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猛然发力,笔端光芒大盛,可惜似乎并没有多大作用。伏击的人慢慢逼近,东流与老神棍相继停手,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了。
“有没有内伤?”东流拉过笑丘的手,看了个仔细。
笑丘喘者粗气,勉强说了声“还好”。
“那位外丹大家不是送了你好些个宝贝,我们护住你,你赶紧服药疗伤。”东流的语气有些急躁。
“那些丹药不可轻用。”笑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有道理,可现在不用以后还有机会用么?”惊梦这话说得,怎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笑丘的声音高了八度:“我无力再战,东流的法术也已经被破了,你还不出手么?”
“不是不出手,是不能出手。”惊梦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刀和枪已经离我们很近了,三个使掌的停在了我们身后不远处,万幸老神棍和阴阳手没有步步紧逼。事情已经万分危急,我的腿又开始不听使唤发抖了。
惊梦发觉到我吓得发抖,脸上竟有了些许笑意。“放心,笑丘和东流都留了手,何况我根本没必要强出头。”
“都要拼命了,还留什么手?”我稍稍平静了些。
“你啊,学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一点长进。真有那么危急,这帮人还会让我们在这儿废话?”惊梦带着笑意,拍了拍笑丘。“练武的人心眼儿多,你跟他说。”
笑丘仍在喘气,气息沉重却一点都不勉强,好像伤势并不严重。“虽然险象环生,但正面打斗我们都没有尽全力,真正的杀招就是刚才的埋伏,现在既然都已经站了出来,再动手就不用对埋伏太过防备。即便还有人躲在暗处,应付起来也轻松许多。佛道中人都是些人精,你说。”似乎才说了一半,笑丘就闭口不谈把话头扔给了东流。
“打不过,逃不走,情况还不是一样遭。深夜围杀,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望风的人不会轻易出手,但修为一定不低;接应的人守护退路,也不是一般人。已经摆出这这么大阵仗,暗中肯定还有人听候调用四处救火。”东流还是慢慢分析,不过仍然只说了一半就停下了,把问题又抛回给了惊梦。“哪门哪派都不如术门狡猾,有什么话,自己说,别连说话都借别人嘴。”
听了老半天大戏的神棍突然开口:“说得好,其实有些话我们可以谈谈。”
“你住嘴!东流不想跟你说话,我也不想听你多说。要打要杀,放马过来。”笑丘打断了老神棍的话。而老神棍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都放弃了。
惊梦笑着叹了口气,晃了晃脑袋开始说话,声音大了许多,好像并不是只说给我们听。“现在我们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啊。但既然还有再战之力,他们就不敢轻易动手。因为想杀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动手,我们必死,他们最多也就两人能重伤脱逃。所以他们的目的便是将我们围困。如果所料不错,今晚肯定有好几拨人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等到那些人回来,我们就真的死定了。”
“年纪轻轻,都是些可造之材啊!我实在不忍心就这样杀了你们。”老神棍假模假样地惋惜着。
东流和笑丘没有理会,惊梦关心起笑丘的伤势来。我倒是很想跟那个老神棍聊两句,但就这么讨饶乞活实在太没骨气。
“真想动手就直接来,我比你还想知道临死能杀几个。”笑丘的口气很硬,似乎是想激怒对方。也许还有什么更深的考量吧,比如故意示强,让人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刚才不是已经示弱了么?这些事好复杂,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你也不必激我,你们一旦分散就会被各个击破,只能困守。是战是走,我说了算。难道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们还不愿听我好言相劝么?”老神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言语中占尽了上风。
惊梦:“其实我一直在好言相劝,只是你不愿听。”
“惊梦,你!”我、东流、笑丘,三人几乎同时惊呼了出来。难道惊梦一直别有用心么?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太可怕了。
惊梦一摆手,“话还没说完,别一惊一乍的。”东流听了没有什么表现,笑丘的眼中闪起了寒光。“练武的脾气都这么大么?听我把话说完。”惊梦瞥了一眼笑丘继续说。
“你跟东流师门的过节,那是你的私事,就算恨其入骨,以你的修为,只怕还不敢动他分毫。至于笑丘,伤他无妨,杀他也是不难,可普天之下,谁若杀他,必被屠尽满门。这两人你都不敢动,所以你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和这个孩子。”惊梦对老神棍说。
怎么我又是孩子,总是说我这个孩子。我们是同龄人,真要计较,比惊梦还要年长。惊梦才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东流和笑丘有那样大的来历么?那惊梦的来头是不是也很大。
“说的不错,还猜出了什么,不妨继续说。”老神棍很高兴。也对,这样的局面,他没理由不高兴。
“我从没真正出手,你也无法探知我的师门来历。这种情况下你真敢动手么?”惊梦好像对什么事都很有把握。
老神棍:“是啊,你太神秘了。但这恰好是我们对你感兴趣的原因。他二人背后是道、佛、武三家,基本可以说是整个修行界。如果说修行界没有大动作,谁也不信。不过比起他们两个,你们俩更让人在意。”
惊梦:“你说他,一个普通人值得大动干戈?”
