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聚会的气氛一下冷到难堪,诸女吃瘪后,也是相继找借口离开,唯独刘琳儿呆呆坐在桌前,茫然一片。
那王小姐被比下去了,心中愤愤也正要离开,边朝楼道口走边自语道:“该死的小贩,最好的竟不先卖给我!”
这时,刘琳儿叫住了她:“颖儿,你这银镜从哪里买的?”
王颖没好气道:“和你一样,你从哪买的,我就从哪买的!”
刘琳儿一脸疑惑:“我?我没有买啊!”的确,她爹并没有把从太保手中买来的镜子给她,她并不知情,而且,最初那面是张乾送给她的,也不是买的。
王颖略带讥讽地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的比我小,不愿拿出来而已!”说完便下楼走了,留下刘琳儿独自一头雾水。
当天下午,回到家中的刘琳儿百思不解,心中闷闷不乐,丫鬟小红见她如此,问她何故,她才将详情复述一遍。
小红听后锁眉细想了片刻,反对刘琳儿说道:“小姐,那个,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刘琳儿:“说!”
小红:“记得应该是前天上午,我见老爷从外面回来,手上似乎拿了两件东西,样子和原来那面银镜有些像!我问过管家,他说是在街上从一个年轻人手上花大价钱买来的!”
刘琳儿:“有这事?”她抚额疾思一会儿,对小红说道:“小红,准备一下,换身衣服,我们出去趟!”
小红:“小姐,我们去哪?”
“大街!”
下午时分,北城X型大街上,车马穿梭,人行流动,一处树荫下的摊位处,不见摊主吆喝,却已围满了观客,正是太保所摆的“镜摊”!
一张桌子,一块红布,其上几面形状各异的银镜,在艳阳之下闪闪发亮,镜面发射出的强光,只比珍珠宝石还要耀眼夺目。
太保还花钱买了一张太师椅,舒服慵懒坐卧在其中,一副闲散的态度,有人上来问询,他便稍稍回上两句,一般在他报完价格后,便也再没人惊扰他,他就继续闭目小休,倒也悠闲自在。
就在“镜摊”对面不远处一个小巷的路口,刘琳儿和小红远远朝太保那边望去,待人群稍走开一点,刘琳儿终于看到了这位摊主,暗自惊叫道:“是他!”
琳儿一时思绪紊乱了起来,回想起当时公堂上,太保那恶狠的眼神,阴毒的咒骂,以及那声嘶力竭地喊冤叫屈,心中不由一震,莫非当时是真错怪他了?
刘琳儿心中开始有些动摇,有些愧疚,但再一想,又觉得太保当时实是无礼可恨,且这原本也不是自己的错,于是心神稍定,没有太多自悔,更没有觉得自己需要上前弥补什么。
纠结这时,突发觉一道寒光远远射来,目光正对,竟是太保拿冷冷的眼神,看来对方是早就发现自己了!刘琳儿心中一凉,但也不躲避,反而迎头和小红一起走到了摊位前。
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刘琳儿只是将语气稍放客气,指着桌面问道:“这些银镜,真是你的?”
太保却是讥嘲笑道:“不是我的,难不成是你的吗?怎么,又想抢?”
围观众人不知太保和刘琳儿之间的过节,只道这地摊摆卖东西,摊主自然就是物主啦,刘琳儿这一举似是明知故问,又听太保如此回复,不由都随声笑了起来。
刘琳儿见众人笑她,脸蛋飞红又羞又怒,一时脑子发热,说道:“我要买镜子!”
太保一笑:“行啊,你要哪面?”
刘琳儿指了指两面大的,道:“这面,还有那面,我都要!”
太保:“这面15两,那面20两,一共35两!”
刘琳儿摸了摸吊在腰际的钱袋,惊问道:“这么贵?”
太保指着小红道:“这还是看在她的份上,已经给你便宜了一半,上次你爹才是花了不少钱呢!”
小红见太保指着自己,心中诧异,再一想,莫不是指的上次在万通杂货,陆宝手下殴打他之时,自己曾出言帮过一把之事?他还记得这个啊?
琳儿知道自己钱没带够,咬了咬嘴唇,眼中一丝委屈之色,道:“三十两成吗,只带了这么多!”
朱唇欲滴,眉眼成魅,音声娇柔,再加之刘琳儿极为美艳的绝色面容,周遭的男子早已是心神荡漾,为之倾倒了,那银镜要是自己之物,别说便宜,就是送也甘了。
只可惜,在太保眼中,刘琳儿却是一个丑陋的恶女,他竟摆出一副无情冷酷的面容,生生拒绝道:“不行,你只能买这面二十两的!”众人一惊,都是摇头,只叹他不懂风情。
从小至大哪受过这般对待,又是在众人眼下,刘琳儿脸上红晕又添几分,掏钱拿了镜子,就和小红逃也似得离去,嘴里还念叨着:“这混球,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恨至极!”
30两银子到手后,太保也不打算逗留,卷起摊子,太师椅寄放在了别人那里,正要走人,却不料遇上了王家小姐。
王小姐:“可找着你了,你说,你是不是把银镜又卖给了其他小姐?”
太保:“是的。”
王小姐气势汹汹道:“哼,赚了不少吧,你可知你让我丢了多大的人?”
太保并不以为怵,微笑道:“这也不能怪在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其他小姐向我买,我总不能拒绝不是?”
王小姐火气稍褪:“可你为什么不把最大的卖给我?”
太保:“王小姐,你有所不知,这类银镜的制作工艺极为复杂困难,大银镜不是时常能做出来的,在你买完之后,才凑巧有一面大点的,我只得卖给了林小姐。”
王小姐信了他的胡言,道:“那你那儿还有更大的吗?”
针对完刘琳儿后,太保本已复仇成功,内心也满足了,但垂目一想,既然已至如此地步,我何不再多赚一点?
虽然后事证明,这一时的贪心令他犯下了追悔莫及的大错,但此刻的他又怎么能抵御住金钱的诱惑,便道:“有,刚好又来一批货,里面倒是有几面不错的!”
王小姐态度大转,满心期待地问道:“是吗?那快卖给我吧!”
太保:“行是行,不过今日未带在身上,不如明日上午吧。”
王小姐若有所失:“好吧,那明日上午,就在这里,我等着你!”
太保一拱手:“好,在下告辞!”
7月25日早,太保起来后,将最大那面镜子藏到了家外的一处石头缝隙中,又将其余银镜按大小,分装两个包裹一并带去了北城。
到了大街,不等他摆摊,就见有几个华裳貌美的姑娘已经聚在了摊前,看衣饰气质应都是大家闺秀,年轻漂亮,彩妆照人,可谓是春色扑面。
这等景象大街地摊前何曾有过,来往路过的青年男子,都纷纷投来钦慕的目光,脚步缓慢,却仍会撞撞跌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