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当这个时候,浅滩湖面上翻起一道绚烂的蓝光,水面上出现了一个环形术法矩阵,众人都是吓了一跳,却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谁在背后议论我们法宗的是非!”
法阵上现出两个人影,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满脸傲气,当先一跃上岸便冷冷的扫视全场,另一个在他身旁的却是个中年人,也跟着上了岸,片刻之后那蓝色法阵才缓缓消失不见。
“在下法宗弟子布达尔,这位是我师兄莫鲁斯,刚才是谁说我们法宗的不是了?”那年轻人环顾四周又问了一遍。
沙河三杰和漠北五虎都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都是毫不犹豫的伸手指向了胖子。
胖子大概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果断便出卖了自己,不由地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识的伸出胳膊便往旁边戳了戳,没想到这一戳竟然戳空了,他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书生已经离了他有两丈远,这明显是要划清界限,胖子心中气恼,忍不住暗骂了几句,但是心中也颇为无奈。
胖子见法宗二人脸色阴沉,急忙道:“误会误会!我方才说法宗乃是我们西域的第一大派,绝不会做那些以多欺少中饱私囊的恶事,其他的小门小派应当多多学习才是,多多学习才是。”
布达尔哼了一声,看他脸上的表情便犹如写了“不信”两字,不过他也没有再追究,只问道:“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各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各位该当如实告知才是。”
在他身旁,中年男子莫鲁斯轻轻抚了抚胡须道:“说的不错,拖得越久恐怕来的人会更多。”
胖子点头表示赞同,对着沙老大问道:“沙老大,你该说出来了吧,法宗两位在此,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沙老大见状有些迟疑,可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呼噜一声带着长长的吐气尾音,一只白色的骆驼缓缓从林子里走了出来,那骆驼上坐着一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此人正是西域五散人之一的白散人。
众人见那骆驼缓缓走来,竟不由自主都退了一步,却又纷纷和白散人打招呼,只有法宗两人眉头紧皱,不动声色。
“年轻人果然精力充沛,这么一大早就闹腾了起来,我老人家岁数大了,睡得不踏实,听到了些动静才来凑个热闹,那边的两个小鬼可以过来了。”白散人说着对林子里吆喝了一声。
陈老鬼见状急忙拉着艾利法走了出去,远远的便喊道:“没想到白师叔也来了,我来此也是带着徒弟在一旁看看热闹,没别的意思。”陈老鬼说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法宗两人一见到陈老鬼,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不过似乎因为白散人的关系并没有发作。
胖子早就急不可耐了,急道:
“我说沙老大,你还不说啊,你非得等这些西域的老祖宗们都现身才把话说明白?”
沙老大把竹竿往地上一插,暗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三兄弟前不久发现这处湖面下有一块石碑,似乎记载了一些关于这个绿洲的秘密,所以决定找个时间来查探查探。”
众人听了这话脸上纷纷变色,艾利法不由地便往湖面望去,但见湖水清澈,湖面放佛一面镜子,偶尔有波光闪过,却更添迷人的风景,艾利法睁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湖水里有什么东西。
布达尔看了片刻也不由喝道:“这湖水清澈见底,要是有什么石碑,凭我等修为还能看不到吗?你……”
他话还未说完却听见沙老大冷笑一声,不由的心中震怒:“你笑什么?”
沙老大哼了一声:“年轻人,你修为虽高但缺乏江湖经验,纵然有一双火眼,终究也看不穿其中一二。”
“嗯?难道是用了什么障眼的禁制?”白散人用低沉的声音问了一句。
“白大仙人好眼力,要不是前几****二弟下水游水撞到了上面,任谁也想不到这里会有一个石碑。”从白散人变成了白大仙人,沙老大这句无形马屁拍的众人不由地为之侧目,只有白散人微微点头,看样子到颇为享受。
胖子显得有些不耐烦:“那禁制怎么破除的,赶紧破了弄出来瞧瞧。”
沙老大回道:“这到不难,只要离了水,那禁制自然就解开了。”说完他目光转向湖面处,似是有所动作。
但见布达尔冷哼了一声:“这有何难!”
他话未说完,手中便聚起一道蓝光,那蓝光不断放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圆形术法矩阵,布达尔将法阵托起,举于头顶,缓步向前。
“不过定水之术尔尔!”
他一边走一边傲然说道,话语间竟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直弄得白散人眉头紧皱。
艾利法此时已被那道绚丽的蓝光逼得睁不开眼睛,等到适应之后他才发现那被托起的法阵是由无数奇怪的符号组成的,那些符号按照一定的规律缓缓转动,转动中有无穷的力量溢出释放,这种壮阔的场面给他一种说不出的震撼感觉。
蓝光映在布达尔年轻而孤傲的脸上,他所到之处湖水如潮水一般翻涌着退开,众人急忙跟上,白散人的脸色却也似乎阴沉了下来。
艾利法紧紧跟在陈老鬼身后,却听陈老鬼悄声对一旁的书生说:“法宗果然非同小可,如此年轻的弟子竟然有这么高的术法造诣,加以时日如何了得啊!”
