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三品朝官的王允皱了皱眉,向身旁被易容成随从的吴魁问道“那么…第二道铁门内外的那六人,武功如何?"
“你想硬闯?硬闯的话就算你撂倒铁门外面的四人,你也进不出,因为打开铁门的钥匙在里面那两人手里,只要一打草惊蛇,你就准备打道回府吧,况且你也答应过我,不伤着这些人的。”
王允不太耐烦地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我当然不会食言,我只想知道这六个人的武功如何。"
“那好吧,外面的四人相对来说武功要差点。”
王允点点头:“依你之言,铁门里面的狱保长二人的武功相对最高,不知他们会高到什么程度?"
吴魁笑了笑,说道:“你说狱保长和旁边的提审室的记事狱卒?”
“对。”王允答道。
“这狱保长名叫方枕,记事狱卒名叫周简,他二人的武功了得,可谓深不可测,可惜这二人一直深藏于北林监,因此江湖上的人,对他二人的名讳所知甚少,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二人若是联手的话…足以…足以。”
“你说话可不可以快一点,我们没多少时间在这儿耗。”王允催促道。
吴魁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二人若联手的话,足以与我一搏。”
吴魁说完之后,又陶醉地摇摇头。
王允听完吴魁这一席话之后,怒气冲冲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王允说完后,猛地抬起手,装作要打人的样子。
吴魁见状赶忙躲开,举起双手护住头,半晌后又发现对方并无反应,吴魁才缓缓地放下手。
王允看着吴魁笨拙的躲闪动作,忍不住“扑哧”一笑。
吴魁也跟着“嘿嘿嘿”地干笑几声后说道:“我从跟你进来,心一直都是悬在嗓子眼,我开个玩笑只是想放松一下,你别捏起拳头吓唬我,你老是凶巴巴的,把这儿的气氛搞得更加紧张。”
王允忍住笑容,拉下脸,说道:“好玩是吧?你再耍嘴皮子的话,等我们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现在…你跟在我身后,随机应变。”王允说完后,向石巷里走去。
拐过一道弯,前方十来丈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大铁门,把脚下这条石巷拦腰切断,看来,这就是吴魁所述的第二道铁门了。
铁门外有张大桌,大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大桌旁边坐着四个穿差服的人。
透过铁门向里望去,只见铁门里面约两丈来远的地方,同样摆有一张大桌,桌边也坐着两个人,不同的是里面的人的坐姿,较为嚣张一些,脚翘在桌面上,翘起的二郎腿正随着口中哼出的小曲儿不住地抖动。
再往里面望出,一排排囚室以隐约约地出现在眼前。
王允的心激动万分,几十天的努力,到现在才算真正接近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不知杨太师被关在哪一间囚室,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控制住眼前的六个人。
控制住这六个人,对王允来说本就很难,但是有无数个前提制约着自己,第一是答应过吴魁不准伤人,第二、不能让其中一人跑掉,第三、不能被铁门内的二人提前察觉到异样,总之王允不能有一点失误,因为这次劫狱,劫的是大明最森严的监狱,绝对没有“下一次”之说的。
“你们这帮废物,每年空拿着朝廷的奉禄,连提错人了都不知道。”王允一边朝铁门走去,一边破口大骂。
铁门内外的六人听到骂声,都不由得一惊,狱保长赶忙放下翘在桌上的脚,正一头雾水罩在头上,睁起惺惺双眼,望着铁门外的石巷里走过来的王、吴二人,再揉揉眼仔细一看,正在骂人的竟是一个三品大员,也难怪这么大的脾气。
铁门内外的六人都同时一惊,又都马上撇开屁股下面的凳子,站了起来。
三品朝官走到铁门前,满面怒气,冷冷地向众人扫视了一周后,问道:“这里面关了多少犯人?”
铁门内,专门负责提审签文的周简,马上拱手道:“禀大人,本监共关押男囚六百四十一人,女囚十三人,总共六百五十四名犯人。”
三品朝官冷冷地点了点头,轻轻地道:“也难怪,犯人如此之多,以至提错了人。”
“不知大人说这提错的囚犯是谁?”狱保长方枕,拱礼问道。
三品朝官顿了顿,说道:“就是上次刑部派人过来提审的犯人。"
周简一脸迷惑之情,拱手道:“大人,上次刑部过来提人,是半月前的事了,怎么现在才发现提错了人?况且上次…所提的囚犯是前兵部侍郎杨镐,杨将军何人不识?怎会被提错?"
“提审杨镐?你是不是看错了?把那提审的官文拿过来让我瞧瞧。”
“是。”周简忙钻到大桌下,拖出来一个大木箱,打开箱子,找了半晌,终于抻出一张官文拿在手中,之后马上走到铁门旁,伸出双手把公文递给铁门外的三品朝官。
朝官接过公文,眼睛却斜望着铁门里的周简,只要自己伸手一点就能封了周简的穴道,但是方枕却还在铁门里距自己两丈之距的大桌边,若是在制服周简的同时,再用暗器封住两丈外方枕的穴道也不是难事,但刚刚忘了问一下吴魁,那打开铁门的钥匙到底在谁身上,钥匙若是在铁门里两丈开外的方枕身上,自己如果用暗器把他穴道封住后,那么如何才能得到他身上的钥匙呢?
