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黎很是纠结。二元一斤的紫菜，从渔民家中买来。当做当地特产，准备送给亲友，以答谢先前入伍时，他们给予自己的鼓励与支持。
但此次归来，却是无功而返，没有颜面。
登门吧！自己败走麦城，没有底气海阔天空。外面精彩的世界，美妙的大海，都不好意思畅谈与赞叹。唯恐被耻笑：小兵一个，何必炫耀。往后还不是跟我们一样——背太阳过山，修地球渡日子。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帅。脸拗黑，一看就是山民的本色。畅谈天下没资格。欲追时代，撵潮流，无奈身上钱没有。
哀哀过一生，祈求盼来世：风水轮回转。下辈子，拒绝投胎到山巅。不说户口上京城，也要有条件登上天安门，旅游长城八达岭。坐上飞机看蓝天，脚踩白云回故里。今生无缘不稀罕，来生且看我表演。
不登门吧！又非做人之道，感觉说不过去。且会招来非议：当个小兵，没啥了不起。以为部队熏陶人，结果还是不行，尊老爱幼都不会。礼尚往来，更是懂不起。一心只想着自己。别人又不欠你。出去两年，还不到，尾巴却翘起。看亲戚，不顺眼。望友人，不如意。幸许肩上没杠又无星，要不然，心中更没山村的父老乡亲。
在这进退维谷的窘境中，左边是岩，右边是坎，前面是虚掩，深不可测。只恨没退路，却又不能在原地踏步。别无选择，只有向前，不管碎语闲言。
也是，拿了别个的东面，终归要还。你有情，我有义。有了情义，人生才有意义。再说自己虽说是败北，当兵无起色，没成绩。但也勤劳流过汗，为了士官，熬红双眼，几乎舍命干。只可惜事不如人愿，全看机缘。如此，上问青天，下问大地，再问自己，可拍胸口说硬话——问心无愧。
李黎也明白，顾虑太多裹住脚。优柔寡断没话说。最终结果，贻误战机酿过错。
一翻苦思觅想，他选择了天不怕、地不怕，没有光彩的颜面，即然回来了，也要携带海岛特产登门拜访一下。说说山外的世界，讲讲军营的生活，谈谈当兵人的思念，还有对亲人的牵挂。尤是中秋月儿圆，思家不能还。啃着赠送的月饼也不甜。流在嘴角的泪水，比海水都还要咸。
串门看长辈，受到尊重获好评：看来黎儿没忘本，当了水兵，还能记住父老乡亲。哪像山村另一个，当了教师，端上铁饭碗。不认父亲，以为丢尽他的脸。给同事介绍，此人是朋友。枉为人师表，臭名扬。
拜完山村亲友回到家，还是没有见到妈。李黎望望天，看看手腕上的表，离天黑，还有点早。童心顿起，想登山巅，重温放牧牛羊的时光。回味少年生活，感受当初的快乐。
叹息儿时的伙伴今已散，惟有晓梅还在身边。
漫步岖径山间路，走走停停，东张西望。时而不忘定睛看，陷入思念。仿佛脚下的每一步，都有难以忘怀的旧梦。
路过庄稼地，当年就是在这里。那耕黄色的中年牛，趁人不备，扭头张口，就把别人种的玉米苗给吃进了嘴里。放牛娃用树条打它，反而它还更狂。挣脱缰绳，直接冲进地里，横冲直闯，狂蹦乱跳。不曾忘，偷咬庄稼当吃草。如此一来，恰逢庄稼主人心胸狭隘，免不了七嘴八舌一顿吵。双方添烦恼。
山巅还是光秃秃，绿树不成荫。惟有山坡的柏树，四季常青。背上背篓拾柴禾，它也给儿时带来了诸多快乐。
心中有预谋，耍得尽兴，玩得也够疯。趁着看坡人，聚精会神，埋头做地，疏忽大意。腰撇镰刀爬上树，三五两下取树尖。“啪”的一声，树尖掉地一大堆，塞进背篓满盈盈，有时还得顶上加条绳。背上树尖就开跑，不管坡陡还是山路小。逃生潜力被发挥，如履平地很有劲。
偶有被发现，“你个大个，在做啥子？”
看见对方路遥远，放开胆量，耀武扬威使劲喊，“不服，撵上来噻！你若不撵，只是震着嗓子瞎喊，老子下回还要来砍，看你把我咋个办？”
