国的蒹雲姑娘是祁国第二美的女子,那第一是谁?”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只说了一句,“那位女子便是可以帮助你获胜的。”
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位女子和祁国公子颜柯伟大的爱情,那么的壮烈,又那么的凄婉。而我们在成为好姐妹后,才明白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是什么事情不可战胜的,他们的故事我告诉我在爱情面前,天命从来都不是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