一旁的书生摇头笑了笑:“你是在为之前得罪了法宗的事情后悔吧?”
陈老鬼苦笑一声并不回话,算是默认了,书生接着道:“法宗乃西域第一大派,门下弟子众多,有几个出色弟子也属正常,况且修为不能代表一切,此子修为虽高但心性不佳,为人孤傲喜怒于色,处处展露锋芒不知收敛,要走的路还长的很。”
艾利法暗暗将这些话记住,日后不仅要好好修行,超过眼前这个布达尔,更要在心性上更上一层,让师父知道自己的徒弟也不输别人。
他正想着却听胖子嘘了一声道:“快看!”
众人此时已走到离湖面约两丈多深的地方,眼前缓缓出现了一个高两丈的石碑,随着湖水的退去,那石碑也完全浮现了出来。
艾利法看到这石碑第一眼的时候浑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石碑通体漆黑,黑的深邃,甚至有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感觉,石碑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铸成,但是给人一种异常阴冷的感觉,上面刻着三个奇怪的文字,而石碑底部则深深扎进了湖底泥沙中。
众人的脚步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停下了脚步,那种沉重的压迫感盘绕心头,让人无法再去做多余的事,布达尔手中的法阵也悄悄地暗了下去。
艾利法更是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几乎就想在此时此地蒙头大睡,就连眼皮也耷拉了下去。
“呼噜!”
白骆驼突然发出一声怪声,众人心头一震,不由地大惊失色,布达尔手中的法阵蓝光暴涨,他一边施法一边承受这种无形的压力,短短片刻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什么鬼东西,真他娘的邪门儿!”胖子带头叫了起来。
白散人眯着眼道:“这上面三个是什么字?”
布达尔转头看向莫鲁斯,莫鲁斯盯了半晌才道:“第一个字是西,西北的西,第二个是方,方向的方,至于后面那个字,上古文字失传已久,我并不精通此道,也不认识……”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陈老鬼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最后一个是镇,市镇的镇!”
胖子扳着手指头道:“连起来便是西……方……镇!西方镇!哎?你们有听说过西方镇这个地方吗?”
胖子环顾一圈,却不见动静,只好对着白散人问道:“白大仙人,您老见识多,这西方镇是个什么地方,你可得告诉我们这些后辈,您要是假装不知道我们也拿您没办法,但是这话传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
这句话明摆着让白散人给众人一个说法,而且没有回旋的余地,众人心下放心不少。
白散人哼了一声道:“这里古怪的很,快看看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早点上岸,其他的事等上岸之后再说!”
众人在经过刚刚那个小波折之后觉得此话甚是有理,急忙行动起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于是只得退回岸边。
回到岸上漠北五虎中的二虎率先道:“我们漠北五虎在漠北一带混了几十个年头,也没听说过西方镇这么个地方啊,想必只有白大仙人如此有阅历的人才了解的多一些。”
白散人心中暗骂,嘴上却说:“不敢不敢,老朽隐居山林多年,对此事知之甚少,到是传承数千年的法宗,就算是上古时代的事情也一定了解颇多。”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雪亮,布达尔和莫鲁斯虽然都还年轻,但是他们背后还有一个法宗,所以要想搞清楚这件事,只要把责任扔给法宗,让他们给个说法,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实在是高,众人心中对白散人这个老狐狸不由地佩服起来。
莫鲁斯皱了皱眉头:“我想各位是多虑了,这绿洲上原本应该就有一个小镇,叫西方镇,如今过了数千年,小镇不在了只留下一个界碑,也很是平常,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白散人冷笑一声:“平常?刚刚要不是老朽让白骆驼唤醒各位,各位恐怕要遭受不少罪吧?那石碑的古怪各位可都是见识过的。”
莫鲁斯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接着道:“这绿洲原本就很古怪,这小镇也很古怪,那石碑当然也古怪,若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在现在看来不古怪那才是真的古怪吧!”
白散人听完沉吟了片刻,他心知想套法宗的话几乎没有可能,便缓缓说道:“既然古怪变得不古怪,那老朽便先行一步了!”
他说完拍了拍白骆驼,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假面书生,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胖子看了大惊失色,急忙跳出来制止,可他话到嘴边却听身后布达尔道:“宗门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蓝光乍起,胖子一回头却已经只看到两个人影若隐若现,众人只得目送这三人离去。
胖子气得直咬牙,怒道:“你们一个个杵着跟个石头似的,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漠北五虎中的大虎苦笑一声:“我说杀猪的,你也不看看那三个人是谁,一个是西域五散人之一的白散人,两个是法宗的得意弟子,你要是有本事,大可以追上去讨个说法,大伙耐着性子等你便是,现下跟我们发脾气有什么用!”
胖子跳起来又要理论却被打断。
陈老鬼咳嗽了一声,道:“行了,也别说风凉话了,大伙来这也不过是凑个热闹,没必要较真,走吧!”
众人颇为无奈,毕竟与刚刚那三人相比,自己属于弱势一方,只得各回各地,算是经历了一场小小的风波,但是谁也没想到他们错过了什么。
黑暗中,石碑在水中静静伫立,却无形无影,诡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