若是对方扔掉锄头开始追，马上对着伙伴说，“快点跑，他撵上来了！”
跑上山顶回头看，结果人都不见。
想想那山民，还是很精灵。明知追不上，赊本倒着算，以免白流汗。山村洗个澡，又不是很方便。
现在想起那老头，其实很可怜。点点柴禾，管不了几个钱，只是遇上了调皮的少年。
望着夕阳西下处，想起天气睛朗时，重重西山天边现，清晰可见。常时感慨，那地方，究竟有多远？居然还有雪。不知有人烟没？是否像脚下的这座山，还会有放牛娃，也在遥望山连山。
每当晚霞映红天边，看上去，特别壮观。只恨没有相机无胶卷，惟有自个留倩影，静静放心底，难以与人共分享，同欢乐。
有时成排大雁头上飞，纵队横队随你喊。它会把你当成指挥官，尽情表演给人看。真是搞不懂，飞得那么高，还能听见人喊话。
低眉山脚下，沱江河水向南流。心中生纳闷：不是说“大江东去浪淘尽”吗？水应流向东，岂又向南去？心里很矛盾，书上说的，为何跟这水流的方向，不一样呢？如果说，水往低处流，还可理解。因为看惯了小溪潺潺。但白纸黑字明写着：大江东流去。如此，幼小的心灵，不添纳闷犯糊涂，才怪呢！
（二）
山顶，这块斑驳的石头，形状酷似癞蛤蟆。不知它历经了多少岁月？依然虎视眈眈，昼夜遥望对面的山，不觉疲倦。李黎托腮静观，嘴角不由上扬，脸庞泛起笑意。童真的趣事萦绕在脑际……在这块石头上，有着无尽的欢声笑语：打扑克，抓石子，两人对决六子冲……
山村放牛娃见识少，并非了无情趣。自创游戏找欢乐，寻快活，节目多的是。有时玩得忘乎所以，竟然不知放牧的牛羊居何处？偷吃庄嫁越界线，到了别人的山坡。心中没数。
众目聚焦，凝望空中飞机过，很稀奇。听说远处的铁三叉，是航线，更觉古怪？天空这么大，无障碍，随便飞。何苦立个叉叉？飞得那么高，又未必看得到。多此一举。也曾邀约拔掉它。几个小伙伴，围住看了看，摸拳擦撑齐用劲，胀红脸，也无济于事。只好骂骂咧咧拍拍手，从此作罢转身走。
有时也在想。如果飞机掉山坡，不知落地是啥样？是否能够捡上钱，而且不用上缴社员，还很安全。
那时不懂情和爱，只听别人闲谈。远看山边有女人过，总是忍不住想惹祸，唱几句山歌：山脚下的姑娘，穿着花格衣裳。头上插朵百合花，多想问问你：是不是要回家，找你的妈？看你一人好孤单，其实哥哥很清闲。若你不嫌，舍生取义愿陪你，把这山路走完。
有时也会招来骂：点点大的小娃娃，黄瓜没起蒂蒂，人还没长醒，竟敢来惹祸？
嘴不饶人，反正跑得赢。她骂，小伙伴就跟着一起骂：姑娘不愿跟我过，哥哥没有话来说。要走你就走，要留你就留。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只当烧张纸钱送瘟牛。
记得有次惹祸的对象，是小伙伴家的亲戚，到他家做客的。刚开始，距离远，看不清楚猜不中。全当是匆匆过客好风景，不惹白不惹。错过快乐没处寻，不然就要等到下一人。
李黎遥望山下沱江河，看不清水流，听不见声响，只有旁边的公路，来往穿梭的车辆很匆忙。心在想，不知彩霞过得怎么样？下次去县城，是否还是过河？乘车前往。对，应该这样，过河前往。少走山路少出汗。保持静洁，利于见面。
收回目光望山脚，路边有一人影弯腰走上坡。要是在以往，此人确也逃不过，儿时伙伴定会惹祸。
李黎总觉得，调侃戏耍别人，同拦路打劫，没啥区别。只是不要钱财费口舌，骚扰了路人的心态。为了自己的快活，不管路人乐不乐。天真烂漫、滑稽可笑。添人烦忧，竟不知晓。
后来，他和晓梅也有自己的山歌。别人很难听到。此种场景，易触情怀。他清清嗓音，不由自主地唱了起来……没有oK厅里的音乐伴奏，却也深情投入。如当初，如晓梅在眼前。
