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寿辰献舞的歌姬均安排住在后苑,容娘自打从宫中回来就魂不守舍,太子被禁足她更是日日担忧。
说起这容娘,她原是江南书香世家女子,因父母早亡北上投亲,谁知舅父因李氏谣言被贬罢官,流亡路上幸得蒙面“男子”相救,流落至永安城的歌舞教坊卖艺不卖身。因太子府招歌姬进宫献艺,她凭着纤细柔软杨柳腰进入太子府,跟着教习先生学了点琵琶,算不得精通,可她天姿聪慧,比一同入府的姑娘高上一筹。
加上每日夜里,救她一命的蒙面“男子”必来指点一二,那日的反弹琵琶水到渠成,惊艳四座。
入府后,只听得别人说太子如何温顺,如何好人缘,如何精通音律,如何风光无限。排练时倒也远远瞧见,确实器宇轩昂,气度不凡,那日在大殿,她不慎跌倒,抬头便见他明黄的一角,那温润的指温触及她的手心,搅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若不是身后有人提点,只怕在殿前失礼的就得是她了。
此刻,天色已渐渐暗下,风有些大,她抱着琵琶凝神望着窗外,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琴弦,想着孤苦无依地际遇,又哀怨又无奈。
这荒凉的意境飘至苑外,入了太子的耳朵,不觉一怔,容娘这琵琶弹的越发撩动人心,缓缓步入苑内,窗阁前,半张杏桃脸映入眼帘,发髻微松,一支素色簪花斜斜地插在一旁。
“奴才(奴婢)见过太子殿下……”苑内眼尖耳明地全都跑出来行礼,那容娘听见外头的动静,一抬头便撞上太子倾慕的眼神,脸色不觉涨红,急匆匆放下乐器,起身前去施礼,不料太子已然步入屋内。
“民女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她跪下拜了一拜,行了大礼。
他驻足等她拜下,停了停,摆了摆手,示意德安退下。
她低头跪地,待那一抹衣角走入视线,心如上次一般跳了又跳,那只手复又伸来。
他拉起她,将头上那只歪了的簪花摘下,走近替她重新插好。一股子淡幽幽地清香扑面,眼前人面若桃花,惹得人好不犹怜。
“毋须多礼,你的伤可曾好些?”
“多谢殿下怜爱,民女已经好些了。”
“昨日,你们歌舞已停,为何会跌倒?”
“回殿下,当时歌舞已停,却不知何物击中民女的膝盖,已至无法站稳而跌倒,膝盖处的伤还未见好。”
“可知是何人伤你?”
“不知……”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们回府前可曾路过羽馨苑?”
“当时,众姐妹早已散去,咱们府上的几个都被侍卫拦下询问,后来那侍卫跑去羽馨苑,没多久便听见他高喊有刺客,咱们几个胆小怕事并不敢再上前。”
如此看来,他派侍卫前去寻容娘打探跌倒一事,确实有所发现。只可惜侍卫已死,当日他碰到的刺客必定是让容娘殿前跌倒之人。刺客如此费尽心机想让容娘跌倒,到底有何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