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了不觉生怜,面色松动许多,都有后悔的迹象。我也被她的眼神征服了。不觉心想,这丫头,是在干吗,为了夏颖居然这般,看来果然对他有情。
“你真想替他?”太子缓缓地放下茶杯,镇定半响,才探究地问。
“不行,臣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让郡主替臣挨军棍呢?”夏颖立刻开口反对。太子挑了挑眉,使眼色给夏颖:不错嘛,委屈你了。
夏颖还眼色:没事,臣会陪你好好演。
“嗯,希望太子哥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够恩准。”云儿颔首道。
“不行!”太子也面若寒冰,“来人,将夏颖拖下去,杖责100。”
夏颖使眼色:殿下,你居然来真的?
太子冷哼一声,还颜色:不来真的怎么知道她对你的心呢?
夏颖还眼色道:算你狠。
没一会儿,门外便响起军棍声,这棍子打在夏颖身上疼在众人心里,云儿更是难熬。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这个人在她心里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只是也许她还没有意识到。
就在我还愣神的时候,云儿已经起身朝着帐外冲去,太子冷声道:“拦住云郡主。”
就那样,云儿刚出帐,在帐门口被侍卫制住,生生的看着夏颖挨军棍。我和太子也跟着出去,站在帐门口。
太子探寻的目光看看夏颖:还撑得住吗?
夏颖还眼色:放心,死不了。
“太子哥哥,求求你,别打了,云儿知道错了。”云儿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太子咬了咬薄唇,他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兄弟,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试探云儿的心,只能委屈夏颖。
“云儿什么都是错的,只要太子哥哥下令停手,要紫云做什么都可以。”云儿眼泪汪汪地道。
她那句话,可以说震惊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知道,郭家三公子从来不求人的,更别说那样低声下气的求人。
“此话当真?”太子面皮抽搐的厉害。
“当真。”云儿什么都没想便满口答应了。
“那好,本宫要你立刻跟本宫完婚,你可同意?”太子眼角刮了刮我,我脸上有点挂不住,于是瘪了瘪嘴,使眼色:这也太狠了吧?
太子轻叹,示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云儿,别答应他。”夏颖此刻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
后来他跟我说,正因为那种锥心的痛,才使他真正明白那个傻丫头在他心里的份量,他当时的处境转成了虐心史而非卖力演出。因为他当时所言出自肺腑。
云儿看了看夏颖,又看了看太子,最后擦了擦泪,淡淡地道:“好,我答应你。”
“你要听好,你嫁给本宫只能做妾,你可想好了?”太子笑了笑,笑的有点苍凉。
我明白他心里的苦,他那么卖力的演出,终究只是一个配角。
“云儿,你不能,你那么尊贵的身份,不能为了一个夏颖就去给别人做妾。”夏颖疼的满头大汗,但还是想力劝云儿。
太子瞪了一眼夏颖,使眼色:演得挺乐呵的哈?
夏颖咬了咬薄唇,唇角有些血丝,还眼色道:臣不是在演,是在说真心话。
太子舌头在嘴里搅了搅,脸色难看的厉害。
“颖哥哥,只要能救你,做妾算什么?”云儿说着两行泪珠滚落。
她后来还跟我说她那时候什么都没想,只想着救夏颖。她当时将太子当做了恶魔,哈同我说没想到太子会那么狠心,连自己的兄弟都忍心下手,看来皇家本无情果然不假。
当我告诉她,我们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的时候,云儿叹息一声说我们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可是,殊不知,人生本是一场戏,演不演都一样,人生总有你的戏份。青春便是筹码,不上妆已谢幕。
“别打了,云儿,本宫只想问你,如果被打得人是我,你会这么拼命的保护吗?”太子俯首盯着满是泪痕的云儿问。我明白,他想知道答案,这回他也没有演,而是发自肺腑。
“会。”紫云毫不犹豫答案让太子内心有几分的窃喜,也有几分的彷徨。
“会?那你告诉本宫,本宫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情人?爱人?还是亲人?”太子不觉怒吼,吼出了他所有的忐忑与彷徨。
“我们之间不可能,我娘已经同你说过了。”
“那他呢?”太子指着夏颖问云儿。
“他——”紫云看了看夏颖,面色纠结异常。她大概也不知道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
“说不上了,还是不好意思说?郭紫云,你不好意思说,那本宫替你说,你喜欢他对不对?你已经爱上他了对不对?”旁人来看太子演得太卖力,可是懂他的人知道他不是演戏,是在挣扎,和自己的心魔挣扎。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在了太子脸上,众人个个震惊。云儿咬了咬薄唇,气的暴着青筋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云儿那么失态。我想大概太子说中的她的心。
“今生你我注定有缘无分,至于我要爱谁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请你不要乱吃飞醋。颖哥哥,咱们走。”云儿说着过去扶起夏颖,朝着夏颖的帐去了,留下一片唏嘘和摇摇欲坠的太子。我忙上前一步扶住他,太子对我说他有些不甘心,所以他让我以上药的名义将云儿带出了帐。
云儿走了之后,太子作揖对着趴在踏上的夏颖说:“颖,对不起,本宫给你赔不是了。”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夏颖想要从榻上爬起来,可是疼的直咧嘴。
太子忙让他趴下,满眼担心地问:“是不是很疼?”
