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们转身要走的一霎我猛地扑向了那个领头的女孩,一扑倒她我立刻将全身的重量跪压在她身上死死的按着她,随后提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她的脸。我的拳头很有力,一有机会我当然也会毫不容情。有两人过来拉我,我奋力的一甩竟然将她两个给甩了出去。又有人走过来要打我,我一闪身躲了过去,忙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臂,用力的向后一拉,这一拉发现没使上力,手上去了她的身子却没有动。我看到她也愣了一下,随即就听到她大叫了起来,我一丢手发现她的手挂在了那,才知道被我拉脱臼了。那个女孩大声的惨叫着,其他人也犹豫了起来不敢立即上前,当时我还跪在那个领头的女孩身上,她趴着身子昂着头嘴里不停的叫骂着,那些恶毒肮脏的市井俚语却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我搬过她的头对着她的嘴狂揍,另外的人见我无暇顾及又合力围了上来。暴力的血腥透着十足的狂野,也许我的骨子里原本就带着不屈和野性,只是一直被埋藏着,一经诱导就迸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完全不计较这样做的后果,我忍着疼痛任她们打,只一味的用力拖着那个领头的女孩,谁让她身形比我小又是个领头的。我猛地一下把她按在了马桶里,然后按下了出水,还是死死的按着她的头。她的头发是散着的,长到肩下,此时已被水流卷着绞到了里面。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其他人一看要出事,各个都来狠命的拽我,有人竟然张嘴咬住我。
突然我感到脑后一个有力的大手将我从人群中拎了出来,我依然手脚不停的在空中乱挥乱舞,嘴里也学着她们叫骂着,随后只觉得耳膜一震,听到有人大吼一声,“清晓,你再胡闹些什么?”
我一听声音,忙抬头看去,竟然是苗叔叔。苗叔叔非常的健硕高大,其他人往他身边一站立马就像个小罗罗。我立刻低了头,在苗叔叔面前我就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在人们眼中向来优雅温和的名媛淑女现在却是十足的狼狈,面目狰狞,遍体鳞伤,衣衫不整。
“以后谁要敢再碰一下我们家小姐,我把她从楼上扔出去,不信就试试。”苗叔叔往常都是慈爱的,可现在他的表情却严肃的让人害怕,他的话一点也不像是在威吓,仿佛只是在强制忍耐着。
他脱下身上的西装裹着我,小声的问了一句:“还能走吗?”
我没说话,他过来要抱我,我朝旁边一让,“不要。”
他不再多说,拉着我就走。我被他半拉半托的走到楼梯口,现在正在上第四节课,四周几乎没有人。我想她们也是考虑在课间打完我就走人的,如果是放学时间,苗叔叔就会来接我,她们动不了手。
“苗叔叔,我走不动了,浑身疼。”苗叔叔看着我长大,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
苗叔叔看着我,脸色已经转了过来,虽然还在生气,但那份慈爱还是抑制不住的,“你倒是真的学了本事,还知道跟人打架,小打小闹的就算了,玩的要人命了。”
“是她们先动手的,她们那么多人,我不玩点狠的,那我不死的更惨!”我心里还是不解气,沉着个脸。
“那你赢了吗?你完全可以用别的方法,这么一会儿你都忍不了?输得最惨的人还是你呀!”
“那是以后的事,我只知道别人给我一巴掌我就要还她一拳。”
“你这样早晚要吃亏的,她们哪里配的上让你动手,连我都不削理她们。”
我突然想起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是你班主任打电话给我的。”
我冷笑一声:“哼,他倒是知道通知你,却不知道过来看看。”
“你就别管这些了,看看你现在弄得。”
苗叔叔虽是嘴里这样说,不过他还是在我面前弯了腰将我背了起来,我手环着他的脖子,他的背非常的宽广,很稳重很踏实。
苗叔叔比我的爸爸更像我的爸爸,我爸爸从来不会教训我,苗叔叔会!我爸爸从来不舍得向我吼,苗叔叔会!我会对爸爸用心计,会故意的奉承迎合爸爸,会为爸爸改变。爸爸对我的爱也不是纯粹的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爱,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掺杂着别的。
一回到家我立刻奔到我的房间里,薛庭竹和我爸爸都不在家,保姆和我打招呼我也没有理。我浑身脏得不像样,连自己都感到呕心,忙打开花洒狠命的清洗,还是不放心又放了一浴缸的水泡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澡。洗完澡后我直接躺到床上去睡觉了,不要说我没心情就是我的伤也不能再去上课了。脸上和身上多处伤口火辣辣的疼,只觉得的屈辱,我盖着被子狠狠的睡去。
夜里我被动静吵醒,看见薛庭竹正在给我擦药膏,我睁着眼睛但是没有动,薛庭竹看到我醒了,轻轻的说道:“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爸爸说你肯定不愿意。”
“被几个疯女人打的进了医院,我以后还要不要见人!”我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说。
“随便你们父女俩了,反正我是说什么都没用的。他都没有来看你一眼,他说你肯定不想让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过她们真够狠的,把你打得几乎体无完肤了。”薛庭竹自己说这话,语气里慢慢带着调笑。
