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并不如表面那样繁华,也会有被人抛弃的地方。陈於走进一个好久没人住的宅子,推开半敞的门,往里没走多远,就听有人喊到:“你是谁!赶快出去,这是康哥的地盘。”
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也就是十一二岁,陈於笑着说道:“这位小兄弟,我想见一见你口中的康哥。”
少年仔细看了看陈於,说道:“凭什么?”
“还请小兄弟跟康哥说,有事找他办。”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跟我来吧!离我两米远!”
陈於笑了,这个孩子警觉性还挺高。跟着少年走了进去,到了后院,少年便叫陈於站在院子中间等着,自己去了前面的一个屋子里,敲了敲门,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少年和这个人交谈了一会儿,少年便招手让陈於过去。
陈於终于进到了屋子里,光线有些暗,但还是能看清屋子里坐着几个人,坐于中间的应该就是康哥,这府城的地痞头子魏康。
“不知何事能让知府大人犯难来找我一个地痞。”魏康先发了话,虽起身弯腰抱拳,但是语气有些轻蔑,对于这个知府有种天生不信任感。
“你怎么知道我是知府的?”陈於很是疑惑。
“大人不要以为只有锦衣卫才会打探消息。”
“呵呵,实不相瞒,这次来是为了和你做次交易。如果没有错的话,你的手下大部分都是没有地种的人吧,或者说是被王家逼得倾家荡产之人,是不是?”
“大人知道的还真是清楚。”魏康看着陈於,想着这个知府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估计早和王家穿一条裤子了!
“我知道你恨王家,你手下的人也恨王家,我这里有一个铲除他们的机会,你可愿意跟我做笔交易?”
魏康听到王家就有些激动,更何况是灭掉姓王的机会,但是魏康不是个意气用事之人,马上问陈於道:“为什么帮我们?”
“错了,不是帮你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我需要你们对王家的恨,对建昌的熟,你们需要报仇的机会而已,我从来不是无私的人!”
看着陈於,魏康笑了,这个人还真是干脆,大声笑道:“哈哈!好,各取所需!说吧,要我怎么做?”
“明日来府衙找我,”陈於从袖中拿出一个折子,“这是引信,到时自然不会有人阻拦你们,我会让你们当我的衙役,另外再带几个年轻机灵的人,男女都要,我另有安排!”
一场交易结束,陈於回到府衙,安排下去说,明日会有新的衙役报道,同时将杜樊升为了建昌府的儒学教授,众人奇怪却也不敢说什么。
第二天,魏康果然带了许多人过来,陈於分别将他们分配为了捕快和衙役,年轻的男女则拜托刘昌熙给安插到了王府当细作。接下来几天,陈於用了各种理由把原有衙役捕快全部清出衙门,让魏康当了捕头,连后衙的下人都换了个遍,真可谓新官上任后最大的一次手笔。
这一天,办完事的刘昌熙回到了二堂,对于陈於交代自己的事,他是无条件服从。陈於看着一直喝水的刘昌熙,抱歉地说着:“辛苦刘大人了。”
“不辛苦,襄助大人是我的职责,不敢说累。但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打探消息锦衣卫不就够了,大人不怕这魏康他们欺下瞒上?”
“呦,刘同知第一次话这么多啊,你不是只会做不会问的锦衣卫吗?怎么关心起这些了?好吧,我告诉你,是怕锦衣卫太忙,人手不够,行了吧?欺下瞒上?有刘大人这个锦衣卫我怕什么?”
刘昌熙看着陈於有些耍赖的样子,也是无语了,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陈於似乎还是尽量远离自己,不过这个人还真是有趣,谁让自己是众人都瞧不上的锦衣卫呢?
话说最近很威风的魏康,每天带着手下到处巡街,除暴安良,虽然心中还是有着对于王家的仇恨,但是自己还是明白陈於对自己的劝告,那就是时机不到。
魏康家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几年前,自己家中的地种的好好的,不想这王家看中了自己美貌的妹妹,自家虽穷,但是爹娘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当人家的妾,更何况是早已有了六房小妾的王斐,所以魏老爹十分干脆地拒绝了。谁成想,这王家干惯了强抢民女之事,大白天硬是把自己的妹妹抢走了,魏老爹在争执过程中被王家派来的管事打死。
魏康的娘决定上衙门告状,谁想县衙不收,到了府衙,不光不收,也不知这王家做了什么手脚,把魏康娘当场打死在府衙门前,魏康至今还记得王家的管事冲自己吐唾沫,说这就是违背王家的后果,叫自己老实种自己的地的场景。
魏康想到在王府的妹妹,咬牙忍了下来,想着靠自己的能力早晚把妹妹抢回来,谁知道,不到一个月,妹妹回家了,回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魏康彻底怒了,拿起刀,便冲向打死魏老爹的管事家里,这管事似乎经常处于被砍的危险,身边保护的人极多,魏康没能杀了他,却被下了狱,而且每天一顿板子,关了一个月才出来,回到家,却发现自家的地已被王家无偿弄到,和自己定好亲的人家怕会被王家迁怒,也赶紧来退了亲。魏康心灰,来到府城,专门收留那些因王家而流浪的人,在暗处对王家出手,但毕竟这王家家大业大,魏康的活动对他们不痛不痒,但是魏康仍在坚持。
就是因为这样的坚持,加上魏康够义气,府城的人称他为康哥。这次和陈於合作,陈於不光让众人可以正大光明地活动,也解决了他们的温饱问题,魏康信心十足,每天尽职尽责,等待时机的到来。
在魏康带来的几个年轻男女里面,陈於自己留下了两个十三岁的少年,一个叫景福,一个叫须恒,两个人都是孤儿,一个机灵,一个稳重,陈於留下来做自己的贴身小厮,这样的心腹才能让人放心。
陈於是从杜樊口中知道魏康的事的,魏康正好为自己所用,一些锦衣卫不好打探的消息,可以叫魏康去处理,尤其是派去做细作的人,锦衣卫确实忙,所以陈於也不能干什么都麻烦刘昌熙,因此,只要把人送到锦衣卫那里稍加训练,就是比较好的普通细作,打探小消息足够了。
不过另一件叫陈於上心的就是王家到底为什么嚣张,所以陈於就拜托刘昌熙一定要好好查查,不出几天,刘昌熙便深夜造访。
“可是有消息了?”陈於顶着黑眼圈看着刘昌熙。
“是的。”
“来,坐下喝点茶,慢慢说。”
“这王家和定国公有些关系。”
“定国公?”陈於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