老神棍:“一个没有任何资料,近乎凭空出现的人;一个所有信息都能被查到,没有任何秘密的普通人;再加上两个有大来历的人,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惊梦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若有所思:“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挺奇怪。”
老神棍一阵哂笑,好久都停不下来。笑丘盘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东流守在笑丘身旁,神色一点也没放松。我默默听着那笑声,心里乱糟糟的。惊梦却是一脸平静。
老神棍似乎是笑够了,住了声,连笑容都收起来了。“可以放你们走,毕竟我们也不愿拼命死战。不过有三个条件。”
惊梦似乎早就知道老神棍会这么说。“你只管说,这条件我做不了主,可不敢随便答应。”
“第一条,交出令牌。”老神棍恶狠狠地说。
“那是烫手的山芋,我是提都不敢提。再说不是我的东西,他俩不给你敢强要么?”
也许惊梦的回答早在老神棍的意料之中,因此他并没有纠缠,而是直接提到了第二条。
“第二条,说出你的来历和目的。”
“我光明磊落没有隐秘,你要真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至于目的,我要说仅仅是机缘巧合你信不信?”
老神棍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藏头露尾还提什么光明磊落。第三条,把你们所谓的普通人交给我。”
怎么提到我了,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笑丘仍然闭着眼睛盘坐,东流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们没有一点反应,于是我看向了惊梦。
惊梦笑了笑:“他的事我可做不了主,不如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走。”
老神棍扬起了一只手:“虽然明知你们不识时务,但还想勉强试一试。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
惊梦听老神棍的意思是想动手了,连忙开口:“慢着,慢着。对一个普通人下手,那可不是件小事。世间的律法,修行人的戒律,这些可不是开玩笑。”
“大祸已经临头,哪里还顾得了许多。本不想死斗,现在只有把你们四个都收拾了。”老神棍使了个眼色,包围圈又缩小了一些。
笑丘手拍地面一跃而起,东流也摆开了架势。他们三人品字形把我围在了中央。
惊梦:“慢些动手,明明是你在拖时间,为什么反倒先沉不住气了。”
听了惊梦的话,老神棍若有所思,使了个眼色让那些人停下了。
惊梦继续说。“要不我们先说说第二条,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咱们大可以先把兵器都收着,找个舒服的地方,心平气和慢慢说。你觉得怎么样?”
老神棍:“也有道理,总比打生打死要强。不过如果对你一无所知,还有什么话好讲呢?”
不再剑拔弩张了,似乎轻松了许多,既然大家都有和谈的意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今晚我实在是吓得不轻。
惊梦回答说:“那好,我本是……”
“动手。”老神棍一声大喝。惊梦话刚出口就被打断。原本以为事情有了缓和的机会,却没想到老神棍是在使诈。这样的当口下手,真正正正是措手不及。
刀光亮起,笑丘首当其冲。长枪刺了过来,我们都在枪影之下。雷鸣又起,是老神棍的法术。身后三人挥出重重掌影,退路已经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