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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当天我们吃完饭他就让人把我送回去了,及至我成年,薛庄明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碰过我,我跟他表示过我已经不是处子了,但他还是没有碰我。晚上薛庭竹回家,我把酒送给了她,爸爸没有回来,她让我陪她喝一杯。我知道她有话要说,我也知道是她让爸爸给她时间。对于她的行为我只觉得好笑,我的早熟,我和爸爸之间的情感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我和爸爸之间只有情没有欲,爸爸看我的眼神不掺杂一丝杂质,纯净的透明,所有人一见到爸爸看我的眼神,都明白我对于爸爸有多重要。但爸爸并没有想霸道的占有我,隔绝我和外界的一切,反而是引领着我能走出去。他并不反感我和别的男孩交往,他更加不会阻止我成为薛先生的女人,只要我还是他的女儿,我们还是在一起,那一切都没有变。

薛庭竹把酒含在嘴里,牙齿间转了好几圈,皱着眉终于咽了下去,说了一句:“很酸,很苦,我几乎尝不到美好。”

我在杯底到了一点,一口喝了下去,“甜的。”

薛庭竹看着我没有动,“不要跟他有瓜葛,他比你想的还要复杂。”

“我还有得选吗?”

“我能帮你,只要你需要,我可以不惜一切。”

“不必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你如果不是高手,一眼绝不会注意到他的。他长得不算帅,个子也不是很高,面容说不上清秀,但很斯文,有股儒雅的气质。当时的他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可是第一眼看到他的绝不是他的年龄,这样的气度不知道他是怎么炼成的?

他确实是个世家子弟,他爷爷薛学仁曾是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即使后来退役,他依然掌控着绝对的力量。第二代中,虽没有异常出色的佼佼者,可也没有一个能让人小觑。光是一个薛庭竹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心力,何况他们还有一个附属家庭,楚家三兄妹,从政从商从医,个个都是一把好手。第三代中,先不谈薛先生的亲妹妹薛庄宁,以及后来的楚啸和我的妹妹清月,薛先生就是那个最出色的,薛学仁也是一早就培养出来接手他的江山,及至后来薛先生就代表着整个薛家。

可以说,薛先生是一个很神秘的人。他眼中常含淡然的笑意,可那绝不是善意的,说话时平淡中带着丝丝温润。他没脾气,也许应该说你很少看见他发火,甚至不会跟你大声说话。他还很有耐心,不过他的耐心一定要得到比之更大的利益,否则代价将更惨烈。他有轻度洁癖,他的东西很少有人敢随便乱碰,他的吃穿用度不是很考究,但一定会在简单干净中透出品质。他克制力非常强,很少喝酒,偶尔抽烟,不碰毒品,不好美色,身边出现的女人一般都是别人的,我是他唯一公开的女人。此外,多年后,还有一个传闻中的薛太太,那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精明算计,城府极深,阴毒狠辣,又稳重睿智,懂得取舍,还有血性的霸气,有时还温柔温润,亦正亦邪,没人了解他,也不能用世俗的眼光标榜他。和他站在一起,我只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陪衬,即使很努力也一点撑不起自己的气场,站在他的身后我就是脱光了也不敢有人朝我偷瞟一眼。可我从来不敢任性张扬,反而小心翼翼,在揣测他的一个度下生活。

我十四岁的时候认识他,从此就没有断过,哪怕是现在,可是我也说不清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也许是他爱我却又不够爱我,我不爱他却又离不了他。他是薛庭竹大哥薛庭林的儿子,名义上我应该叫他表哥的,但我与薛庭竹无关,他跟薛庭林也无关。他是先看上我这个人,之后才知道我是谁的,而我第一次与他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谁。我早就知道隐退幕后操纵一切的薛氏家族,不过大家最熟知的要算他了,每次有人提到“薛先生”。几乎每个人都谈虎色变,周围即使有姓薛的,也会主动避开,不去提那个字。至于薛庄明这个名字,我还是在薛庭竹的口中不经意的听到的。

薛庄明,很简单的名字不简单的人,即使后来我与他极其亲密的关系,我也不敢当面叫他的名字。不过即使这样,真正见过薛庄明又能把他跟“薛先生”联系起来的人很少,他应该是最标准的属于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人。本市乃至周边城市几乎所有娱乐行业都被他垄断,即使有别家也会很快被他掐死在萌芽中,要么就收入己用。但真正挂上薛庄明大名的只有位于本市中心的彩爵大厦一楼到三楼的高级会员制的彩爵酒吧。对于他,我只有一个字,怕。我像所有人一样,非常的怕他,我连死都不怕可是我怕他。

