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生是太子府的人,死是太子府的鬼。容娘无德无能,愿意待在陛下身边,做太子殿下的眼睛,耳朵,嘴巴……”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轻轻将她扶于榻上,这就是千机阁的计划,看似完美无缺的计划。只是,父皇从来只宠母后一人,这千机阁有什么天大本事,能让母后同意父皇纳妾封妃?
“德安!”
“奴才在。”
“将这对玉佩送至教坊。”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整个太子府乱做一团,陇翠苑更是挤挤挨挨,这会儿,德安去请太子还未来,翠儿端着药碗只顾抽泣,太子妃昨晚只清醒了一小会儿,喝了半碗药又迷迷糊糊睡去,谁知到了三更天,便开始一阵剧咳,竟咳出血来。皇后娘娘昨日才来过,实在不便再去禀报,只得差人再去请孙太医。
“殿下,殿下……”德安立在别苑门外低声唤了几声,屋内仍无动静,他大胆推开门,立于帐外,屋内的烛火早已熄灭,有些昏暗。
“殿下,殿下……”
“恩?”
“殿下,夫人怕是不行了,翠儿不敢惊动宫里,您是不是去看看?”
他一惊而起,瞧见地上凌乱的衣服和散落的包药粉,不行了?怎么会?容娘拉着被褥的一角,遮住裸露的身体,惊恐无辜地看着他。
“什么时辰了?”
“刚过卯时。”
待他匆匆赶到陇翠苑,只见几个奴婢慌慌张张捧着一堆染了血的被单往外走,还有一些则端了热水往内室去,小小的陇翠苑烛火通明,人来人往见着他都顾不上行礼。
“孙太医,夫人情况如何?服了药怎会如此严重?”
“老臣惶恐,夫人好似……好似……有小产症状……不……不太乐观。殿下还是早些通知宫里……”
“殿下……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翠儿一听不乐观,早已哭成一个泪人。
“去!换一碗热的药。”太子暼了一眼塌上,厚厚叠叠的被子挡着视线,瞧不见人。小产?怎么会?她可听见这消息?
“屋里的都去外头侯着!一个个杵在这添堵么!孙太医……还是赶紧去宫里复命,说不定母后开恩还能指派一个来共同确诊。你说是与不是?”
“恩,这……恩……老臣惶恐。”
“殿下!奴婢愿一同前往。”
“如此甚好,毕竟你曾是母后身边的人。”
语闭,接过翠儿重新端来的药碗,朝着内室走去,不知是那汤药的气味呛人,还是他心中过于悲痛,两行泪不知不觉滑下,滴入碗内,升腾起一氲烟,他用抹了一层药粉的手在药碗中划了几圈。
他们之间既然连孩子也没了,那就由孤动手,亲自了结此事,什么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馨儿?馨儿,馨儿……”
与人应答,烛火狰狞,她的脸煞白煞白,他拉开几条被褥,她的呼吸好似又缓和一些,手依旧冰冷。
“你我也曾算是青梅竹马,为何到如今你寻你的好去处,徒留我一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低头含了一口汤药,俯身贴上她薄凉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