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这绳儿咱不解了罢?”我就站在柿子树下,那麻绳儿就挂在我的脑袋上空,如果我踩个凳子的话,正好可以将脑袋伸进那绳套里。当然我可没有试验的必要,因为事太他娘的邪门了!
这根绳子和我套小猪的那根一模一样!如果我那会儿没看到高艳艳,在这儿可以认为这是另外一条绳子,因为模样儿差不多的绳子太多了,这玩意儿上面又不会带明显的记号。但我见到了那女鬼,就感觉不是这么回事儿了,这事怎么就这么巧?这根绳子貌似就是给我准备的嘛!
“嗯?干嘛不解了?咱虽然是杀猪的,但总不能见死不救!”三瘸子嗓门挺大,他应该是生气了。他哪知道这里面透着邪门啊!
“叔,这根绳子和我刚才用过的那根一模一样!”我站在树下还是没动。
“操!一模一样的绳子多了去了,一模一样的猪我都不知杀了多少头了!你墨迹什么,还不快点解!”三瘸子真生气了,唉,我现在要不要跟他说说女鬼的事?但这个犟驴能信这个吗?
我想了想,还是先把绳子解下来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是那女鬼弄的道道,我即使躲得过初一,但躲不过十五。如果万一真是有人想上吊,我如果不解这绳儿,还真就说不过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爬到树上,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绳子,貌似没什么异常!那绳子就拴在一股树杈子上,打成一个死结。我两手使了好大的劲才把那绳结解开,待我一松手,那麻绳嗖的一下就落地上了。
好了,问题解决了!我一身轻松地爬下了树,但是,三瘸子又喊了一句,把我吓得一哆嗦,“把那绳子拿过来!”
“干嘛?”我又站在树下没动,我已解下绳子了,干嘛还要拿给三瘸子?哦,对了,三瘸子一定是怕那上吊的人又回来,所以让我把绳子拿走,这样也对哈。我又向回走了几步,将那绳子缠成一个疙瘩,然后提着绳子走回来。
“叔,那肠子我提着,您拿这绳子罢!”我伸手去接三瘸子手里的猪肠子,然后把绳子递了过去。三瘸子白了我一眼,但还是把绳子接了过去。
“家里正缺绳子,拿回去正好晒衣裳!”三瘸子又说了一句,差点把我吓趴下。把绳子解下来就算救人了,干嘛非要把这上吊绳儿拿回家?就算没那股邪门的事,这也太不吉利了罢?
“叔,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绳子扔了罢。这是人家用来上吊的,咱不能拿回家啊!”
“你怕啥?咱杀猪的血气重!什么邪魔鬼祟都近不了身!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邪门事!”三瘸子一手提着猪心,一手提着绳子,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我靠,你血气重,但我呢?我虽然刚杀了一头小猪,但身上未必带上血气,再说,那绳子说不定是冲我来的……
我想了想,等回到家里,我先一把火将这绳子烧了再说,大不了我再到街上买一条别的绳儿赔你就完了!
前面村子里像是有哭声,有许多人没好腔的哭!我们走的路并没有进村,而是从村外绕过去的,等我俩走到离村子最近的那地方,哭声已经听得很真切,“大妮子哎——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哎——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哎——”
“小虎,你解绳子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地上有脚印什么的?”三瘸子突然停住脚步扭头问我。
“没……没注意啊!”我心里害怕,我靠,不会是有人刚刚吊死了罢?别人把死尸从绳子上解下来,光顾着救人,没来得及解绳子,结果那绳子被我解了,还交给三瘸子带回家晒衣服……
“我闺女也叫大妮子!”三瘸子愣愣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眼圈儿红了,“我自从出了监狱,就没见过她!”三瘸子叹了口气,然后扭头就走,我只好快步跟上。三瘸子是想闺女了,他闺女在后爹手里,刚才有人哭大妮子,他一定难过了。但你难过归难过,你赶快把那绳儿扔了啊!
我俩又向前走了三四里地,才回到赵家庄。三瘸子领着我直奔毕老奶奶家,我的心开始怦怦直跳,是不是马上就见到那老妖怪了?
毕老奶奶家很气派,黑漆的大门格外高大,院墙就更是不一般的高了,站在院墙外,只能看到院内的屋顶,屋顶上扣着锃亮的黑瓦。
“你先拿着,在外面等我,毕老奶奶不见生人。”三瘸子将绳子递给了我,让我在外面等他,然后他开始敲门。我虽然害怕那绳子,但我更害怕那毕老奶奶,我站在门外,眼瞅着门缝儿,如果毕老奶奶开门,我说不定就能看到她的模样儿!人真是奇了怪了,越害怕反而越想看,这老妖婆到底长啥模样儿?
门开了,并且不是开了一道缝儿,而是开了半扇!但开门的人不是什么老奶奶,而是一个小姑娘,年龄大约十七八岁,还扎着小辫儿。
“三叔!送来了?我老奶奶正等得心急呢!”那小姑娘伸手要过猪心,也没请三瘸子进去坐坐,顺手就关上了大门。
“叔,这小女孩是谁?”我把绳子依旧递到三瘸子手里。
“你小子别打她的主意,她是毕老奶奶的保姆,名叫翠儿,是毕大爷千挑万选找来的,每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
翠儿?小翠?貌似聊斋上有这么个人物,不过,那可是一头小狐狸!唉,我喜欢的那只小狐狸不知道现在在哪儿?会不会继续跟着蒙山老母修道?我还得苦学那丹阳经,早日成了半仙,也好上山找她一起玩儿。
离开毕老奶奶大门的时候,我还扭头看了几眼,我忽然发现了点问题。毕老奶奶家黑砖白墙,从外面看就没一点带彩的东西,怎么看都像一座寺庙,不像人住的地方!
等回到家,又是炖猪肠子,吃完午饭三瘸子又出去了。那根绳子就扔在天井里,我前些天在院子里拔了很多杂草,现在已经晒干。我将所有的干草都抱到那根麻绳上,堆成了一座小草垛。然后,我拿来打火机,嚓的一下将草垛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