认识薛庄明太早,虽然我的心理算得上成熟,可我已经从祁路遥的女儿转嫁成薛庄明的女人,我每时每刻都觉得我是在走一条不归路,那种滋味没有人能懂。薛庄明太过强大,除非他自己想放手,否则我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手掌。我曾经跟他说过,我比他老婆更适合当他老婆,我们俩的角色应该换过来。他当时笑了,我从没见过他有这样的笑容,没有戾气,没有狠劲,笑得很自然,甚至看不见无奈。他问我,“那你会愿意吗?”我看着他笑,我的脑子没有思考,根本就没想回答他的问题,我一直以为我会嫁给他,可我没想过我到底愿不愿意。因为薛庄明,我避免了很多麻烦,我也不必总是委屈自己让自己圆滑,慢慢的我也有了自己的性格。从此之后,我只要讨好薛庄明,就能让我和爸爸平安,只是,爸爸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保护。那么,只是我自己愿意跟着薛庄明。所以我想好过的时候就乖得像只狗,找死的时候就做只疯狗。我难以想象,当时他的心情好到了怎样的程度,在薛庄明的口中不会出现一句废话,他问的问题必须回答,不用回答的问题他根本不会问,他也不会无聊到抢白你一句。所以我敢不回答他问题,我就是想找死,可他就那么算了。他绝对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的人,什么不会对女人动手之类的话,简直是放屁,在他眼里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更确切的应该说人人平等才对,妇孺残弱惹到他了都是一样。他总是让人感觉明明你已经很了解他了,熟知他的喜好,掌握他的一举一动,他轻轻的皱一下眉头你就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他往往又会因为一件事或者一个举动让你觉得自己是多么自以为是的愚蠢。

但对于女人,他的要求几乎苛刻到了极致,我每次见他都必须素颜纯天然,他不能在我的脸上摸到一点油脂香粉,然后我还要把自己洗的脱层皮,他反正有的是时间等,他会在我身上要回同等的价值,不必跟他算账,他绝对会公平。其实我并不想多提他,很多事情我只想忘记,留下一些好的温情的,那些不安,紧张,颤栗,恐惧,危险,战战兢兢,让我想起来都怕,我太怕他了,在他面前我根本就没有自己。他给我的不是温暖和陶醉,只有寒冷和惊栗。

转眼间莺****长,我踏入了高中的校园,薛庭竹想让我出国,因为我具备一切条件,如果这个时候我能出国历练一下,也许我会跟她走一样的道路。可是爸爸不想我离开,我也不想离开,自然,她的话是苍白无力的。这里也有贵族学校,师资条件和一切硬件设施都是最好的,它的教育理念非常的国际化,目标也不是为了高考而学习。爸爸也考虑过,我也认为这是最合适的,上一所好的大学并不是我的目标,与国际接轨,开阔自己的眼界才是最重要的。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我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到班上,那时并不像现在,不要说电脑,就是普通的手机也没有多少人有,更不要说是笔记本电脑。我同桌虚心的问我这是什么?我并没有表现出不屑和瞧不起,也没有同情和亲和,只是简单的告诉她。她“哦”了一声,我知道她还是不清楚,但她没有再问。可是我心里明白,这里并不适合我。可是最终爸爸还是决定让我到我们市的第一中学,这个升学率最高竞争力最强的公立中学。爸爸的理由是,如果我以后要生活在中国,那我现在必须生活在最真实地方,面对着最真实的世界。

我上高一的时候,严晓宇上高二,我上高二的时候严晓宇上高三,我上高三的时候,严晓宇还是上高三。我几乎没有朋友,严晓宇也算不上,只是跟他在一起很轻松,呆在一起玩玩游戏听听歌,不必说什么话一个下午就那么过去了。我的课业还是很繁重,每天依然超过十四个小时用在学习上,只有星期天下午从一点开始那段时间才是自由的,可是除了跟严晓宇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本来就不怎么热情,也觉得没必要像在交际场那样,于是我还是像初中那样对学校很冷淡,对老师和同学都无所谓。我不高傲也不故意冷漠,有人跟我说话我会万无一失的回答,但我不会****他们。我知道我的家世,我的容貌,我的成绩,已经自然而然的与别人拉开了距离。虽然我很早熟,又可能是我太早熟,我对和我同年的男孩子从来没有那种感觉。初中时大家都还带着懵懂,即使对我有那种情愫,由于我的距离他们也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我收到最多的就是那种不知道是谁写的小情书。可到了高中,大家都是热血青年,冲动义气,不计一切,他们似乎大胆了许多,混得好一点就以为可以只手遮天了,在我眼里只觉得他们好笑。好几次我走在楼梯上被一群男孩围住,他们还没到敢对我动手动脚的地步,我走过去他们就会让开,但我讨厌他们的眼神,带着戏谑。我没把我想的有多神圣,但我也容忍不了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可我也只能无动于衷,倘若稍流露一点眼神,换来的只是一阵哄笑。我的美带着性感和魅惑,清纯和无辜向来与我无关,除非我刻意为之,自然别人不会单纯的看我。我的流言在我跨入高中校门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我想也许是我的生活潜移默化的染上了风尘,不经意间就败露了。有的男人眼睛真的很毒,不见得经历那些,可他一眼就能看穿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正经、不正经,假装正经、假装不正经,他们分的很清楚。

