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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踏雪寻梅骆王传

第三章荒野寒夜云裳长剑

第一回第三节

晚上,小道士把饭菜送进骆英房间,欧阳踏雪便道:“英儿,你吃饭罢,我先回房了。”骆英大急,“你要走么?”欧阳踏雪道:“我不走,只是回我自己房间。”骆英道:“你不陪我一起吃么?”欧阳踏雪脸一红,“那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骆大爷,你自己用罢。”说完转身走了。

骆英本想用计骗她回来,却又没敢,眼巴巴的看她出了房门,心里竟一下变得空落落的—

小道人送来四个馒头,四盘素菜,骆英见了食物才觉得腹中饥饿,便大吃起来。饭菜尽数下肚,却还没饱,小道人来收拾碗筷,见他吃得精光,不免惊讶,骆英见状,也没好意思让他再添来。

晚上,骆英本以为欧阳踏雪还会来,等到天黑,却也没见她出门。骆英又不敢去找她,只好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睁眼,却见欧阳踏雪已经坐在了他床头。骆英立刻大喜,“踏雪姐姐,你可来了,我想死你了。”欧阳踏雪立刻羞红了脸,“你,别瞎说。”又一指他脸,“你怎么一夜就长了胡子了?”骆英一愣,伸手一摸,便觉上唇下颌果然生出寸许长的胡须来,又听欧阳踏雪惊叫道:“英儿,你的手,你的手。”骆英一看自己右手,手背手腕上也生出浓密的汗毛来,而且巴掌也大了,腕子也粗了不少。

正自骇然,便听屋外小道人道:“骆先生,您的饭量可真大,我又给您加了几个馒头,还有一碟咸肉,您慢用。”骆英饿得紧了,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光,兀自未饱。小道人惊道:“骆大爷,您的饭量可真大,照您这般吃法,山上的粮食可维持不到今年夏天了。”

骆英不禁脸上一热,欧阳踏雪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小师弟,这个给你,下山买些粮食罢。”小道人立刻慌了神,“欧阳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欧阳踏雪道:“给你你就拿着罢。”把银子塞进了他手里,小道人连连道谢,收拾了碗筷走了。

接下来几日,骆英每餐饭量都见长,小道人没再说甚么,骆英自己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几天下来,他的身子又长高一大截,也魁梧颇多:伤刚好时,站着只比欧阳踏雪高出小半个头,这时却高出一个多头来,若是伸双臂搂抱,欧阳踏雪小脸儿正好儿贴上他心口儿。骆英每每想抱抱踏雪姐姐,就极力忍住:‘骆英,你还是人么?你又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好姑娘?’

这天傍晚,两人一起站在夕阳下,欧阳踏雪忽道:“英儿,你有甚么打算?你的伤好了,我该启程去找爹爹了。”骆英道:“我也去,我还要叩谢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呢,也能一路上保护你。”欧阳踏雪一喜,却又问:“你不去找你的妻子么?”骆英一怔,“就怕—唉!老天爷也真会开玩笑。”

转过天来,两人早早起身,一起辞别连日来照顾他俩饮食起居的小道人,并肩下了华山。山路险峻崎岖,骆英越走越心惊,到了山下便给欧阳踏雪跪下了,“踏雪姐姐,这么难走的路,又这么远,你竟然能坚持到山上!我—我该怎么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呀?”欧阳踏雪道:“其实并不是我一个人,爹爹跟张五叔抬了大半,只因师祖爷爷不见外人,我才抬你走了最后那几里。些须小事,何足挂齿?你快起来啊。”

骆英起身,欧阳踏雪又道:“英儿,我要先去茉花村跟月华婶婶借湛卢宝剑给爹爹,你去么?”骆英喜道:“当然去,以后你去哪我去哪儿,待会儿到镇上咱买两匹马,我给踏雪姐姐当马弁,为你牵马缀蹬。”又忍不住道:“我也想见识见识南侠的湛卢剑。”欧阳踏雪笑道:“你们这些大男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宝刀宝剑啊!我可不喜欢,杀人有甚么好的呀?”

骆英愣了一下,“滥杀无辜当然不好,要是像咱爹爹跟展叔父那般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又何尝不可?”欧阳踏雪点头道:“说的也是,爹爹教我练剑时也是这般说的。”骆英喜道:“你会练剑?我那把神龙御剑乃是天下第一宝剑,以后就给踏雪姐姐用。”

回到镇上那家客栈,欧阳踏雪跟掌柜要回骆英的那几个包袱,骆英先把神龙御剑给欧阳踏雪佩在腰间,“真好看!”

