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口好得挺快,看样这些东西是没白吃。”林悠然在为唐秀秀更换药物时,发现烫伤在一夜之间便结了痂。
“庸医!这和我吃了什么有关系?”唐秀秀不满的缩回手,与林悠然拌嘴。没想到楚煜送她的麒麟泪竟有如此奇效,沉浸在痊愈喜悦中的她完全不知道,已经被大师兄郁覃阳”万金许配”给楚煜了。
“对了,今日书呆子还嘱咐我要同管家出门买些年货,你去不去?”林悠然为唐秀秀绑好纱布问道。
“可以出门?当然去!”唐秀秀听闻立马生龙活虎起来,再继续窝在屋子里只怕身上都能长蘑菇。
“秀秀,你的伤不要紧么?”一旁的段青彦却是有些埋怨林悠然的多嘴,明知道秀秀性子好动还拿这话来勾她出门。
“要不青彦也一起来,这总可以了吧。”唐秀秀建议着。
“世子得在这里等着接新娘,你就别添乱了。”林悠然动手收拾着药箱。
“新娘,谁要成亲?”唐秀秀一个鲤鱼挺从锦椅上坐起。
“当然之前被你抢亲的书呆子。”说起这个,林悠然又变身为狡黠的笑面狐狸。
“原来如此,那为何要青彦留在丞相府接亲?”唐秀秀回想起,半年前段青彦借凌奕轩迎娶大理郡主之名,“偷渡”回洛阳城。
“说你笨你还真的不开窍,大理郡主可是世子的妹妹,你说世子留下来做什么?!”林悠然被唐秀秀的没大脑噎的直翻白眼。唐秀秀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段青彦,只见他微笑着点头默认。“如此说来,小师兄以后和青彦就是一家人了?”
“正是。而且今个出门除了年货,便是要买些成亲时用的花烛红缎,总归不能委屈了郡主,那天说不定还会有了不得的大人物来上礼,成亲日子就定在明日除夕。”林悠然倒豆子般滔滔不绝。
“那就别罗嗦了,你们去外面稍等片刻。”将二人请出门,唐秀秀三下五除二换好衣衫罗裙,洛阳天寒地冻的冷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
“又不是你成亲,急什么。”林悠然被唐秀秀拖着一路狂奔。望着两人跑开的身影,段青彦不禁笑出声。
“你又不是姑娘家,这些有什么好看的?”面对着满室旖旎香气的胭脂水粉铺,唐秀秀不禁打了个喷嚏。方才和林悠然出门时,碰巧遇到花园归来的郁覃阳和楚煜,于是年货采办的队伍又壮大一倍。
林悠然仔细嗅着掌柜递过的栀子花研成的香粉,“我的确不是姑娘家,但给心上人买些总归是可以的。难道你不喜欢这些?”被他这么一说,唐秀秀也不禁犯嘀咕。她明明是女孩子却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冒,相比之下倒是身为男子的林悠然更热衷。
“女为悦己者容,秀秀不妨挑些喜欢的,就当是我们几个师兄送你的新年礼物。”郁覃阳将一盒胭脂递给楚煜看,为了让他走进这件铺子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既然郁师兄都这么说了,秀秀你记得多拿些,最好连我这份也算上。”林悠然贼笑着,既然郁覃阳这尊大财神都开口了,不坑点东西走实在可惜。
正当唐秀秀犹豫之时,原本等候在店外的管家忽然走到郁覃阳身边,附耳低语几句。郁覃阳开口道:“奕轩要你现在回去一趟,估计是要带你去为那人诊治。”
“麻烦的书呆子!”林悠然当然知道,他要被召进宫给天子看病。“掌柜的,这些包起来。”林悠然只得丢下一锭银子,跟随管家匆匆离去。“这些是要买的东西,回头帮我把这些胭脂水粉送到房里。”林悠然将写满的纸张交给唐秀秀。
“花烛、红绸、女儿红……”唐秀秀对着林悠然留下的纸张,清点要买的东西。
“这些交给我就好,你去挑你的。”郁覃阳伸手取过清单,催促唐秀秀。“楚煜你也别光站着,去帮秀秀去挑些喜欢的香料胭脂。”望着两人别扭的样子,郁覃阳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操心过了头。
半个时辰后,三人带着满身的香气走出了胭脂铺,唐秀秀过敏似的喷嚏连天,楚煜则是劫后余生的筋疲力尽,两人一左一右无精打采的走在郁覃阳两侧。孺子不可教也!观察二人神态的郁覃阳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除夕将至,街头巷尾都弥漫着新年的气息。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贴对联、囤年货、祭拜神明。街角不时传来几声爆竹响,伴随着孩子们的笑闹声,充斥着银装素裹的洛阳城。年关在即,街坊间车水马龙,人流如潮,有忙着拜访亲朋好友的,有赶在除夕之前还乡团圆的,还有的驱车至白马寺烧香祈福。
“秀秀,这里人多,可别走散了。”楚煜对东张西望的唐秀秀叮嘱着,走在二人身后,为他们挡去过往的人山人海。
“不愧是东都洛阳,蜀州城过年可没这么热闹!”唐秀秀的目光被街边捏泥人的吸引,根本没听到楚煜在说些什么。
不远处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如入无人之境般横冲直撞,接连撞翻了街边几个摊位,惹得众人纷纷闪避。楚煜见状,立即先推着郁覃阳的轮椅后退几步到安全地带,然后想要前去将唐秀秀带回身边。
为首的那匹马不知怎的,经过街道时突然扬蹄嘶鸣,猛的撞向路旁的摊位。“小心!”楚煜见状急忙唤道。唐秀秀回过神时,驾马之人已冲到身前,高高扬起的马蹄眼看就要踏在她身上。
一声闷响过后,高大的烈马栽倒在地,颈项间喷涌出的大片血水将周围的雪地染红。众人在惊讶之间发现,纤弱少女手握滴血的匕首,淡然的立于马尸之前。目睹一切的郁覃阳和楚煜不禁愕然,柔弱的唐秀秀竟有杀马之凛!
