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张天与褚燕杨凤三人,又对许多杂项事物做出商量决策。
其中张天有些主意想法乃是杨凤闻所未闻的,但细细思考,却觉得妙不可言,若非因为警惕张天,杨凤差点便拜师求教了。
待到天色将晚,有侍卫提醒时辰,三人这才意犹未尽,起身往帅殿内去了。
此时各路将军已全部到齐,只等褚燕三人。
褚燕到后也不啰嗦,直言道:“今晚议事,主要有几项事务要告知各位,各位有何异议,但请直言,褚某洗耳恭听。”
左髭丈八笑道:“飞燕将军直管决定便是,我老左没什么脑子,全听将军做主便是了。”
众人听此大笑起哄,褚燕却没有笑,面色沉重的扫视了一圈。
众人见此,笑声瞬间消失,心道莫不是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稍微有些慢一拍的将领,也在旁边人的提醒下收声端坐,唯有左髭丈八还在左顾右盼,笑嘻嘻的乐个不停。
黄龙敲了一下左髭丈八,道:“左将军,噤声!”
左髭丈八摆手道:“怎的,还不让人笑啦?”
众人又大笑,黄龙无可奈何,他已经感觉到今晚有些不大安宁。
这时褚燕道:“首先说的第一件事,便是军容问题,各位将军必定知道,当初张角先师起义之前,乃是以太平道传教,教导众人做善人,行善事,因此先师起义初期,只对官府士族出手,对百姓却秋毫无犯,也因此才使得我黄巾义士所到之处,凡是县府,无有不拔,凡是郡城,无坚不摧。”
左髭丈八喜道:“某便记得,那时某要攻城,兵将还未摆齐,自有百姓从内着手,打开城门,当真是好时光。”
加入黄巾较早的将领此时自然记得,俱露出一股回忆的模样来。
杨凤继续道:“及至后来,起义军人数逐渐增加,因其良莠不齐,导致偷鸡摸狗、杀人放火之事屡禁不止,以致后来再难约束;到了如今,凡是我军所过之处,百姓畏惧如蛇蝎,凡是我军所攻之城,百姓抵抗若豺狼,诸位请说,我军若再如此这般行事,与朝廷官吏何异?又如何争得天下?我等义军的义字,又当如何而来?”
殿内一片安静,其实杨凤说得情形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只要是尚有良知的人便不会对这些事情视若无睹。
只是如果不如此肆虐而去,又怎能有足够的粮食供养士卒?若是没有流民,自己又如何招募军队?若是不放纵手下,大家又怎么会舍身冒死,与官兵抵抗?
然而大道理再多,却没有人有脸说出口!
褚燕又道:“为此,我与贤弟并军师商量二策改进,其一,便是改善军纪,从今日起,将于全军推行《七禁令五十四斩》,各路兵马上至将领,下至兵卒,须得严格遵从,请军师向大家宣读军律。”
杨凤念道:“《七禁令五十四斩》: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左髭丈八大笑道:“有令好,有令好,我老左最是喜欢听从命令行事!”
这时杨凤加重声音念道:“…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左髭丈八听此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杨凤继续念道:“…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杨凤念完之后,褚燕道:“待各位将军回到自己军中之时,必须严格执行以上条例,他日我军再有动兵,须严格按此执行,但有胆敢犯例而不惩处者,由某亲自动手,但有主将并全军犯者,我黄巾各路,必群起而攻之。”
诸将齐点头应是,唯唯诺诺,生怕自己被群攻。
褚燕又道:“其二,自今日起,我黄巾义军正式更名黑山军,从此各军不得以黄巾自称,亦不再头裹黄巾,凡是我军所至之处,俱以‘黑山军’为名。”
说完,杨凤褚燕二人目光齐齐看向左髭丈八,因为唯有这死脑筋才会对张角念念不忘。
果然,左髭丈八怒道:“黄巾军便是黄巾军,为何要改成黑山军?”
随后又有几名黄巾旧将随之起身反驳。
杨凤见此,便将之前与张天等人讨论时说的话,再拿出来与左髭丈八说了一遍。
虽然有人暂时听进了杨凤的话,只是生气而没有发言,但左髭丈八却受不了。
左髭丈八吼道:“你说要依军规,我便依军规,你说要攻打谁,我便攻打谁,但是你为何要将先师所设名目改成这般,我不依,不依!”
褚燕心里稍软,但见到杨凤目光,还是坚定地道:“既然各位将军以我褚燕为帅,我褚燕自然要为大家共同利益着想,此事便如此定了,各军严谨执行,不可怠慢。”
左髭丈八没有办法,只能蹬脚,转身离开,黄龙拉扯不住,只能叹气。
这时白饶看准机会,对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乃是一个两三千人的小部将,姓李名大目,因为人数少,平时都依附在白饶军后,颇知白饶心意。
此时看到白饶眼色,李大目立即会意。
只见李大目起身道:“先前军师所说‘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不知左将军此举,可是违规?可当斩之?”
众将听此大惊,杨凤忙道:“左将军乃是先师旧将,今日见我黄…黑山军改了名目,自然心有委屈,况且他也没有‘怒其主将,不能约束’,因此可以谅解。”
李大目道:“如此说来,凡是破坏规矩的,只要可以‘谅解’,便无事了么?”
于毒怒道:“大眼贼,你敢放肆?”
李大目吓得缩了缩脖子,回头看了眼白饶,还是坚定起来,看着褚燕,等褚燕做主。
这一切都落在黄龙眼中。
黄龙怒道:“白将军,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白饶无辜的道:“黄将军,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黄龙道:“你难道当我与众将都是瞎子么?这大眼怪明明是受了你的指使,你装什么?”
白饶道:“黄将军说的是什么话,李将军与我等平级,有其思想,如何受我指示?而且我黑山全军上下皆以飞燕将军为帅,你这话未免太没有道理?”
黄龙道:“‘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此人当真留不得,请燕帅下令,斩其头颅。”
白饶道:“黄将军便是如此冤枉好人的么?燕帅,似黄将军这等诬陷栽赃,该依哪一条治罪?”
褚燕哪里能答得出,此时他恨不得拿着刀一把将白饶给劈了。
但身为主帅,需要顾全大局,他自然不能这么做,因此只得向杨凤求救。
这时张天道:“诸位将军难得在此处,不要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其实大家都明白,左将军并非真的和兄长敌对,也没有真的违规,只是一口气吐不出而已,之后便好;
之前颁发的《七禁五十四斩》,也是为了我黑山军将来能够有好的出路,李将军按照军规说话,也是好的,如今看在左将军乃是小犯,便不计较了,我等只有相亲相爱,齐心协力,才能发展壮大,大家以为如何?”
众将俱点头称是,张天又问李大目道:“李将军以为如何?”
李大目羞不可言,忙低下头,不敢与张天对视。
这时张天感觉到白饶目光,大大方方的对视了一眼,微笑点头后,便将目光移开。
说实在的,张天对白饶的举动有些不太喜欢,因为这样子也太不顾大局了。
俗话说“不足谋一隅者,不足谋全局”,想来白饶口舌虽好,但智谋数值却不高,原因便在这里。
对于这种“小人”,张天既不会排斥,也不会过于亲近。
即到关键时候利用一把就行了,当作心腹实在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