“你也挨50下试试。”夏颖“嘶”了一声,想要挪动身体,但未果。语气一如既往地冷。
“别动了,乖乖趴着。”太子说着拉过了被子为他盖上。
“殿下,你就别管了,痛死活该。”薛钊边收拾瓶瓶罐罐和药具边勾了勾唇角道。
“喂,妖精,你有没有良心啊?看着我没死,你是不是特失望?”夏颖气的暴跳,想起来踹他两脚,不料一激动又伤到小屁股了。
“我哪敢呐?就算敢也没那勇气。不像你夏大少,连殿下的女人都抢。”薛钊挑了挑魅眉,故意气夏颖。其实,他也是仗着他不能动才会如此放肆地欺负他。
“去死。”夏颖说着随手掏出东西就扔薛钊。薛钊一闪顺手接住了扔来的东西,是个锦囊,打开看时别有洞天。是个精美的发簪,不觉一惊,端详良久。夏颖也才发现扔错了东西,于是急道:“快还给我。”
“哦,你说还就还啊,谁让你乱扔的,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呢?”他继续拿着簪子研究,见夏颖如此宝贝那东西,好奇心驱使太子也探着脑袋去瞧。
“不许看。”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夏颖便夺了去,好似饿虎扑食。我们不觉惊叹这东西的魔力,刚刚还痛的爬都爬不起来,这回居然如此,看来这东西定非“凡物”。
“给本宫瞧瞧你那宝贝玩意儿。”太子伸手问已经趴回榻上的人要。
夏颖往怀里收了收,着实不想给。可是他了解太子,他既然已经伸手就势在必得,他所做的都是徒劳而已。思忖良久,怯怯地拿了出来道:“看完了还我。”
“本宫是那种夺人所爱的人吗?”这话一出,虽然出于无意,但是在场的人听了都想到一件事情上去了,弄的夏颖好生尴尬,虽然夏颖什么都没做,但在外人看来,他确实是夺人所爱。
后来夏颖还给我说他从这件事情上得出一个结论:眼见不一定为实,耳闻也会有假。看似证据确凿的事情,往往有另外的真相在里面;铁证如山,并不能说明什么。真相,真相这东西谁也说不清。真正的真相就是没有真相。
“哦,本宫是说看完了会还你的。”太子干笑了笑,瞟一眼夏颖道。
打开看时,我们都觉得好生眼熟,但就是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事儿直到后来一次偶尔的机会,看到郭碧云送给李纯的钗子时我才想起来,这些都是后话。
太子将簪子装回锦囊,递给夏颖道:“颖,你一个大男人收着个发簪干什么?难不成是心上人送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呃,是我师妹送给我的。”夏颖想了良久,本来准备说是买给妹妹的,可是一想太子是何等精明的人呢,这簪子明显有些旧了,给妹妹买簪子哪有买旧簪子的道理。最后还是觉得这世上说的最完美的谎言莫过于讲实话。
“哦,你不是说去祁连山学的武功吗?本宫记得祁连从来不收女弟子,何来师妹?”太子一下子说的夏颖哑口无言。我看着夏颖面露难色,显然他撒了慌,但是古人有云:一句谎言要几百个谎来圆。真不知道他为何那般为难自己。
最后,他咳了咳道:“这是祁连山的一个秘密,我的师妹是师父的私生女,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你们都不知道。对了,你们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师父非杀了我不可。”
“哦,这样啊!放心本宫不是干那种闲事儿的人。你休息吧,咱们出去吧。”太子说着便和薛钊拿着药箱出了帐。
夏颖这才松了口气,我又回身进去的时候他正揉着屁股自言自语:私生女?我夏颖真是个天才,不过这事儿要是被师叔祖知道了,不气死才怪,以后想进祁连山的门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