现在四周都是北林监人,王允又不能转身问随从“开铁门的钥匙在谁身上?”就这样站着吧?肯定也不行,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你叫方枕是吧?”朝官向铁门里的方枕问道。
“禀大人,小人正是。"
“你身为这儿的狱保长,有没有发现这张文书有点问题?”朝官想把方枕引到铁门旁边,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禀大人,鉴别文书是你身旁那四位押鉴师的差务,在下只负责…"
“放肆。”王允大怒道:“你跟本官说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着本官,亳无礼数,你身为这儿的狱保长,对自己属下的过失不闻不问,到现在还在推卸责任,你的职责就是空拿着朝庭每月的奉银么?你过来看看这张公文上都是写的些什么?”
王允发现方枕一直上下打量着自己,原来一位三品大员的忽来驾到,已引起了狱保长方枕的怀疑,自己再这样拖下去的话,很可能会露馅,得马上威逼利诱地,把方铁门内的方枕引过来。
狱保长方枕赶忙底着头,不敢再直视门外的王允,战战兢兢地朝铁门走去,心里很紧张,他也想知道,手中这张提审公文到底哪儿不对劲。
王允见方枕刚一走到铁门前。机不可失,透过铁门的缝隙,王允闪电般地朝铁门内,击出两枚冰刀。
只是眨眼间,方、周二人的穴道很轻易地就被王允封住。
王允击发暗器的这一举动,使外面的四个押鉴师大感惊悚,铁门外忽一下子就炸天了锅,四人同时向王允飞扑了过来。
早有防备的王允一个凌空腾起,双腿电光火石般地在铁门上一点,身子在半空中朝后一个翻身,避开了身后四人飞扑过来的四人,朝四人背后落下,与此同时,王允手中的两枚冰刀,准确地发射了出去。
“卟卟”两声之后,两个押鉴师后背大穴遇袭,二人立刻瘫软在地上。
王允因为刚刚要用手去接铁门内周简递过来的文书,所以只在左手中只藏了两叶冰刀。
此时的王允只能赤手与剩下的两个押鉴师肉搏了,好在这两个押鉴师的武功都不高,王允也没用两下,剩下的二人也都双双受制。
这一阵打斗完毕之后,吴魁才从一个较阴暗的角落里走了过来。
吴魁走过来之后,低下头看了看最后一个倒地的押鉴师,发现他的脸,以被王允打得肿起老高,吴魁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允看着走过来的吴魁,见吴魁也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王允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没办法,他们都想拼命,我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下手重了点,但你放心,我并未伤着他们的筋骨,他们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嘿嘿嘿…皮外伤。”
吴魁瞪了王允一眼,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一个押鉴师,示意朝官过去看。
王允笑了笑,对吴魁说道:“你不要指呀划的,他们都被我封了穴道,现在都是五官尽闭,你尽管放心,他们听不见你说话。”
早已忍不住心中怒火的吴魁,马上开口吼道:“姓王的,你过来好好瞧,这也叫皮外伤?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刚刚低头看他的时候,我还在问自己‘这家伙是谁?’你看看他的脸,肿得连我都不认得了,你下手这么狠,你不会劫完狱之后又杀我灭口吧?”
“不会不会,你若是死了,我以后在别人面前,吹嘘自己曾劫过北林监时,用谁来证明?根本没有人能信我这纤纤身子骨还能干这个活,呵呵,所以你还得好好活着,给我当个人证。”
王允见吴魁只是一脸怒容地看着自己,也不再说话,王允又道:“现在先把我们的恩怨放在一边,我们做正事,请问钥匙在谁身上?我拿到钥匙之后,这铁门一开,我们可就是古今第一人了,哈哈哈…”
被王允易容成随从模样的吴魁,冷冷地“哼”了一声,之后向王允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古今第一人?古今第一笨贼吧?你现在才问我钥匙?你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下,你就和他们干上了,我现在告诉你钥匙没了,我们现在回家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王允眉头一皱,问道:“钥匙没了?你开什么玩笑?"
吴魁大步走到铁门前,指着里面的一面石墙,狠狠地对王允说道:“看见五丈外的墙壁上挂着的那排钥匙了吗?你刚刚应该先让铁门里面的方枕或是周简,设法让他们先把墙上的钥匙取过来给你,之后才能点他们的穴道,现在我们被这铁门挡在外面,里面能够自由走动的人…一个也没有了,我看你怎么拿这五丈外的钥匙。”
“你怎么早先不说,你开什么玩笑?”王允有些急了。
“你早怎么不问我?我见你长着这么大一双眼睛,怎么站在这儿老半天了,也没发现那墙上的钥匙呀?”
此时的王允,整个人像一只霜打的茄子,泱泱地说道:“好了、好了,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解开铁门内那狱保长的穴道,让他帮我取钥匙吧?”
吴魁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对王允说道:“你现在饿了没有?”
王允望了望吴魁,皱起眉头说道:“你问我饿了没有?那我饿了又怎么说?难不成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了再进来?拜托你先忍忍好吗?事成之后你就算想吃天鹅、想吃凤凰,我都去给你弄。”
“你别误会,我可没想在这节骨眼儿上敲诈你,我现在,已经是开始饿了,我也可以忍忍,可是里面的囚犯现在也开始饿了。”
王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又不管他们的吃喝,这是北林监的事。”
王允说到此,忽然顿下,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手抓起吴魁的肩膀问道:“这儿还有多久开饭?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反正不会多久了,到时候送饭的一来,发现外面那道铁门里的人都不说话了,之后…哈哈,旁边住扎的那几百个刑部护卫军一过来,咱俩就都死翘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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