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你爸说话水平高啊。”又是白子叙忍不住开了口,轻轻捅了赵舍两下:“我爸说了,你爸开会不拿稿,叭叭叭叭能叨叨俩小时,不重样。”
“败哔哔,闭了!”李健嘴唇微动,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真是场合不允许,不然早就九七拳皇八神附体,蹦豆发大招了。
傲空讲话完毕后,目光缓缓扫过观景长廊的人群,又对裁判席点了点头,此刻的潭足也是心领神会,点头算是回礼。随后见他双臂伸展开来,头首微微上扬间,无风而须发自动,隐隐整个身体如同一层虚光包裹,霎那间就升离了坐席,缓缓飘荡至天井半空,俯视着下方人群。此时大家方才看清楚,他本人竟还是赤着一双巨脚。
“晕死,几个意思?什么情况?”李健等人同时呆若木鸡:“万有引力怎么解释?你让牛顿以后还怎么混?这尼玛还是科学世界发展观么?飞机以后还有毛用?”
一串问号瞬间挤爆几个少年的脑袋,饶是小小年纪,但此前优良的提前教育还是教会了他们好多科学道理,但分分钟,几年的教育便被眼前一幕给生生化成泡影。
“在场各位怕是没几位认识我本人,但想必都听过本人的威名,免贵我不才正是在下潭足。本次受傲北的邀请特意参加童子会,实属历练顺路而至,想到多年来北方诸国对我深潭学院的照顾与仰慕,不来确是不好。呃……,那什么,我是个粗人,不会讲话,我的话说完了。”潭足右掌微微一动,身体便诡异的飘回了坐席之中。
可谓震惊四座语出惊人。
整个北国之春都突然安静下来,无处不在的充斥着尴尬。
待潭足回归,他和同席而坐的四位裁判都是轻轻擦了擦汗,其坐在右侧的那位粗衣老者轻轻从潭足面前抽回一张勾勾画画的纸张,咬牙切齿团碎后丢于脚下,小声嘀咕起来:“老潭啊,哪有自己称呼自己威名的?我给你精心准备的这个讲演稿,唉,算是白写了。”
潭足本人更是搓着两只大手,手足无措。
突然间。
“好,讲的好。”分组平台中一个幼稚的声音嘹亮,随后爆发出一阵孤零零的掌声,分外刺耳。
李健只感觉后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不必说,肯定是那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白子叙了。
还能怎么样,患难兄弟,再难再苦也得一起扛啊。李健憋着猪肝红色的小脸,回头给赵舍李禁使了个破釜沉舟的眼色。
“好,”“说的好,”“精辟,”……又是三份惨淡无力的掌声响起。
到了这个关头,赵舍已是眼珠子充的通红,一边鼓掌和卖力呼喊,一边还捅咕起身边素不相识的孩童,眼神是一个接着一个,搞的他们有点手足无措,不明就里的就“啪啪”“啪啪”跟起一片掌声,不多时整个平台之上可谓是掌声无虚席,连观景长廊上的使节和高高在上的傲空,也心有余悸的跟风而动。
潭足确是一个粗人,自幼在北方贫瘠之地成长,没读过书也不识几个大字,但常年的艰苦生活加上机缘奇遇却造就了这么一个几乎不经世事的传说中的旷世高手。
“嗯,那个,带头鼓掌的那个,不错。”听着满场呐喊和震天掌声,潭足一块心头大石也算落了地。只见依然满脸通红的他对着白子叙方向是大笑连连赞赏有加:“有前途,有远见,够精明,根骨不咋的,内力略差,气海空,神识为零,嗯,是个好苗子。”
“老潭,老潭,注意你的仪表。”顺着潭足的指点,身旁老者不断提醒的同时,也开始观注起这个能得到潭足赏识的异军突起的少年:“老潭,要记住我们此次来的目的,你说的这个少年,完全就是个反面教材,好像没有什么地方是好的吧?”