“我还不知道为了什么,一群疯子。”
薛庭竹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了她洁白的牙齿,不过只是“咯咯”了两声,随后又平静了下来,“因为爱情。”
我从鼻子里发出了“哧”的一声,别过脸去不想再说话。
“这件事情你爸爸已经处理了,她们敢动你,你爸爸就是脾气再好也容不下去的,手段狠了点,不过你以后还要再去那上学,为了安全不得不这么做,也是为了警告其他人。你知道那个领头的女孩吗?他爸爸是我们家集团旗下饭店的总经理。”
“给他千万的年薪,难道就是要他的女儿来抽我巴掌吗?”我又转过脸去,对着薛庭竹吼了一句。
“她跟他爸爸关系不怎么好,所以不认识你,你知道一下就行了,其他人没什么背景。”
“顺便把我那班主任也弄走,早就烦他了。”
“你爸爸那么懂你,他知道怎么做的。”
我闭着眼睛不再说话,薛庭竹将我的被子盖好,又在我的床边坐了一会,像是自言自语,“清晓,你太漂亮了,不要轻易惹火,世间没有几个男人能经受的起你,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早上起来,我的脸就像电影里演的,一点也不夸张,肿的面目全非,我自己都不忍心对着镜子看。我也明白,我以前学的所谓的功夫几乎都是些花拳绣腿,根本没多少实用性,才使得我真的遇到事情就会一败涂地。
我在家里休息了将近一个星期,每天关在房子里不见任何人,其实我最在乎的人是爸爸,所以我最不想见的人也是爸爸,其他人是无所谓的。爸爸每天回来或者出去都会站在门口一会,有时会跟我讲两句话,比如哪家餐厅新开张什么菜很好吃,最近出来了什么电影讲的什么内容,工作应酬上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有时候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单纯的站着。而我每次都贴着门离爸爸最近,只觉得非常的幸福。可是心里总是带着惆怅,本来我们可以每天都这样的,我们可以无所顾忌的亲密无间,为什么要让别人走进来呢?爸爸从来不排斥我进入到他的事业,公司里很多决策性的东西我都会或多或少的参与,我知道爸爸是在有意的培养我,因而我在公司里具有绝对的权威性。不过我几乎不露面,大多数人只知道祁大小姐,却不一定知道我。就好像薛庄明,十四岁的第一次见面,他也没办法将我对号入座。
等到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意识到我必须学到一点真本事,我重新找了武术老师,各个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是每次一和他们过招才发现我并不比他们差。我本来底子就好,从小就一直学戏剧和练武,整个身子非常的轻灵,他们根本就奈何不了我,更加震慑不住我。我突然明白那一次的惨败只是败在我毫无准备和她们人多势众的群起而攻,况且我的伤都是皮外伤,既然没伤筋动骨就不算什么,我只是觉得尊严受损而已。这样一想,我的踌躇满志立刻就泄了下来,直到见识了薛庄明,我的那份斗志才又激增猛涨起来,并且让我心服口服,无论哪一样我都不如他,除了一句“你简直不是人”,我再没有其他的感叹。
就好像第一次吃饭时一样,薛庄明处理事情的时候并不避讳我,不过我只能是皇帝身边的宫女,不闻不问。身为薛庄明的女人,安全是相对的,但危险却是巨大的,如果发生什么事情,那一定是毁灭性的。薛庄明顾及不到我,而我对他也会无能为力,所以我对他根本从来没有放下戒备,更不敢投入感情。我只是怕他,才依附他,而唯有他能震慑住我,这一点我是从心底服他的。
我亲眼看见他是怎样制服一个人的,血淋淋的场面让我现在想起来都会作恶,任何电视电影里演的在他面前都是小儿科,一句“薛先生”,会让所有的人从心底发颤。他强大的心理素质几乎让人忽略了他自身的本领,只是他的实力放在那,谁也动不了。我让薛庄明教我,可以想象我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我说我不想早晚有一天被人破相,薛庄明笑着看了看我,然后说,“好”。当时我的伤还没有全好,脸上的疤痕依然能探到踪迹。
他让我先回去,第二天一大早他让我出来,那时我刚准备好,要去上芭蕾课,他直接说,以后不要去了。我当时以为是他的权威,后来我才明白,我想练也练不起来了,就连我的毛笔字都带了一点武夫的气质,在清新秀气上加了些粗狂和不羁。一见面,薛庄明让我先跑五千米,他的态度很认真,完全就像特种部队里的教练,我本来就很怕他,现在更加的紧张,可他认真的态度却让我放开了,没有了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他说什么我只要服从就可以。我是熟悉他的,他每天那么忙,我没想到他会给我做那么详细的计划,而且全程监督着我。
五千米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有心卖弄,我的速度和爆发力非常的强悍,而且我的耐力也很突出。一度觉得不去参加奥运会实在太可惜,可闲下来一想,也就那么一回事,何必把自己练得一身伤,连最基本的意义都毁了,而且这又不是我的全部。我很快就跑完了回来,虽然知道他不会夸赞我,可我也没有在他的脸上发现赞叹的目光。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看着计时表,表情轻松的点了一下头,“嗯,速度很快。”我的心里抑制不住的欣喜,因为夸我的人是薛先生,并不是说我长得很漂亮而是我的速度很快,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像个孩子,没有长大。随后他让人给我测血压和心率,他指着数值让我看,问我:“正常吗?”