晚霞映红了天边，我把阿妹手儿牵，奔跑在青山绿水涧，情哥飞扬，飘进了阿妹的心房。
心中的阿哥哥，请你听我说，你已闯进我心窝，今生只爱你一个。
心中的小阿妹，哥哥有话说，你已住进我心田，今生爱你永不变。
蓝天白云作见证，青山绿水听誓言：爱你永不变，期限万万年。
李黎赏了晚霞望青山，一路情歌伴。仿佛那誓言，脱口而出，仅为蜜语甜言生，只为好听，未必动真心。不想歌声荡山谷，惊扰过路人。因为这歌声，旁人不会唱，别人听也难。能唱此歌非等闲。
“李黎？”弯腰爬坡赶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歌声中的小阿妹晓梅。听见歌声望山巅，李黎晃动的身影就飘进了她的眼帘。虽然不是很清晰，却也能肯定。因为歌声是见证。能唱此歌者，只有我和你。惊喜给得太突然，仿佛一切在梦里。她声嘶力竭挥舞手，“黎哥……黎哥……“加快脚步朝前走。
不曾预想晓梅回家走此路，更没奢望晚霞黄昏时，在青草绿茵的山坡上，邂逅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无意中，晓梅也给了李黎一个惊喜。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是夫妻，倒也恩爱过。纵有彩霞在心中，却也不抵当初你侬我依。何况还是一度梦中的思念。此刻就要实现。
身旁，前行风呼呼，外衣解扣随风舞。只恨腿太短，三步并两脚，还没到达晓梅面前。声也呐喊，“晓梅……晓梅……”
想过晓梅捶他的肩，问他的话。没有想过在这无人的山坡遇见她。还是夕阳西下近黄昏，青春恋情的温馨浪漫时分。
“晓梅……“
“黎哥……“
几度月下相思，放眼千里，任泪长流，也只能梦缠绵。不想今日重相逢，没有预感，没有预演，万语千言的思念，齐奔心头梗在喉。晓梅欲语又还休。久久把头依偎在李黎的胸口，上天圆了她的梦。多少宁静夜，相思曲不断，明知人不归，却期盼拥君入眠。今个儿终归实现。
暂把惊喜搁一边，不用在意不用管。心上人儿归。是上天开眼，还是别有隐情？聪明的晓梅不知情，但她不会不问。拥抱良久，她松开双手，试去泪花话出口，“你咋回来了呢？”在她的心中，李黎还在遥远的海岛端枪值勤，站岗放哨。
（三）
解释是必然，尽管已不是第一遍，可这才是重点。没有其它的证言，只为惊喜连连。母亲也曾透露过，别后这多久，晓梅来家中，时常有。不是来贪玩，而是来照看。虽没领证摆酒宴，肃然把这当作家。农忙时节累，见面总是笑呵呵！手起茧，脚冒泡，从未哭丧过脸，没听见任何怨言。在娘心中，晓梅做儿媳，就是最好的人选。
母亲的兴致，颇为高涨。李黎也言不由衷撒了谎。隐瞒了在归途中邂逅，相知生倾慕的彩霞。告诉说，出得山村外，进得军营里，见了世面，确也长了些见识。但个人感情，不会因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他爱晓梅如初，不减丝亳。
出此言，说这话，李黎也有过瞬间思虑。只能这么说，才不至于产生分歧，才不至于让娘空担心。即便道明与彩霞、陈蓉儿是朋友，恐怕母亲不会相信。反倒认为自己在娘面前耍哄骗。天下男女别，哪有这等美差事。
陈旧腐朽的思想观念，难以改变。
并非儿大不由娘，也非世道太荒唐。婚恋情感，全看三生河畔是否有缘。还要顾及深和浅，不是一句“我爱你“，就能一起共风雨。
当然，他也希望与晓梅的爱恋无变迁，平平安安。可人不能左右命运的安排。所谓的抗争，博击，用唯心论而概之，那不过是垂死挣扎。终归逃不过失败的魔爪。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山望着那山高。