“哪个不开眼的敢动本少爷的马?活得不耐烦了!”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锦衣公子略显狼狈的从雪地中站起身,四下寻找着罪魁祸首。
“老伯您没事吧?”不理会那人的无理叫嚣,唐秀秀收回鱼肠匕,径直走上前扶起被奔马惊到的老人。
在一帮家丁的簇拥下锦衣公子凑上前,轻佻的打量着唐秀秀“原来是位粉嫩的小娘子,今个你伤了本少爷的爱马,不知怎么给个说法?”目送老人步履蹒跚的离去,唐秀秀粉面一寒:“明明就是你没管好马误伤人,大不了陪你就是!”
“赔?这马可是大宛国进贡的汗血良驹,你赔得起吗!”锦衣公子在家丁的起哄声中越发得意。“要不你跟了本公子回府做个通房小妾,这件事就不追究了。”说罢抬手划向唐秀秀的面颊。
“舍妹不懂事多有得罪,请公子多多包涵。”听闻锦衣公子越发轻薄的口气,郁覃阳皱眉,上前将唐秀秀护在身后。眼见锦衣公子胆敢调戏唐秀秀,楚煜恨不得拿刀剜去这登徒子的双目。
“瞧见没?这才是本公子要的人!”锦衣公子面带垂涎笑意,对身后的家丁道。面前突然出现的郁覃阳眉目清朗,病色难掩,更显飘逸之绝,堪比那女子弱柳扶风强几许,又甚那阳刚之气媚三分。锦衣公子轻佻的手刚要挨近郁覃阳,便被冰冷寒铁拍打而至。
锦衣公子吃痛间一看,竟是被人用刀背拍打。看不惯锦衣公子这般浪荡行径的楚煜,拔出了腰间的穿云刀。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爹是谁?”锦衣公子叫嚣着,眼见楚煜一身寻常黑色布衣,气焰又嚣张了几分。身后的家丁扑上前来,楚煜横刀一挥翩然打落,一群人皆然倒地。连同那锦衣公子,也一同趴在郁覃阳脚下呼救不已。
“不就是小小礼部侍郎,有什么了不起。”身后戏谑声音响起,锦衣公子看清来人时,不禁脸色数变。玉树临风的少年身着青色朝服,上面用银线绣着蛟龙腾云,腰间坠有祥云玉佩。
“礼部侍郎原来是这般纵容犬子横行霸道目无王法,按我景汐律令该如何处置?”得知林悠然被召进宫,随后来寻几人的段青彦恰巧撞上了这一幕。本想在旁做个看客,看郁覃阳会如何应对,谁知那锦衣公子竟不知好歹的调戏唐秀秀,逼得楚煜竟当街亮出兵刃。
“回禀世子,当街纵马毁坏百姓财物,按律当收押至衙门幽禁一月。”同行的吏部侍郎恭敬道。
“那就有劳王大人。”段青彦挥手示意侍从将锦衣公子拖走,围观的众人纷纷让开了道路。
“多谢世子解围。”郁覃阳对于从天而降的奇兵,恭敬的施礼。
“那个人仗着有在朝廷做官的爹,这般胡作非为着实可恶!你们说是不是?”义愤填膺的唐秀秀不依不饶。深知世间百态的郁覃阳微笑不语,楚煜则是抱着几匹上好得红绸,默默的跟在几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