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是铺子那边出了什么事吗?”陈於还没进到正堂,便向陈建昌问道。
只见陈建昌和尚氏站起,陈建昌笑了笑,等着陈於进屋,说道:“大哥,铺子那边没事,我和孩子娘过来是有其他事情跟大哥说。”
“哦,快坐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说着,陈於自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擦汗,又灌了一口水,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最近这天,还真是热的可以。
陈建昌看着陈於喝完水,露出满足的表情,随后说道:“大哥,是这么回事,前些天我们来这报账的时候,大哥不是说,想要粮食增产的法子吗?”
陈於听了,立刻来了兴头,说道:“是啊,怎么,你们想出了法子?什么法子?快说。”
“大哥别急,是这几个东西。”陈建昌自袖中掏出了三张画,继续说道:“倒不是什么增产的法子,只是这几个东西产量高些。”
陈於拿起几张画,细细看了看,不过看了以后很是纳闷,这三个是什么东西?只是其中一个长得像是长萝卜,但又不全像,于是看着陈建昌说:“二弟,这三个是什么,我怎么从未见过?你说产量高,有多高?而且这些东西能当粮食吃吗?”
陈建昌说:“大哥,这三个自然能当粮食吃,听说亩产有上千斤,而且不挑地,特别好种。”说完,陈建昌看看一旁的尚氏,说实话,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是没有底气的,这些东西,自己都没有见过,但是孩子娘却说听行脚商人说过,绝对可靠。
“亩产?上千斤?”陈於很是惊讶,第一次听说亩产这么高的东西,这些东西要是真的话,拿来种,还真是不错。
这时,看着尚氏掏出了一直以来自带的一个小本和炭笔,每次尚氏要说什么的时候,就会把这个小本拿出来,看着尚氏写道:“大哥,是真的,而且是至少上千斤。上个月,铺子进货的时候,我见过一个行脚商人,他刚从广东惠州府回来,说是这些东西是番邦传进来的,在沿海有人种。当时他身上还有这些东西做的干粮,他也叫我吃了,很好吃的。”
陈於看完,还是不太相信,说道:“哦,从番邦传进来的?”
看着陈於将信将疑的样子,尚氏有些着急,继续写道:“大哥,是真的,我不会骗你的,你可以派人去找找,这些东西种下来,肯定会惠及百姓的。”
看着尚氏坚定的眼神,陈於觉得这个东西说不定还真是有,但是自己还是不敢确定,继续说道:“好吧,我会派人去广东的,如果真的有你们说得那样好,二弟和弟妹真是立了大功。”
陈建昌忙说道:“大哥,自去年开始,你帮了我们太多,我们真是不知该怎么回报你,这三个东西真不敢称功。”
“一家人,还谈什么回不回报。对了,这都叫什么名字。”陈於说道。
原来这三个东西分别叫做玉麦、番薯和甘薯,陈於送走陈建昌和尚氏,拿着画,边走边看,其实陈於觉得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但是看着尚氏的样子,又不像在撒谎。
走到了府衙二堂,只有钱庆嘉一个人在,看着陈於皱着眉头走进来,钱庆嘉凑了上去,说道:“大人,怎么了?”
陈於吓了一跳,说道:“哦,没什么,看得太入神了,宋同知和邢推官呢?”
“宋大人去丰盈仓那边了,邢大人去了府衙大牢查看。”钱庆嘉说道。
说完,钱庆嘉伸头看了看陈於手中的画,准备瞧瞧是什么东西能让人这么入神,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熟悉,指着最上面的一张画,对着陈於说道:“大人,这不是玉麦吗?”
“你认识?”陈於惊讶道。
“认识,还有,这个是番薯,这个是甘薯。”钱庆嘉指着另外两张画说道。
“你在哪见过这玉麦什么的?”
“大人,我来这任通判之前,是福建泉州府德化县的知县,我们县里有农人种过这些东西,所以我见过。”
“哦,你跟我细说说,这东西好不好种?产量如何?”陈於感觉还真是巧。
“大人,那里也只有几户来种,不知其他地方的地如何,反正在德化县里倒是长得很好,至于产量如何,倒是没细究过,但好活是真的,只是这东西不太知道怎么吃,只能煮,还不怎么好吃,尤其是这玉麦,吃多了肠胃还疼。所以德化县那里的农户在没粮食的时候,拿这个当接济的粮食吃。我看咱们这好像没人种,大人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哦,是我弟弟告诉我的,说是一个行脚商人在广东见过,还说是番邦传进来的。”
“对,我听德化县当地的农户说,在禁海前,有人跟着船做生意,从番邦带进来的。”
“哈哈,那就好。钱通判,你能给我弄来一些吗?还有这些东西的种子。”
“大人,应该没问题!放心吧,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好!”陈於很是开心,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弄到,到时候拿过来看看,再在自己的地里种上一些,看看效果。
果然,没有几天,这钱庆嘉托人运来的三样东西便放在了陈於面前,包括玉麦、甘薯和番薯各一筐,还有很多种子,陈於看了这些东西,果然和画上一样。在夸奖了钱庆嘉几句以后,陈於便将这些东西带到了后衙,并且差人将尚氏和陈建昌叫了过来。
没多大功夫,陈建昌和尚氏便到了,尚氏走进正堂,看着眼前的三筐东西,眼睛都亮了,陈於问道:“弟妹,是这些东西吧?”
尚氏点点头,表示同意,陈建昌在一旁说道:“大哥,这么快就找到了?”
“是啊,这事情说来真是巧,正好咱们府衙的通判在来这之前在福建任职,那里有人种,所以我就叫他给弄来了一些。只不过,他说这东西不知道怎么吃,就是个煮。”
尚氏听陈於说完,拿出小本,写道:“大哥,今天的中午饭让我来做吧,这些我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中午饭就交给弟妹了。”说着,对一旁的宋言说:“宋言,找人一起把这三筐送到厨房,告诉厨娘一声,今日二夫人掌勺,叫她们好好打下手,也要好好学一学。”
“是,老爷。”宋言答道,而尚氏也赶紧走了出去,往厨房去。
中午陈於叫了一大家子来吃饭,今天所有的菜饭,都是用那三样东西做成的,陈建昌在尚氏的示意下,兴致勃勃地介绍着所有的菜色。这一道道新颖的菜,可谓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个烤甘薯,掰开的时候,里面的瓤是黄色的,吃到嘴里入口即化,甜甜的,十分好吃,而那个蒸熟的番薯,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蘸上些调料吃也是不错的。陈於看着这一桌子饭和菜,感觉信心满满,看来这三样东西当作口粮完全没问题,接下来只剩这种植的问题了。
吃完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起了话,只听宝儿说道:“弟妹真是好手艺,这些东西做得这么好吃。”
只见尚氏马上写道:“多谢大嫂夸奖,其实我的手艺不怎么样,关键是这些东西本身就好吃。”
“弟妹真是谦虚,这些东西还真是又好吃又扛饿,真如你所说。”陈於说道,尚氏只是微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