我因为心中还带着欢喜,所以也没经思考,回答他:“正常呀!”
他的眉头稍稍的皱了一下,我向来有些敏感,所以观察通常比别人细微。他让我看了一下他的血压和心率,然后语气清清淡淡的说:“再跑一遍。”
我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表示反对,所以我接着又跑了一个五千米,而这一次薛庄明跟在我的旁边与我保持一样的速度。因为我之前已经跑了一遍,中间没休息到一分钟,所以我相当于跑了一万米,体力不可能跟刚才一样,但是速度依然很快,我看了一下表,相差不了几秒。薛庄明一跑完就去测量,我盯着那个数值,简直不敢相信的目瞪口呆,数值跟他跑之前几乎没有变!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再等一会儿。”
于是我站在原地等他,还没有喘匀气,他就来了。他这一次的时间和我第一次差不多,而那个测量值依然没有变。
他面色不改的看着我,缓缓地说:“你再等一会。”
没想到他又跑了一遍,而这一次的时间整整缩短了刚才的一半,三次加起来一万五千米,速度一次比一次快。我看着那依然不变的数值,再看他西装革履的一尘不染,蹭亮的皮鞋上没有落上一点灰,就连头发也没有丝毫杂乱。我呆呆的看着他,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每天就这样练,哪天正常了,我们再走下一步。”
我当然不会认为他这是在应付我,我甚至觉得他已经向我露了一点底,至少他再一次让我见识了他的强大。
就这样我每天练习,风雨无阻,差不多练了一年多,效果才稍微明显了一点,薛庄明说:“可以了。”
他虽然这样说,可我心里还是不满意,这是个长期积淀的效果,我还是要继续。接下来的训练,真的是苦不堪言,说我倔强也好,说我执拗不屈也好,反正那时的我真的想到了放弃。好几次我都想不计一切的跟薛庄明翻脸,真的不是人做的,现在说起来,感觉我是一个爱抱怨的小妇人,因为真的太难了。不过每次我都忍了下来,因为我还是不敢,况且理亏的人是我,是我让他教我的,而且,他确实什么都比我厉害,我在他的面前除了我是女人没有任何资本可言。骑马射箭不算什么,难的是空手抓箭,那么短的距离,那么快的箭,他轻飘飘的两只手指一夹就接住了,我却练得鲜血淋漓,疼的指节根本弯不起来还要继续练。在射击场一练就是两个星期,我停下所有的事,连课都不上,家也不回,除了薛庄明,爸爸都联系不到我。半个月不到我几乎将所有的枪支弹药摸了个遍,我甚至还要懂得爆破。薛庄明说我脚步太过虚浮,不够稳重,这不能怪我,我本来走的就是轻灵的路线,可是他还是硬生生的将我改了过来,男人练肌肉的东西我也要练,因为我最缺的就是力量,我有速度有耐力,而技艺不是长久的问题,唯有力量才是最真实的,一拳下去能把别人的牙齿打碎,那才是真本事。可为了恢复肌肉线条,我又不得不花大量的时间练习有氧运动。后来还有人跟我开玩笑的说:“怎么感觉你走起路来总带着一种母仪天下的气魄!”我知道我的那份气质已经在不经意间练就了出来。当然我并不是每天如此,有时候几个月才会练一次,就算我每天能安排出时间,薛庄明也没有时间的,我必须配合他,哪怕那时我有多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直到有一天,我差点砍下他的右手,在刀锋割坏他衣服碰到他皮肤的那一霎我停了下来,而他就在那一瞬间将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手臂砍断了还可以再接,脖子断了就没命了,遇到下一次,一定不要犹豫,立刻下手。”
“可我知道你不会真的下手,那我为什么还要那么决绝?”
“现在还不是时候,迟早有一天我会的。”
“那我就等着,我宁愿死也不会先动手。”
“如果你要一直这样想的话,那你的一生就会一无所成,白白被拖累死。”
这句话对我有很大的触动,虽然我心里不服,但薛庄明永远是对的,他会权衡利弊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而我只会感情用事,当断不断,弄得一身伤,最后谁也帮不了我,而我自己又无法排解,只能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