欧阳踏雪笑道:“我只会使几招三尺长剑,你这把大剑我可用不了。展叔父总嫌巨阙剑不如湛卢剑那般长,他要见到你这把大剑,定然很喜欢。”骆英道:“那我就送给展叔父,把巨阙剑换来给你。”欧阳踏雪道:“就怕他不肯换,那是他跟婶婶的定情之物啊。”骆英道:“是是,我倒忘了。这把神龙剑太沉重,我替踏雪姐姐拿着。”背上包袱,扛起大枪大鞭包袱,欧阳踏雪道:“还是我拿着神龙剑。”拿起大剑和骆英离开了客栈,

两人边说边行,不到晌午便来到一个更大的镇子,骆英领先找了个大酒馆,点了一大桌子菜。欧阳踏雪悄悄道:“英儿,别叫了,咱们的银两不够。”骆英道:“踏雪姐姐,我请你。”从怀里摸出根金条来放在桌上。欧阳踏雪赶紧问:“哪儿来的?”骆英道:“刚才从包袱里找出来的,想是爹爹从韩江那顺手牵羊得来、给我放在马车上的。”欧阳踏雪就问:“韩江?”骆英道:“我那时侯的人,这个爹爹是那时候教我杨家枪的那个爹爹。”欧阳踏雪便不问了。

吃完饭,骆英又打听哪里有能买到骡马的大集,被问者纷纷摇头,骆英又问哪有大车店,满大街的人更是不明所以。骆英拉着欧阳踏雪转了几条街,也没问出来,同时也千真万确的知道了自己确实是鬼使神差的到了几百年前的大宋朝,心里便想:‘也不知雁姐姐和绡儿到底怎样了,就算平安,我又怎么回去啊?’

正寻思,却听有人大喝:“驾驾!闪开,******,找死啊,滚开!驾,驾驾!”却是有人赶着挂马车疾驰而来。大街上行人纷纷往两边闪避,有躲得慢的难免挨了鞭子。欧阳踏雪便不悦道:“这人怎么随便打人啊?”

骆英道:“我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往大街当中一战,一声大喝:“嗨,你他妈会赶车不?你给我站住!”赶车人也吓了一跳,怒骂:“******,哪来的混账东西,敢挡老子的道?”唰的一鞭子往骆英脸上抽下来。

骆英也有大鞭,而且是东北赶大车的大鞭,大鞭杆子便将近一丈,加上鞭绳鞭梢,长愈椆木大枪。骆英把大鞭抡开,只听啪的一声响,那赶车的那把鞭子鞭绳便散了。骆英又是一鞭抽马耳根,“吁!”马车便停。赶车的下来就骂:“******,哪来的狗杂种,我看你是活腻歪了!”骆英大怒,抡开碧竹大鞭,一鞭抽飞他手里的光鞭杆儿,再一鞭把人撂倒,狠狠抽了一顿鞭子。

车帘一起,钻出来一个胖财主,骆英最恨这样的土财主,却不愿再造杀戮。耳听得街上百姓喊打喊杀,骆英便厉声喝道:“老儿,你若再为富不仁,这就是你的榜样!”把大鞭照准了一鞭抽下,只听一声异响,马首竟从前额正中一线被鞭梢劈开—那土财主连赶车的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地磕头求饶。

骆英也吓了一跳,本来他只是要抽马几鞭,给他们几两银子,便驯为己用,没想到一下竟然给劈了。骆英看看欧阳踏雪,“这回没骑的了。”欧阳踏雪也惊呆了,又盈盈笑道:“谁让你使那么大力气了?”

却见一旁有人牵过一匹白马,“壮士,这匹马给你用罢。”骆英道:“也好,多少钱?”那人道:“不要钱,壮士惩治李老财,鞭打他家的狗奴才,给镇上百姓出了口恶气,这匹马权当酬谢,壮士牵去便是。”骆英道:“如此多谢大叔。”坚持付了银钱,牵马来到欧阳踏雪面前,果然亲为牵马坠蹬,“踏雪姐姐,请上马罢。”跪伏马前,后背当上马石。

欧阳踏雪大惊,“英儿,快起来,这可使不得!再说我也不会骑马,你快起来啊?”骆英才站起身,本想说“我教你骑”,又觉得大是失礼,便道:“那咱们赶车罢。”把死马解下车辕,套上白马,躬身道:“踏雪姐姐,请上车。”欧阳踏雪走到车前,骆英单膝跪地,一手扶着她手臂,一手托住绣鞋鞋底,“踏雪姐姐,上罢。”

众人面前,欧阳踏雪羞得满面飞红,赶紧上车进了车厢里。骆英把几个包袱放上车,大鞭一甩,“嘚,驾!”白马却走不动,欧阳踏雪笑道:“你还没放车闸呢。”骆英脸一红,“对不起,我也是头一回掌鞭赶车。”放松车闸,赶起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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