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旁观者,张天早已将众人心思看个清楚,如今的黄巾已经到了非褚燕不能为主的时期。
虽然白饶能够说得左髭丈八等人哑口无言,但不过是在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罢了,就算各路的将领无言反驳,但内里未必真的心服。
若是自己趁势坐了主位,怕黄巾军转眼便会貌合神离,继而分崩离析,这实在不是张天愿意看到的。
因此这黄巾主帅之位张天绝对不能坐!
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挽回褚燕,按照小说中的经验,如果一个坏蛋没有本事与好人为敌,那便先加入好人一方,之后再徐徐图之~
但褚燕也实在耿直,无论张天如何说,褚燕就是犹豫不决,不肯松口。
张天此时直报怨,若是褚燕再不答应,自己可要失血过多而亡啦~
终于,杨凤见不是个头,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有一言,诸位静听。”
顿了顿,杨凤又道:“昔日天公将军大贤良师不幸染病身亡,我黄巾军陷入内里矛盾,为主帅之位各不相让,险些让我军因此被朝廷各个击破,再无黄巾;然而上天保佑,有张牛角将军挺身而出,攻城拔寨,威震河北,诸位将军共相拥簇,始有今日;可是天地不仁,张牛角将军又不幸去了,各部兵将无不惊恐…”
众将听此心有戚戚,当时的情形也确实如此。
杨凤又道:“今日我军之幸,张牛角将军留下两子,俱以义气为先,大局为重,有此二人在,无论是谁,必能成一番大事,因此我提议,既然飞燕将军为长,又有张将军遗令在此,便立飞燕将军为主帅,少将军饱读诗书,能明是非,可为副帅,辅佐兄长,二兄弟情比金坚,他日必能再带领我军迎击官兵,颠覆朝廷,如何?”
众将听此大喜,忙下跪奉迎褚燕。
张天更是首当其冲,先弃了手中之剑,下跪道:“愿奉兄长为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饶见四周诸将军下跪逢迎,连张天也是如此,知道大势已去,只得无奈跪下。
褚燕推辞不得,于是先扶起张天。
张天坚持不过,只得起身,众将依次起身。
此时张天脖颈处的伤口尚未结痂,鲜血慢慢流出,已经到了衣服上面。
褚燕忙呼唤道:“医匠在何处?”
早有人通知了医匠,但未得到允许,谁也不敢进来,此时褚燕一叫,安道全便首当其冲,带着药箱进来。
安道全一边给张天小心处理,一边道:“少将军为何如此鲁莽!”
张天心里苦道:“我哪知道褚燕的剑那么锋利,而且还是割的颈动脉较细的右边,这入戏太深也不好啊…”
但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只是道:“兄长相逼而已。”
褚燕无法接话,只得问安道全道:“贤弟伤势如何?”
安道全道:“幸好伤口不深,过些时日便好了。”
褚燕听此大松了口气,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张天道:“若是兄长不坐帅位,小弟改日便切下这颗头来。”
众将一起起哄,褚燕苦笑道:“既然如此,愚兄便先且坐了主帅之位,他日有不妥处,但请贤弟与各位将军另立贤能。”
安道全分别给张天与褚燕包扎好伤处,之后褚燕拉着张天走至帅位前。
褚燕对张牛角牌位拜道:“不孝子褚燕,为义军大业计,愿登临为主,从此与贤弟并诸将同心协力,颠覆汉朝,解救苍生,死而后已!”
张天与诸将也一起下跪,念道:“解救苍生,死而后已!”
杨凤见此,总算松了一口气,忙安排侍从设宴摆酒,以作庆贺。
众将也是好酒的人,如今达成心意,自然推杯置盏,直至深夜。
酒席间,与褚燕张天对杯的将领自然最多,两人也来者不拒。
左髭丈八大赞张天有张牛角之风,只是身体单薄了些,黄龙道文武殊途,同样能成就大事等等,喝彩不断。
此时唯有安排好一切的杨凤,躲在角落,叹气道:“一军不可有二帅,张天此人心思细密,胸有大志,一看便知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如今这样安排,也不知是福是祸…”
因为对于结果很满意,张天当日晚上喝到了深夜,第二日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醒来之后,张天心里不免感慨昨日事情进展的离奇,也让张天对黄巾军内部有了新的认识。
别看昨晚大家喝得热闹,实际上却各有心思。
其中自有黄龙、左髭丈八等起义坚定的人,也有随波逐流,人云亦云,抱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人,更有白饶这种心思难以捉摸的人。
张天不禁叹息道:“想依靠这种队伍成事,难啊!”
然而即便如此,张天也不得将这些人作为依靠。
三国时期诸侯众多,但是其中却没有平民出身的,基本都是依靠父辈余阴或积年累月的名声站出来的世家大族。
唯一一个织席贩履的刘备,父亲也是官吏出身,而且还总打着中山靖王之后的牌子,便是因为担心没人支持。
而像张天这种默默无闻的人,又没有中山靖王的牌子打,自然难有人追随。
因此张天只能选择,借黄巾之势了。
想到这里,张天又记起白饶。
自昨日“自刎”之后起便再没有说过话,此时想去见见,又觉得不妥,毕竟人多眼杂,难免惹人遐想。
但若让时迁去转达,却又把不准白饶具体想法,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交浅言深,往往容易坏事。
张天想了半天,也没有好的办法,正在这时,时迁敲门道:“少将军,你醒了么?”
张天打开房门,笑道:“你天生顺风耳,我醒没醒你会不知?”
时迁笑笑,便给张天打来热水,梳洗完之后,安道全又来给张天换药。
安道全不愧神医之名,不过一夜时间,伤口已经结疤。
张天往常都住在山上,因此与安道全交流不多,此时自然少不了一番慰问,如今能算得上心腹的也只有眼前二人了,自然不能冷落。
这时褚燕到来,正在询问侍卫张天是否醒来。
张天听到后,忙大声道:“可是兄长来了?”
褚燕大步进来,道:“贤弟昨夜喝了不少,今日可还行得了路?”
张天道:“小弟不才,今弱冠之年却一无是处,唯有喝酒能行,兄长莫要笑话。”
张天从小是个孤儿,因此小时候有些胆小懦弱,有老一辈的人出主意,以喝酒练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张天确实长成了一副贼胆,还养成了喝高度白酒的本事,喝起古代的浊酒比喝凉水差不了多少。
之所以头晕睡到现在,还是因为昨日失血过多,然后酒水稀释了血红细胞的缘故。
褚燕道:“贤弟不要自谦,况且喝酒也是本事,贤弟的酒量当真不弱愚兄啊!”
两人笑谈一会儿,张天才道:“不知诸位将军今在何处,可是已经回去?”
褚燕道:“如今尚在谷内,未曾离开,我与军师商量,难得各路将领齐至,便于今晚就我黄巾今后出路问题做个规划商讨,到时贤弟有什么想法,尽可直言。”
张天点头,道:“我正有些想法,但却有些大胆,有些不好说。”
褚燕道:“你我兄弟二人犹如手足,如今又是我军副帅,有何不能说的?”
张天想了想,最好还是直说道:“我觉得黄巾军,怕是难以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