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府的府城,虽不及南京繁华,但也着实不错,叫卖声不绝于耳。终于走到了府衙门前,府衙果然如想象中那么破。似乎没有人知道陈於等人的到来,门前只有两个闲聊的衙役,看到陈於一行三个人,其中一个看着陈於说道:“谁啊!别在府衙门口乱逛,快滚!”
“我劝你快去里面通报,不然,滚得便是你!”陈於看到这个侍卫的态度,自然也是火冒三丈。
“怎么说话······”还未说完,另外的一个侍卫说道:“不知大人是·····”
“把这个拿进去!”陈於将调令扔给衙役。
看着陈於的架势,两个人感觉有些不妙,这好像是个大人物。于是赶快进到府衙内,关上了门。等了也没有多久,就见到门打开,走出了一批人,领头的人,满头大汗,弯腰抱拳道:“不知知府大人驾到,多有得罪!下官建昌府通判钱庆嘉恭迎大人!”
“哼!”陈於摔袖走进府衙,众人跟进,钱庆嘉知道宝儿是家眷,于是便安排人,将宝儿并福儿领进了府衙的后衙安居。
府衙大堂,气氛有些压抑,众人不敢说一句话。已经换好官服的陈於皱着眉头,看着下面一言不发的下属,想着这是在欺负自己是新来的吗?知府到时,按礼应该是有官员迎自己入仪门的,看来不给众人来个下马威是不行了,陈於起身,向外面大声嚷道:“来人,将那两个守门的皂役给本官压上来!”
中气十足的一声,下面几人吓了一跳,钱庆嘉还在想着怎么跟这个毛头小子解释没迎接的原因,便被这么一声吓得肥肉一颤,还未及反应,两个守门的衙役已被带了上来。
跪在地上的二人哆哆嗦嗦,跪地求饶,陈於说道:“呵,两位好大的官威啊!
“求大人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说着,便扇起自己的嘴,另外一个人看着,也学了起来。
“好了,本官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陈於一顿,继续说道:“来人,拖下去,杖三十,赶出府衙!”
杖三十,还要赶出府衙,这简直是断了两个人的活路,两个人吓坏了,又是一顿上有老下有小的戏码,但陈於还是挥了挥手,一会儿,便传来了两个人杀猪似的叫声。钱庆嘉看势不妙,赶快找人吩咐下去轻点打,好歹给两个人留口气。
“钱通判是吗?这府衙大小官员可都已到齐?。”陈於突然问道,钱庆嘉一激灵。
“秉大人,除同知还未到任外,均已到齐。”
“哦。”
“大人,今日未出门迎接实在是……”钱庆嘉马上解释说。
“无事,各位也刚到任不久,事情未协调好也是有的,本官怎会责怪钱通判呢?”陈於笑着说道。
钱庆嘉抬头看到陈於灿烂的笑,十分惊讶陈於变脸之快,看来,这毛头小子也不简单啊!随后,站在下面的官员纷纷介绍起了自己。
府衙中官员分为正官、佐官和杂官。正官即知府,佐官为同知、通判和推官。此次的官员任免幅度较大,正官和佐官以外,连下属的杂官首领官也都是重新任免。通判钱庆嘉有些胖,人看上去有些圆滑,推官邢海则十分严肃。
众人介绍完后,陈於便命各人各回其职,而钱庆嘉和邢海则留下来和陈於说些基本情况。三个人都刚到任不久,基本情况只能从前面的衙门留下的记录看起,还好,两个人并没有给陈於添麻烦,三个人交谈到深夜才结束,钱庆嘉和邢海拿着灯笼向家中走去,陈於也终于回到了后衙。
后衙很大,还配一个花园,其中还有几个小厮和丫鬟,宝儿下午来到以后,已经简单做了安排,陈於回到屋里时,宝儿还在秉烛夜读,看到陈於回来,便马上起身替陈於换上衣服。
“怎么样,这里还好吧?”陈於问道。
“嗯,不错,比京城的家还要大,后面的花园还有一个小湖,很漂亮的,没有外面看着的那么破。”
“那就好。”
“还有啊,相公,下午有一个钱夫人和一个邢夫人来过,说是自己的夫君是通判和推官,还送了不少礼。”