我早上去上完芭蕾课,如往常一样到了班级里,我的座位在中间的第四排,上课时我都会认真听讲,在课间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我有太多的东西要学,没有充足的时间,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争分夺秒。

第二节课下,做完广播体操,我随着我们班的人群往教室里走去,走到楼梯口处有一群男生围在那,有的还站在楼梯上,我一过去他们就把其他人拦出去了,顿时整个楼梯口就安静了下来,也许是人多势众他们直接直直的盯着我看。我心中预感到什么,但我不想理会,用眼神斜睨了一圈,不等他们说话,继续要走。有个男生伸出脚来拦在我面前,我看了他一眼,他旁边的一人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头,他又把脚缩了回去。不算我的家世背景,不看我的学识内涵,单靠我的外貌一般人我都可以震慑住。当时我的个子已经奔向一米六六,修长的脖子上架着几乎目空一切的的头颅,飞翘的眼角带着摄魂的霸气,坚实健康又曲线玲珑的体魄,日积月累修炼出来的气质,在这里我怕谁!说实话那时我真的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我比他们成熟得多,他们从来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周围的人也没有几个跟我有共同语言,况且我已经是薛庄明的女人,也不敢乱想。

一群人并没有几个眼中带着玩味,站在后面的甚至不敢迎接我的眼神,这是我最庆幸的,从小到大我努力的做着不让自己成为男人的消遣对象,我的外貌和性格是危险地,我想要有着最独立的人格,就必须获得尊重。也许是绝好的经济基础和自身的充实让我有那份自信能驾驭的了自己的美貌。

我先开口问的他们:“什么事?”我的声音不高,但很坚定,不傲慢但也一点不怯懦,真的动起手来我也不怕他们,两三个绝不是我的对手,何况就算混的名堂很大,身边有能耐的也就那么几个,再说他们又不可能真的跟我动手。

“我东哥看上你了,想让你做他女人,你考虑一下!”

我嘴角带着笑向他看过去,他身材很高大,平头里许多的刀疤若隐若现,脸上的表情很硬气,杀气却不重,看得出这人有真本事。

他说完话就领着其他人走了,我心里不服气,对着他的背影加了一句:“下一次让他自己来,这一次我就当不知道。”

他背对着我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

我从心底讨厌这个还没有见过面就给我惹来麻烦的人,开学还不到一个月就把我弄得尽人皆知,也许是我任性了,可是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下午第三节课下,我去上厕所,走在路上也和往常一样,厕所有很多人,我等到第三个人才排到位置,进去的时候外面还是有好多人,可等我穿好衣服准备出来时忽然外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打开门,七八个女孩围在我的厕所门外,眼神几乎可以杀人,其他人都要大一点,领头的一个却跟我差不多年纪,脸上表情很是愤恨和恶毒,一时间我还真没想到哪里得罪了她们。

领头的问我:“你就是祁清晓?”

我说:“是的。”我还站在厕所的台阶上,我的个子又本来就比她高,我完全是在俯视她,因而我也没有戒备。

我话音还没落,见她踮起脚尖,甩起手来,一巴掌已重重的打在我的脸上,一下子把我打懵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她一挥手,她身边的人齐力将我拽了下来。我措手不及,一步没有踏稳,又被人用力一推,于是跌倒了下来。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倒下了就意味着死亡。她们拳脚相加劈头盖脸的朝我袭来,毫不留情,疯狂的程度几乎就是毁灭性的,我从一开始的只是尊严受损到后来疼得没了知觉,五六年学来的东西起不了一点作用,她们毫无章法却驾轻就熟的乱抓乱打,我的手脚被死死的按住一点挣脱不开,余下的人更是毫无顾忌。我早已经恼羞成怒,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打,而且是这样的狠和惨不忍睹。我紧紧的咬着牙,嘴角的鲜血渗透到我的嘴里,一尝到血腥的味道,我立刻就变得扭曲起来。忍着一口气,我不做任何徒劳的反抗,终于她们打的累了松了手,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中一个朝我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骂了一句“贱B”,其他人立马跟过来效仿,可以想象以我的性格这是多大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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