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中,师父的年龄永远是一个迷,伴随着花白的青丝和浑然天成的气质,我永远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几岁了。
师父说,不管几岁,都会老,都会死,天命这种东西,不死不灭,在每个人身上都是这样,没有例外。
那些发生在萧喉山上的事,感觉真实的每一天都在经历,但是却回忆不起来。
而当以后,发生得太多,记忆填满后,能回忆起来的就只有那么几件。
师父说,这几个故事便是我怎么也无法忘记了,因为他们将会在未来的日子与我的人生一起至死方休。
“咚咚,,,”
我一下子晃过神来,才发现有人敲门。
急忙带上面纱,平静下来说道:“进来吧!”
敲门进来的是以为年仅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带着青涩的面孔,还透着惶恐。
她慢慢走过来,不敢抬头,恭敬地说道:“姑娘好,奴婢研儿是秦妈妈派来伺候姑娘的。”
那天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青衿,随后应靖苏的要求,便住进了锦尚绘,从此带上了面纱。
而她所说的秦妈妈便是这锦尚绘的老板,昨晚的时候来见过我,对我颇为客气,估计是想到青衿是御国的人,又是御国的花魁。她也提到过给我找来一个善解人意的丫鬟。
靖苏说,青衿也才到这里不过两天,这位秦妈妈自然是不了解的,虽然见过,但是带着面纱的我,她根本分不清。所以他说,做自己便好。
而那日之后,青衿借口要去寺庙祭拜,我和靖苏一早就在寺庙里等候,于是一切就像靖苏计划的那样,我们调换了身份。回去之后又以伤寒为理由,带着了面纱,面再也没有人怀疑过什么。
“你叫研儿,很好听的名字,我虽是御国的人,你可不必多礼。”
“姑娘人真好!”或许是听到我说的话,觉着我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她慢慢抬起头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我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几步。
我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觉着自己失礼了,连忙摇头解释道:“对不起,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
“没事,只是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脸色苍白,直觉告诉我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一定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摇摇头,突然又点了点头,支支吾吾说道:“奴婢是有点不舒服,让姑娘见笑了。”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暂时用不到你!”
“多谢姑娘!”
说完后,便急匆匆离开了,那个样子感觉像是落荒而逃。
不对,他刚才看见我的样子表情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对了,昨晚秦妈妈来找我的时候,见到我也是这个表情。那种惊讶发自内心,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天下午,我借口想出去走走,便找来了妍儿带我出去走走,不过仅限于这个青楼里面。
这个时候正值花魁大赛,要隆重布置一番,又加上白天不营业的缘故,整栋楼里面人很少。以前不知道这里,总以为锦尚绘和一般的青楼无异,不过胜在规模宏大,远近闻名而已。其实不是。
“姑娘,有所不知,这里虽然也是青楼,但是却有着‘清吟小班’的雅称的。这里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若有幸运的姑娘被官人看上了去,就可以赎身,然后离开这里。”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之前看到的人也算是高雅之士。
“对了,妍儿,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奴婢很早就已经在这里了,之前一直伺候的是竺姑娘!”
“竺姑娘,是谁啊,我怎么从未听过?”
她眼神里突然闪烁了几下,好像这位竺姑娘是不能说的禁忌。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秦妈妈的声音,我们走过去才知道以为小斯做错了事,被责罚。
“你怎么做事的,本来我见你身世可怜,就要了你来,你居然做出这等事。也罢,你领了工钱,回去吧!”
于是,那个小斯一听,连忙跪了下来,求饶地说道:“秦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母亲还有病呢,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能挂在上面。”
“不行,你还是走吧,再留你在这里,我这锦尚绘非关门大吉不可!”
我慢慢走上去,正准备求情,谁知道妍儿拉着我的手,说道:“姑娘不用去,妈妈不会答应的!”
于是说完,便拉着我离开。
“妍儿,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不就是挂错了一幅画像,为什么这么严重?”
她有点难为难,可能是在考虑要不要讲出来,于是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刚才那个人挂错的画像就是竺姑娘的,她就是姜国的花魁。半年以前,进宫给陛下献舞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为什么?”
