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之中,美月牙儿的眼睛如清甜。明珠坠耳,美颜如王,一席鲜衣份外妖娆。
“女儿,你今天真漂亮!”许任潜不禁赞叹。
许琪欣喜自得道:“那是自然!嘻嘻!”忽然许琪想起一件事,提着蓬大的礼裙往外跑。
许任潜一时不防,追也追不上。只听传来一曲银铃般的笑声:“我一会儿就回来!”
许琪跑来找伏刺,马上要嫁入樊家了,她忽然想起伏刺。
“幕明!幕明!”人未到声音已至。许琪提着裙子闯进伏刺的房间。
坠地红裳,笑媚粉黛,俏丽佳人。伏刺略微惊艳了,问道:“大小姐何事?”
许琪道:“没事,就是觉得好开心,突然想看看你。”
伏刺道:“今天是你大婚之日也到处乱跑。”
许琪笑嘻嘻道:“时间还早,坐在那里好无聊。”
不一会儿,白胡子在屋外喊道:“大小姐,樊公子马上来取亲了,赴紧回去吧!”
许琪喜出望外应道:“来了,来了!”然后蹦蹦跳跳对伏刺道:“幕明,我先回去了。”
许琪雀跃着往屋外走,伏刺忽然喊道:“许琪!”
许琪诧然回首,问道:“什么事?”
伏刺走到许琪面前,他的目光不敢落在许琪脸上,从怀中拿出一块佩递给许琪道:“没有什么送你的,这个是我无聊时自己雕的。虽然是木头的不值钱,但也是独一无二的。送给你当新婚礼物。”
许琪欣然开颜,一把拿到手中,仔细把玩欣赏,赞道:“嘻嘻,想不到你这么心灵手巧,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伏刺又喊道:“唉!许琪!”
许琪大眼眨了眨问道:“还有事么?”
伏刺轻声道:“如果,如果樊云欺负你,你就点燃这块佩,我就会出现。”
许琪默然良久,道:“谢谢你!幕明,云哥哥一定会对我好的。拜拜!”向伏刺招了招手转身离开了。
许琪走后,伏刺拿出剩下半截青木,用内力将其炼化,一点一点把蛊毒吸入体内。
夜晚,星辰璀璨,月光皎洁。整个梁城上空绽放出万朵烟花,炫彩缤纷的烟火铺满整个夜空。
伏刺一人坐在城外小丘上,在炫丽星空的背景下自斟自饮。烟火那么璀璨耀眼他却没有一点心情。
不知何时,白胡子竟来到伏刺身前,坐到伏刺对面,道:“幕明啊!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伏刺狡辩道:“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宣闹。”
白胡子失声轻笑,道:“老夫也是过来人了,年轻人那点心思我又怎么不了解呢?你是喜欢大小姐了吧。”
伏刺断然否定道:“怎么可能?没有!我只是觉得樊云这人风流成性,大小姐嫁给他会吃亏。”
白胡子叹道:“就是嘴硬。幕明,在这个世界上女人看重的永远是权财地位。你纵使有冠绝天下的修为又怎样?她看不到你的能力。但是你有了权财地位,你的能力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耀眼光辉,她又怎么会不为你倾倒呢?”
伏刺默然不应,在青木堂时,黄金以升斗计,他也没觉得比现在快乐。良久暗然笑道:“权财地位。我也没看出来大小姐喜欢樊云的权财地位。”
白胡子道:“年轻人倒底是年轻人,如果樊云没有权财地位,他那些吸引大小姐的优点又怎能展现呢?”
沉默良久,伏刺起身向南背城而去,醉意阑珊,步履蹒跚。
白胡子问道:“幕明你去哪儿?”
伏刺翘指天空道:“大小姐都嫁人了,我还留下干什么?她的轻功已经很好了,我也没什么可教她的了。后会有期!”说着纵身飞走了。
白胡子摇头道:“哎!说走就走。这小子就是固执。”
烟火逐渐褪去,宾客也都散去。新房内许琪坐在床边,樊云迟迟未来。院中已静如死水,桌上红烛燃过半。
许琪扯了盖头,心里焦急难耐。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许琪只觉得困意袭卷,倒头睡着了。
伏刺一路南飞,他从未如此觉得自己卑微。他想摆脱这种卑微身位带给他的桎梏。
桓江鏖战已近半月,章普用遍了所有战术,也没能撼动楚军防线半分。
章普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许舒依然温闻尔雅道:“主公大可不毕着急。朝廷已经陷落,便没人可威胁到主公的南征大计。”
章普急切道:“窦维怎么办?叛军投他,朝廷军投他。他现在拥兵不下八万雄居我军右翼。如果他顺江而下,我军如何抵挡?”
许舒道:“主公大可放心,这宛郡地狭民穷,远远不足以维继十万多难民生存。紫郡虽然富饶,但也难以突然接纳十几万人入驻。我推测窦维现在正为粮食焦头烂额。哪儿有心思攻打我们。”
听了许舒分析,章普的心终于放宽了,问道:“先生以为我们当如何渡江?”
许舒道:“再过两月春季便到了,到时江水化冻,我军就可乘大船过江。”
要再等两个月,章普一下变得沉郁。
伏刺来到桓江,飞行于高天之上,鸟瞰大地。魏军的运输车队弯蜒爬行。七八万大军一天就要吃掉六七百石粮食。加上军械补充,伤病所需药物,足以让几条补给线忙得络绎不绝。
伏刺来到江北,沿江上空俯视江面,鲜红的尸体塞满江面冻进冰里。
伏刺来到章普所在中军,辕门外伏刺向侍卫拜道:“在下东方幕明,请两位大哥为我通报一声。”
侍卫见他不过二十来岁,面色粉白,轻蔑道:“哪儿来的小子?赴紧滚!”
伏刺立刻挺直腰板,脸上敬意褪去沉如寒冰,道:“在下在江边看到几十里江面尸骨无数,不知二位大哥何日要去那江中与他们长眠呢?”
侍卫拔出横刀指向伏刺骂道:“小兔崽子存心找老子晦气是吧?老子今天捅烂你这张臭嘴!”
伏刺冷冷微笑,墨色一闪,那侍卫的横刀已在伏刺手中。破空声清响,锋刃已架在颈上。这名侍卫吓得手脚发软,旁边那位拔出刀,怂在一傍。
伏刺本是杀手,一身戾气骤然迸发,就连周围空气都降了温度。
伏刺收起笑容冷冷道:“这下可以通报了吧?”
其实也不用通报了,看到辕门有人挑衅,营中士兵立刻围上来将伏刺团团围住。但伏刺傲然散发的戾气生生将士兵们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