“不,你看不到他的好,他确有一点是好的。”潭足依然沉浸在自恋的世界里,呆傻傻的望着白子叙眉飞色舞笑逐颜开。
“哦?恕我眼拙,你且说说他的好。”老者是一脸茫然加无奈,又迫于场合,只能耐着性子善意提醒。
“这个孩子,他,他胃口好……。”潭足随即对着身旁老者就是一脸坏笑:“哈哈哈,老止啊,我与你开个玩笑罢了,瞧你那脸色。”
所谓老止,便是深潭学院的第二把交椅,堂堂副院长-止风。一个其貌不扬却法术无边,江湖上少有人知其性格,其实是个跟潭足整天嘻嘻哈哈,臭味相投的逗毕老顽童。
“抛头露脸的当口你也收不住这孩童性格,早知如此,便应答应你留在城外了,失策啊。”
“看见这么多孩子总是叫我心情好,不过也就是与你说说笑,你说我这次,就目前表现,能打九十分吧。”潭足依然兴致盎然的跟老者聊着天,完全不顾在场其他人的反应。
“六十,不能再高了。”老者聊的不耐烦,短短一句生硬的回复,便欲结束对话。
说罢便站起身,轻咳了两声,示意安静,场内掌声这才渐渐散去。
“在场诸位选手,今次童子会裁判团由我深潭学院担任,下面比试开始,第一项,平端水桶。”
老者一个眼神,大门之内便无数侍者手执水桶涌入平台,在每个参赛孩子的面前都左右放了两只,里面都是满满的清水,瞅着分量不轻。
待水桶放好后,侍者便立于选手对面,抬起一只手。
李健等人看着奇怪,虽然不明就里但也不发问,此刻耳边依然回荡着分组官尊尊教诲,让干啥干啥。
“好吧,反正现在没让干啥,我就等着看。”
“开始!”止风一声宏亮号令,所有孩童纷纷弯腰,左右手各拿一只木桶,平端身体两侧。
一看这阵势,不用问了,跟着做就是。李健回头一个眼神,几人不由分说,也都弯腰拿桶。
不拿不知道,一拿吓一跳,够分量的啊!
仅仅半分钟的时间,“唰”,平台上一名侍者的高举的手落了下来。李健斜眼观察,侍者面前的孩子此刻正愁眉苦脸呆在原地,两只水桶已然落了地。
原来如此简单,就是比蛮力。
李健心里一阵窃喜,他自幼与奶奶在乡下生活,奶奶也不爱管教,他是个纯放养的娃,十里八村一天溜个来回本是家常便饭,上树爬房更是手到擒来。
前两年他随父母进了城,走尽一切关系入了这远近闻名的喜洋洋幼儿园,凭着出色的身板、讲义气的性格和与生俱来的号召力,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坐上孩子王第一把交椅,结交了赵舍李禁白子叙等一干死党,更是受到园里好多小姑娘的青睐。
此前他最怕的就是考试,无论加减乘除还是背诵古诗,次次不及格。但若说这体育,自己感觉还算过得去,虽然不敢拿体育棒子自居,但无论在班里还是在园里,比赛拿个名次是没有问题。
“唰”隐隐身后又传来一身叹息,回头一看,白子叙正龇牙咧嘴表情狰狞的站在原来,已经落下的胳膊还在努力挣扎着往上抬,怎奈侍者已经毫不留情宣布了结果。
“靠,啥破比赛嘛。”白子叙有点不服气。
“老潭。”止风对着潭足就是努努嘴,眼睛望向白子叙的方向:“果然是可塑之才,方比赛开始,就得个第二,好苗子。”
潭足尴尬的笑了一下,又琢磨琢磨,觉得有些个不对,轻轻凑到老者旁边,小心翼翼问道:“你这人说话竟绕弯子,我心里不托底。我且问你,刚才说的六十分,也是反话吧。”
“你把我止风想成何人?”随即冲着潭足一吱牙:“满分五百。”
然后右手轻缕须鬤左手背在身后,站起身躲到人群之中,偷偷乐去了。
“唰,唰唰”已经过了五分多钟,此刻失败的孩子是越来越多,落手之声也开始此起彼伏。
“嗯,嗯……”李健已然快支持不住了,双臂下垂将近四十五度角,但只要面前侍者不落手,他依然咬牙坚持着,对他来说,其他几人的失败给了他更多压力,如果不能拿名次,家,何时才能回去呢。
“注意形象,声音别太干燥。”白子叙早早败下阵来,此刻正揉着酸软的小胳膊,在后面调笑着旁边的其他选手。
“噗哧”被挑逗的小选手一口气泄了出去,手臂不争气的落在身侧。
“唰”失败。
“你你
你真烦人,你才大便干燥呢。”那名小童恼怒不宜,正欲与他争辩,怎奈对面侍者一个严厉的眼神扫过,小童便鼓着小腮帮低下了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
平台之上,内此刻尚能坚持的选手已不过四、五人。
老者巡视一圈,跺回了座位,瞅了潭足一眼,正欲结束本轮比试。
潭足却对老者略有深意的轻轻摇了一下头:“再等等,北方大陆少年卧虎藏龙确是有些人才,此前不曾料到。我倒想看看剩下的几人,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