“因为陛下看上了竺姑娘,把她留在了王宫,封了娘娘!”
“那不是很好吗?”
“是啊,这里的姑娘被陛下看上,的确是莫大的恩赐,锦尚绘也因此蒙了皇恩。说来也奇怪,竺姑娘进宫候一个月,陛下对她非常宠爱,传说还想立她为王后呢?谁知道,竺姑娘有一次竟然私闯青鸾王后的寝殿,不久便疯了,还差点刺杀了陛下。陛下大怒,把姑娘打入了冷宫。而锦尚绘也被追究了,陛下下令彻查,说我们预谋行刺,要不是沐延世子求情,我们可能早就关门了。秦妈妈很生气,一直怨恨竺姑娘害了她,便让我们谁也不能提起她。”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我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听过这位女子的原因。
“姑娘,奴婢求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要我不说出去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会被吓了一跳。”
“因为,,,,因为姑娘的眼睛很像这位竺姑娘。”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昏黄的烛光填满了整个房间。
一种淡淡的香味淡淡传来。入了夜的姜国哪里都一样,不过现在还是春时,夜晚不免还有丝丝冷风,让人不觉得寒战。
“妍儿,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对其他的人说的。”
“是,姑娘。”
我推开门,然后掩上,说道:“公子靖苏一直是躲躲藏藏的吗?”
他听到我的话,不由得轻笑了两声,于是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把青白色折扇,轻晃散开,肆意自然,自成一派。
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今天的他穿了一件雪色的内衫,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的袍子,如今已过冬日,虽然最近几天有点偏冷,但是他还是在红色袍子上的一边衣领上镶了毛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见我的时候,有一丝的错愕,那一对如桃花春风般的深邃双眸,包含着无限的深意。
我才意识到自己带着面纱,于是轻轻解下来!
他一下子恢复了平静,调笑地说道:“你怎么猜到我的?”
我慢慢走到桌旁,然后坐下来,倒了杯水,说道:“认识公子靖苏这么久,自然知道你的折扇是用上好的天香水墨作画,这种墨自带奇香,久而不散。让我闻一闻,这间房香气丝浓,难道你已经来了许久了。”
“本公子来了半个时辰了,却不见你,还以为你被谁绑了去,真是让我好等!”
“公子还真是谦虚,除了你,我相信还没有人敢绑了我去!你说是吧!”
“阿嚏!”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不会是受寒了吧!”
他否认的说道:“怎么可能,这是因为佳人在思恋本公子!”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靖苏自恋的本领比他的外貌还强大。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给了我一张纸,说道:“据我所知,祁国和卿国的花魁明日就会到这里来了,他们所有的资料都写在上面了。”
我随意看了一眼,便放在一边,对他说道:“你为什么非要青衿得获胜呢?”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做你该做的,我便放你走,你我之间只有交易,再无其他!”
我不再问,看着他,只是觉得那一刹那,不知道是不是月光透进来的缘故,银色的粉末洒在他身上,那张不羁的脸上有了坚毅的轮廓,一时间让人移不开眼。
感觉到我在看他,他肆虐一笑,立刻靠近我的耳朵,带着调笑地说道:“本公子很美吧!”
我一下子被他的行为吓到,马上站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茶杯,溅了他一身的水。
顿时,他的那个样子,怎么说呢,简直是花容失色。我素来知道靖苏有一点洁癖,每日的衣裳从来不一样,而且还懒得可以,能坐着的,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的,绝对不坐着。
我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谁叫你离我那么近的?这下子可不能怪我。”
他一边擦水渍,一边有点生气地说道:“你知道天下有多少想让本公子靠近吗?你还不乐意,居然打翻茶水,溅了我一身!”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本姑娘和那群女子不一样,对你的美貌我不感兴趣。”
他被我气得脸红红的,我从未这样子的靖苏,充满了孩子气。天真的可爱。
不久,他就匆忙离开了。不过后来我要是知道那件衣服的下场,我一定不会让他离开,一定让他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