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行礼有度,回话落落大方,清晰明朗,便开口问起她的身世来历。
那容娘便将她父母早亡,北上寻亲遭遇变故之事一一道来,只是隐去了自己被救一事。
整个身世经历毫无瑕疵,并无可疑之处。
“殿下……时辰不早了,可否需要用膳?”
“不必。”他起身朝着窗外,苑内的人早已被德安遣退,“你流落教坊亦有一段时日,可曾遇到什么不一样的人?”
“并无遇着。”她不假思索,回地极快,又补充道:“也就一些常来常往的客人。”
他心下有数,转身靠近,容娘因说了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后退,那浓浓的酒气还未消散,闻得她脸红心跳,直至靠着柱子无路可退方才抬起羞怯的脸。太子轻轻替她捋开额前的碎发,指间轻柔地滑过她的脸,托起下巴,真正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殿……殿……殿下……”
“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既然安排在本太子的身边,自然不能辜负这韶华美景。你说是与不是?”
“容娘……全凭殿下做主……”她借势向前略微施礼便依靠在他胸前。只轻轻一抽,淡紫色烟纱滑落,露出凝脂香肩。
“殿下!”德安忽地推门而入,暼了一眼复又关门退出。
“何事!”
“回禀殿下,太医诊断夫人怀有身孕,皇后娘娘闻讯驾到,此刻……此刻已入府。”
只听屋内“啪”地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摔落。
此刻,府门前,一队人马紧跟皇后座驾之后,听闻太子妃怀孕见血,皇后便急慌慌赶来。太子成亲已有五年有余,太子妃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今日突然病倒,竟验出已怀孕二月有余。
皇后被一群人簇拥着从门前直入府内,竟无一奴才迎候,她只当太子与众人围着太子妃,心下更是着急,直奔陇翠苑。
“馨儿……”还未进屋便低声唤起她的闺名。
“奴才(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屋子奴才奴婢跪拜。
“臣给娘娘……”孙太医正在开药方,立刻起身。
“免了免了免了,孙太医,太子妃如何?”
“娘娘宽心,太子妃暂无大碍,只是气急攻心动了胎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哪!月事来不来没人知道吗?这也该早些禀报才是!翠儿!翠儿呢?”
“奴婢该死,夫人平日里月事不准,奴婢未多加留意,奴婢该死!”
“姑母……”榻上的人轻声一唤,皇后娘娘两眼含泪,坐于她榻前。
“我儿受苦了……”
“姑母莫怪他们,是我福薄……”
“傻孩子,怎可如此胡思乱想?”
“姑母当初……就不该如此安排……”说完垂下眼帘,似又睡去。
此话一出,皇后心下一凉,环顾四周,哪有太子的身影,见她脸色苍白,心如死灰般躺于塌上,哪有半点指婚前的活波喜悦。
这个侄女与她最是亲近,指婚前也曾显露心迹,钟情于秦王——她的第二个儿子,当初若是依了她何至于今日孤独躺在此处。她也是女人,她明白的,这屋内虽挤满了人,可一个女人,需要的仅是一人心而已。只是,婚姻是婚姻,爱情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