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逸阳的銮驾继续前行,刘颖邹成与苻奇却悄悄折反。起兵攻伐篡逆的密令传至逸阳。屯守逸阳的大军立刻分出十万分五路浩浩荡荡向东挺进。
秦州大地的征程上烟尘滚滚,而紫宛两郡之地又有了新的转变。
奉命入紫郡谈判的吕望使团在一座小城休整。当地屯垦的义军前来报告说他们劫住一批朝廷高官,还没上报。
吕望赴忙前往查探。大牢中恶臭熏天,吕望进入牢房一看。被义军收拾得蓬头垢面的高官们,不少人是当年同僚,而且还是窦氏的附庸。吕望喝道:“快把他们都放了。请到正堂。”
吕望在正堂等候,梳洗完的高官们一一进入正堂。
吕望拜道:“诸位受苦了,在下吕望,义军参军。不知诸位为何会在此?”
其中认识吕望的人怒斥道:“我等奉朝廷之命前往振灾。却被尔等囚禁于此!”
吕望朗声大笑道:“你这脾气不减当年啊。我在这儿相你赔罪了。在下看诸位都是窦家人,现在朝廷****杨家得势,诸位是回不了朝廷了。不如我送大家去紫郡投奔窦维大将军如何?”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同意了。
有了这些人,吕望谈判有了更大把握。于是加快步伐,三天便赴到紫郡云州城。
吕望带着众人来到正堂,拜道:“窦大将军别来无恙,在下吕望。”
窦维还记得当年朝廷上雄辩之才的吕望,道:“吕望,叛军中真是人才济济啊!你来所为何事?”
吕望道:“将军,我来所为两件事。一,我义军遇朝廷使节,特意送归。二,如今楚王刘衍篡夺帝位,逆乱天下,我义军愿与将军联手讨伐篡逆。不知将军如何?”
窦维大喜,他正愁处境艰难,不曾想义军主动求和。道:“好,我正有此意。”
吕望道:“将军,两军既和,那么在下恳请将军开通关道通商互市,不知可否?”
窦维道:“这是自然。”
吕望道:“宛郡人困地乏粮秣不多,如今我十几万义军入驻,实在难以维继。还请将军念在义军遭受灾荒的份上援助义军。否则义军再生暴乱后果不堪设想。”
窦维略想一下,没有粮食义军穷途末路时必会进攻紫郡。道:“确实应当援助。要多少?”
吕望道:“二十万石,挺过这半年及可。”
窦维有些为难,二十万石不是小数,紫郡本来就要供养窦维手中三万大军,再抽出二十万石无异于心头割肉。
吕望见窦维面有难色道:“将军,现在朝廷为篡逆霸占,他们岂会放过将军?将军可否有把握一战击败篡逆?若没有,那么相持日久,将军没有后方倚托,实难久守。如果义军人人果腹,精气益壮。如若篡逆来犯,义军定可助将军扫平篡逆。”
窦维沉思片刻道:“好吧。”
吕望又道:“将军,我义军新立,宛郡又无武库工署,军械稍有短缺。望将军不吝资助。”
窦维断然拒绝道:“吕参军,紫郡亦无武库工署,爱莫能助。”
吕望听罢怅然若悲,道:“哎,将军之难,在下知晓。只是,我义军襄大义除奸邪,戡平重重艰险。到头来只为过几天太平日子,亦别无他求。怎奈身不披坚,手不持锐,北线一战损失三千余人,随军老弱妇孺险遭屠戮。我义军既愿联手将军讨伐篡逆,自当该杀身成仁,弃尸荒野,葬身狼腹。”
窦维打断吕望道:“好了,我可以从我军中抽调两万套备用装备,但此次结盟,你为辅我为主。你军必须听奉我军调度。”
吕望拜谢道:“多谢将军,我军自然愿奉将军调遣。”吕望迫切需要粮秣军械当然会同意窦维的条件。
吕望回到宛郡,同时源源不断的粮秣军械开始运往宛郡。
匡正赞叹道:“吕兄真不愧为雄辩之才,不仅安然归来,还带回如此之多的资助。”
吕望朗笑道:“这多亏杨祈刘衍及时篡逆和途中劫获的窦家附庸啊!”说着语气一转深沉,道:“不过,要回这些东西我也许诺听他调遣。如此看来,窦维有兼并之意。否则他不会如此大方。”
匡正沉思良久道:“窦维仍是太子心腹,太子素来仁慈,如果能投到太子手下,对义军来说自然是好不过了。可是篡逆以来好几天了太子都没有消息。”
吕望问道:“将军此意是要投窦维了?”
匡正摇头道:“不,如若太子还活着,窦维必追随太子,那么义军自可去投。但如果太子不幸罹难,以窦维志向才能,我们投他无疑自掘坟墓。先等等,确实太子活着后,我亲自去见窦维。”
义军与窦维达成共识,窦维甩脱了后顾之忧。他的锋刃已湛上寒光,太子刘颖依旧没有消息,他担心已被杨祈幽禁。为了完成父亲临终所托,他必须杀回朝廷,解救刘颖。
十天后,秦州十万大军陆续抵达渠郡,他们前面就是朝廷门户雁荡群山。层峦叠嶂的雁荡山高耸入云,十里之外的渠城都以仰望它的巍峨。
渠城郡府正在议兵。邹成道:“直隶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其中又属西边雁荡郡山最为险峻。此次讨伐篡逆秦州虽有十万大军,却难以发挥数量优势。”
苻奇不屑道:“就杨祈手下那几万郡国兵也能打仗?太傅大人若是怕了可陪同太子回逸阳,待我诛灭篡逆再迎太子还都。”苻奇不仅仅是在蔑视朝廷军队,更是在含沙射影告诉邹成和刘颖他们没有发言权。
苻流长年驻于此地,临近司隶,对于朝廷诸事自然了解,道:“主公,朝廷直属的郡国兵确实腐败战力贫弱。但那两千羽林军却是真正的王牌精锐。如果他们来了,进攻雁荡群山必将受挫。”
苻奇瞪了一眼苻流,苻流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低下头。
苻奇道:“我已决意,全军休整三天,三天后进攻雁荡群山。”
众人离去,幕僚孙渠问道:“主公一向英明,为何今日却犯了糊涂?”
苻奇问道:“何意?”
孙渠道:“主公为何不发天子诏布告天下,邀其他诸侯共伐篡逆?”
苻奇叹道:“这我考虑过。我要一手撑握刘颖就必须独自诛灭篡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