行动真够快的,陈於想着,对宝儿说道:“我知道了,以后她们再送来东西只要不是银两就都收着。”
“好。”
陈於今天十分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早起来,便来到了府衙的二堂,准备着一天的公务。陈於想着,此次府衙内好多新人,是需要时间磨合的,但愿不要太久。
看着衙门的人员名册的时候,钱庆嘉和邢海也来到了衙门,三个人再次聚到一起说起了建昌本地的事。这建昌府有一个土霸王,姓王,自从朱肇言来了以后,这建昌府大部分的耕地都归了这姓王的一家,爪牙遍布建昌府。后来朱肇言事发,不知道怎么的,这个王家居然象征**了几亩地就没事了。
“不光是耕地,这府城的大半商铺都是这王家的,我去逛过,里面卖的东西很贵,还经常出现残次品。听百姓说,这些铺子好多都是王家不择手段低价买到的。”钱庆嘉说道。
“是啊,这王家家主王斐手上应该有不少命案,我看过前几年的案例记录,很多都跟王家有关的,但是都只记录了一半,却没有审案结果。”邢海在一旁补充说道。
“还真是一手遮天啊,这王家有什么背景吗?”陈於问道。
“大人,我们也很奇怪啊,实在弄不明白。”邢海无奈道。
三个人弄不明白,于是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上,陈於处理着一件件公事,时不时有几个经历和司狱来请示,三个人忙得团团转,这全新的衙门果然默契欠佳。
三个人又忙到了很晚,临走前,陈於向自己的两位佐官道辛苦,经过近两天的观察,发现两个人还算得力。回到后衙,宝儿还如昨天一样等着自己,洗漱完毕后,拖着疲倦的身子正准备睡觉,不想却有下人来报有一个自称是同知的人前来拜访。
陈於火了,这小子不早早来上任,害得自己都要忙疯了,好不容易来上任了,居然还半夜来找自己。
“不见!叫他明日来府衙上任!”
“大人,那个人让小人把这个给你看看,说您看完自然会见他。”下人递过来一卷纸。
陈於不情愿打开看了一眼,立刻清醒了过来,马上穿上衣服来到了正厅,并且嘱托宝儿和下人绝对不能靠近正厅。
陈於来到了正厅,烛光有些暗,但还是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跟自己差不多的岁数,脸色十分冷。
未待陈於说什么,此人起身说道:“知府大人,在下刘昌熙,建昌府新任同知。”
声音如面貌一样冷,陈於问道:“锦衣卫?”
“正是,大人临行前应该接过密旨吧?”
“是啊,”陈於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这同知便是锦衣卫。”陈於还在从九江到建昌的路上时,有一天晚上住在客栈里,半睡半醒间,居然有人叫他接了一份密旨,上面写着类似接头暗号的东西,是为了和帮助自己的锦衣卫联系上。
“大人放心,既然是太子殿下的旨意,在下定当竭尽全力襄助大人平稳建昌。”
陈於无奈,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非得晚上来?”
“对不起,职业习惯。”又是冷冰冰一句话。
“真是想不明白,你们锦衣卫连在大漠里埋伏的蒙古人都能轻易找出来,这建昌的事你们直接来办就行了,还用得着跟现在似搞得这么神秘?。”
“在下只接到了襄助大人的旨意,其他一概不知。”
“唉,来的就你一个人?”陈於无奈,身边有一个明显的锦衣卫还是有些渗人的。
“在下不知。”
果然是个无条件执行命令的冷血锦衣卫,陈於看着冷着脸的刘昌熙,起身说道:“以后见到我要自称下官,明天记得早些来,最近府衙事多。”说着,便回到了里屋,把刘昌熙一个人丢在了正厅,反正他自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