吃着碗里晓梅炒的菜，李黎还想着彩霞锅中的清蒸鱼。将俩人作攀比。若人知晓必遭遣——岂有此理！
人生如戏，登台演绎。李黎的演技，今非昔比，更高一筹。除了他自己，旁人看不出破绽。仿佛水到渠成，理所当然。
小别胜新婚，久别呢？馋猫闻到腥。一个箭步窜上前，苦纠缠，绽笑脸。俩人翻云覆雨后，李黎也没忘记献温情，诉说离别后的思念，集训时的辛酸。他告诉晓梅：
滚滚长江东逝水，不过都是大海的菜，所以才有汹涌澎湃溅浪花。不要以为浪花没见过，其实就是石头砸进水里，离开水面腾空起的水珠子。没有什么好稀奇。只不过，大海真的大。置身其中，望不到边缘，看不到尽头。
人若做到海纳百川，胸怀大海，恐怕凡间所有事，都能看得开，想得明。如那飞来飞去的海鸥，没烦恼。像那飘来飘去的彩云，无忧愁。可很难，没那么简单。
他也跟晓梅讲了长长的列车如何“怦、怦、怦“。乘坐江轮过三峡，欣赏美景，幸好江轮航行慢如虫。还有吴淞港口上海滩，身处其中，才知坐井之蛙，为何只能看到井口那块蓝天。
山外世界，令人瞠目结舌，确实很精彩。待他日，有机会，领着晓梅出川看世界。
晓梅一直呆在家，从未踏出方圆三十里。人过一春秋，树增一圈轮。可家乡，没变化。石头还是那石头，泥巴还是那泥巴。没有新的意境作概述，无缘展鸿途，高谈阔论。她除了展示妩媚，尽显温柔之外，能和李黎言之对决的就只有那别后的相思与牵挂。
常时对空望月明，慨叹繁星伴。晚风能否知思念？偷试腮边泪。忆郎颜，生激情。孤寂枕无眠。日复一日年复年，盼君早回还。
想你，泪长流。爱你，永远有。不知相思的你，是否仍在坚守……坚守当初的承诺？
这纯纯的情，火火的爱，晓梅言之真真，穿透了李黎的心。他不敢正视晓梅的眼睛，借机顺势将其拥入怀，耳旁表白，“我懂你，亲爱的。”言外之意，别说了吧！我心好难受。
话已至此，言未尽，不吐不快扫兴致。晓梅的口才，不如彩霞优秀，却也不逊色任何一个山妹子。
她告诉李黎，那坠胎打掉的孩子，给她造成心灵上的歉疚，今生无法自我释怀。更别说淡忘。上保健站那会儿，很伤心。一度满是恨。恨自己的无能，恨李黎的无情。更痛惜孩子的无辜。
站其角度试着想，欲来人间与父母共渡，却不想遭遇冷酷无情，还无处倾诉。兴高彩烈来，暗然销魂归。由此生埋怨，恨透半边天。什么送君送到车站口，站岗值勤去放哨，保家卫国荣。我看未必，和平年代，连自己腹中的胎儿都保护不了，还条条框框一大堆，措辞严厉，文字优美，只有去骗鬼。
李黎尴尬笑笑，无言以对。细细想来，晓梅的话，好像有些歪道理。于情，是那么一回事。暂且不论身份卑微言语轻，小兵一个，掀不起波，翻不起浪。如果条令条例都不守，放任自由，那部队会成啥样？
不是无情无义，实为身不由己。两害相遇取其轻，乃千古哲理无变更。拿了钱，吃了饭，怎样安排，部队军官说了算。军令如山，不复，都是枉然。
（四）
晓梅很想知道李黎几时回的家，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有告诉她。本来探亲有期限，一刻值千金。虚度美景良辰，仿佛成罪人。还好，不是耽搁太久，只是出外走了走。幸好没逗留。不然，俩人近在咫尺，仍陷孤寂，相思空守。情若动，泪暗流。
料想晓梅还不知，李黎诉心语。别离军港那一夜，梦你伫立在山巅。面对沱江河，翘首期盼，望眼欲穿。心默念，漫漫归途路，郎君快出现。无奈黄昏临近夜落幕，杳无人影还。叹息声起，摇头不忍离。一步三回头，侥幸奇迹回眸里，闪现熟悉的身影，从天降。
