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於打着哈欠来到府衙的二堂,刚进来,就发现刘昌熙已经坐在了里面,见到陈於,站起问了声好,就坐下继续看着书,陈於懒得理他,也坐下开始一天的工作。钱庆嘉和邢海二人也随后来到了二堂,刘昌熙连头都没有抬,钱邢两个人奇怪地看着那里坐如泰山的刘昌熙,眼看钱庆嘉马上要赶人的时候,陈於赶紧起来介绍到:“这位是新任的同知刘昌熙刘大人。”
还在看书的刘昌熙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有人进来,站起身,说道:“刘昌熙。”说完,就马上坐了下来,钱邢二人愣在了那里,哪有这么简短介绍自己的,这个同知还真是奇怪。就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看到有衙役走了进来。
“大人,各位知县大人已经到大堂。”这个衙役禀报。
“知道了,”对着衙役说完后,陈於向着其他三个人说:“一起去大堂吧。”
四个人来到了大堂,四位知县早已坐于堂中。建昌府下辖南城、新城、南丰和广昌四县,此次陈於将四县的知县聚集在一起自然是想要对付王家,王家本家是在这南城县的府城里,在其他三县也有不少分支,这核心地带不好解决,可以由外到内,一点一点剪开王家。陈於的中心议题是要求四个人抓准时机,找准证据,将王家一网打尽。
四位知县新官上任三把火,既然知府这么支持,自然是要认认真真听从指挥,几个人口头上保证了会竭尽全力,除掉这块毒瘤。最后,陈於又说了关于流民回乡安置的问题,这件事处理不好,民变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布置完这些事情后,知县们便退了下去。
趁着中午的时候,陈於叫上了宝儿,和宝儿一起去街上逛了起来,也算是基本的了解一下民情。走过几家铺子,果然如钱庆嘉所说,东西贵,还以次充好,宝儿本就节俭,看着这样的东西实在郁闷,最终没有买任何东西便回了府衙。
把宝儿送回后衙,陈於就有些懒得不想动弹,但是最后还是被黑脸邢海请了出去,继续办事。这样忙忙碌碌地过了段日子,原本以为会有所活动的王家没有任何动静,连陈於支持了的几家商铺抢了他们的生意都丝毫未动,看来这次朝廷的大举动,他们还是有所忌惮的。当然,也不能排除锦衣卫的作用。这刘昌熙到了以后,少言寡语,让干嘛就干嘛,干事利索,实在是办事好帮手,陈於支持的几家商铺中最大的一家,叫做红锦商号,便是刘昌熙请求办的,不过陈於习惯称那里为“老窝”,锦衣卫在建昌的老窝,刘昌熙每晚做完事后都要去一趟。虽说是锦衣卫老窝,但是里面的物件来自天南海北,什么东西都有,所以宝儿最喜欢去那里逛,成了那里的常客。
最近安置流民的事情困难重重,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小问题不断,所以陈於甚是头疼。到了晚上,陈於叫其他三个人先回去了,自己还在桌前写着东西。
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了轻微脚步声,历来不信鬼神之事的陈於也没有在意。但是随后便看到一碗粥放在了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抬头的陈於很是高兴,想着肯定是宝儿惦念自己,给自己送粥来了,抬起头,陈於却看到了一个涂粉涂的像鬼一样的妖冶女子。
“你是谁?这府衙的二堂也是你能随便进的?来人拿下!”陈於一激灵,马上起身,瞪着眼前的女子说道。
对面的女子立刻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说道:“老爷,奴家是来伺候您的,可不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说着便往陈於身上倒,陈於向后躲,暗恨衙役怎么还没来,早晚有一天把他们全换了!
“老爷!”终于,有人跑了过来,原来是福儿。只见福儿对着这个女子说道:“夫人让你老实待着,你怎么跑出来了!”
女子恶狠狠看着福儿,一旁的陈於看着两个人,问福儿道:“她是谁?”
“她是……哎呀,老爷还是问夫人吧,”福儿说完向着女子说道:“你,快跟我来,谁让你过来的!”
说完,便拽着这个妖冶女子走了,陈於十分闹心,也不打算继续写了,吹灭蜡烛就回了后衙。到了屋里,宝儿正看着烛光发呆,听到陈於的声音,起身笑到:“相公,你回来了,今天好晚啊!”
“嗯,今天事多。对了,我刚才在二堂见到一个女子,福儿过来后把她拽走了,是府里的丫鬟吗?真是胆够大的!”
宝儿顿了一下,对着陈於说:“相公,她是王家送来的,叫翠莲……”
陈於一惊:“王家?呵,终于有行动了。”
“相公,我的身子我知道,为了陈家,相公还是纳了她吧。”说着,宝儿眼里便蓄满了泪。
光顾着想王家的陈於听到宝儿的话心下一沉,他就知道宝儿在孩子没了的时候会有这种想法,都怪自己没在意,忘了开导宝儿。陈於这里未做任何回应,宝儿还以为是默认了,更伤心了起来。陈於看了看宝儿,下定决心,对着外面守门的小厮吩咐到:“把封宁还有那个翠莲叫来!”
封宁是这后衙的管家。不大一会儿,封宁和妖冶的翠莲便来了,这翠莲还是不死心,居然当着宝儿的面还说要侍候陈於。陈於笑着对她说道:“翠莲姑娘的心本官知道,即日起去厨房烧火吧,也算替我分忧了。封宁,要拜托厨房的厨娘好好‘照顾’翠莲姑娘啊!”
“小人明白!”封宁笑着表示自己听懂了陈於的话,说完,便拖着石化了的翠莲走出了屋子。
宝儿变得开心了起来,还想对陈於说些什么,没想陈於对着宝儿说道:“宝儿,今天你相公我好累啊,睡觉吧!”
“好,相公。”
“宝儿啊,以后再有人往我这里送人,就让她们烧火,洗马桶,反正这干杂活的正缺人手。”
“知道了,相公!”宝儿高兴答道,自己的相公果然像他的秀才爹。
躺下的陈於也放下了心,因为王家开始有所行动了,有行动了,自己才好动手,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早上来到府衙二堂,看了看沿途的衙役,陈於便想到了昨晚喊人喊不来的事情,而且突然想起来最近衙门想要做什么,这王家马上就能应对,就这个应对的速度来看,不得不怀疑这府衙有内奸,还不止一个。
陈於想着,便叫人把官员名册找了来,陈於和邢海,钱庆嘉都是新官上任,对这建昌本地的事情实在不熟,若是这本地的官员应该有所帮助。翻到了儒学的官员,看到了一个叫杜樊的人,这个人现任儒学训导,自己陪宝儿在外面逛街的时候,听过这个名字几次,似乎有很大学问,但是绝不科举,只悉心教导学生。传闻说他因为得罪了王家,一辈子只能是儒学训导,陈於有些气愤,这王家的手脚伸的太长了!
愤怒的陈於叫来了杜樊,四十多岁,很是精神,有种老夫子的模样,陈於对他毕恭毕敬,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同样如此的秀才爹。陈於问了杜樊几个问题,果然是个可以称为老学究的人,不光是这个,杜樊对于建昌府的民俗也十分精通,陈於便就势问了这府城的民间势力情况,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