梦中这一幕，居然成现实。只是调换了位置。我站山巅盼，望断归来路，沱江河摆渡，你就真没让我泪落眸。
当天回家中，不顾疲惫加劳累，马不停蹄来接你。结果两手空空败兴归，不知佳人去往何处？夜不回。若有眉目知路径，定会踏雪寻梅觅伊人。共度良宵赏月圆，缠绵消魂，烙印心头，永不散。
李黎言语轻轻，实为绵里藏针，质疑声声。
晓梅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直言相告当诠释。
那天上街本是去姐家，没料街上碰见陈蓉儿的妈。她知我和蓉儿关系好，邀我去她家，陪蓉蓉说些心里话，看她究竟想干啥？
去了才知道，当地媒人给她介绍对象。对方是个拖拉机修理工。听说人一般般，家庭条件也不错。地点还是可以，不沾山的边。可蓉儿主意已定，油盐不进。不管媒人口若悬河的诉说，还是其母帮腔搭话的助阵，她就是不听。
“那你去做了说客之后，效果如何？”陈蓉儿毕竟是朋友，李黎也是挺关心。倘若换成陌生人，就便是晓梅的朋友，他也不会上心。顶多敷衍几句，提高晓梅讲故事的兴趣。
“别说了，很失败。”晓梅语气里充满了后悔，“大概是因为我伴演了敌对角色的缘故吧！她没有实话实说，这，我能够感觉得出来。”
“你就那么肯定，自己的判断正确？”
“像这种事，只有本人才能定夺。旁人的参与，只能供其参考。论理，我应站在她一边，分析加思考，也如此做了。总觉得蓉儿没有拒绝的理由。除非她心有所属，找到了避风的港湾。只是时机不成熟，没有公示罢了。”
“你没问她呀？“
“问过。人家没讲。“晓梅自我安慰说，“要是不以说客的身份前往，或许，她会泄露心中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容外人踏进，闺蜜也不例外。”
“自不量力，所以叫失败。”夫唱妇随，晓梅赞同。她忽然想到什么，“那个陈蓉儿，你应该有印象吧？就是当初给你写信的那个。“
“有这个印象。”李黎不否认。但未透露另外的详情。因为，晓梅若知道蓉儿的心思，恐怕她们的朋友关系，就此终节，不再往来。且会给晓梅纯朴的心灵造成伤害，留下阴影。换作不是陈蓉儿，或许要比引狼入室好受些。毕竟是她牵线达桥，使俩人走向认识的。
“你们现在还通信来往吗？“
“偶尔。不常有。“李黎显示平静，实则慌乱，心起波澜。但也只能暗流涌动。祈福陈蓉儿心中名花有主，与他无关。同时也在盘算，探望的计划不变。可怎样才能找准她所在的位置呢？总不至于，左邻右舍打听她的家庭地址吧！一个小伙子探听黄花大闺女，总觉得影响不好，对其不利。再说，自己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不认识，更易弄巧成拙。最怕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看来，只有通过晓梅这条线索，找到突破口。
“你离开的时候，她没送你吗？“
“送了。只不过忙慌慌的。”对李黎的过问，晓梅没想那么多，没有在心中问过为什么？只善良的以为，这是李黎对她的关心。
“为什么呢？“
“人家要回厂上班。”
“上班？她是工人？端铁饭碗的吗？”
“临时工。酒厂的。“
“能挣多少钱一个月？“
“好像是二百多吧！记得她曾经说过。“
“哇噻！这么多？比当兵强多了。”
“你那是尽义务，人家是上班。能比吗？”
“一个临时工能挣这么多钱，想必厂里的效益很不错。应该是有名气的酒厂吧？”
“县酒厂，你说大不大？没有名气，它的酒卖给谁呀？“
“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