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就是失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也好,早些认清了他这个人。总比傻傻呆呆地暗恋好,总比一直被他欺骗着好,幸好一切才开始便结束。
她一边送开手,一边低声问:“恩,可不可以替我带上面具?”
李慕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个黄金面具,那是他在半山腰找着的,休息的时候便一直轻轻擦拭着,他真的很后悔没有护送她,还以为再也找不到她了。他轻轻拿起来,又擦了擦,转身深情地看着她,她的眼睛是那么深邃迷人,他忍不住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周磊下意识躲了一下,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面具,有些厌恶地说:“算了!你出去吧!”
“生气了?刚才有点情不自禁,下次绝对不这样了。我来。”
李慕轻轻抽回面具,替她带好,原本一览无遗的天真眼神如今却蒙上了忧郁的面纱。
“大人。”裴佂在帐外喊了一声。
“何事?”
“宫里的人已经过七峡门,昨夜守在下游的那拨人已经打发他们先行一步,那咱们?”
“你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出发。”
三人一路无话,顺利过了七峡门,行至三峡口,换乘了船。出了峡口,一片一望无际的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春风拂过,即便是戴着面具,周磊也感到了风的温暖气息。这样的地方多么适合说情话,若是当初他们一起踏上船,只怕他也不会说那些话。
“天真好。”
身后传来李慕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闷声嗯了一声。
“进去吧,这风吹多了会着凉。”说着,脱下身上的披风将周磊裹入怀内。刚才还觉得有些凄凉,突然有了依靠,她亦没有躲闪,这风确实还夹带着冬日的寒凉。
“你来过这么?初夏,应该更适合。”
“这是出关必经之地,自然来过,不过这些算不得什么。过了七峡门再往南就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更柔美,也,更恬静。特别是江州一带,更加富庶,好玩的稀奇玩意儿也多。不从政,去那边呆着还是挺不错的。”
“哦,跟我那边还挺像。”
“什么?”
她一愣,刚才不小心说漏嘴了,这么说着,心里倒像是放下了,本来么,她就是要回去的。那些情啊爱的多少都是牵绊,难不成为了心爱的人留在这整日打打杀杀不成?就算退隐江湖,那种农耕生活她早已经受够了,否则也不会挑灯夜战考大学进城了。
于是,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我在想那么好的地方不去,窝在永安城真是可惜了。”
“天大地大,命最大。”
“是么?我看也有不要命的,像只苍蝇一样嗡嗡个不停。”
“嗬!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苍蝇也不是没头脑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若是这船永远到不了岸边该多好。”
“幼稚。”
“什么?”
“天真小儿。”
“你说我?”
“当然,难不成说我自己么?”
“那是因为我碰见了你,否则,以我的相貌和睿智……”
“呵呵……”
“你终于笑了。”
“天大地大,开心最重要!不知道永阳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过了七峡门便是永阳城,除了北邙山,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那正好。”
“哦?”
“你想啊,什么都造好了再重新造多费事!什么都没有,突然造出一个精美绝伦的城池,那得多少人钦佩,赞叹啊!再说,有我在,一切都是问题!”
“啊!果然是高人不露相,露相非高人,在下佩服佩服!”李慕说着,毕恭毕敬地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噗嗤……承让承让。”周磊破声而笑,抱拳回礼。
转眼的功夫,船便靠了岸,车轿早已安排妥当。三人刚行至北邙山山脚下,车轿便停了下来。
“哎呦,这不是李大人么?怎地也赶来了?侯爷在我这你大可放心,不会亏待他,再者,这皇上的意思还未下,一切都有可能,你说是与不是?”
“多谢公公提点,在下奉命前去永阳城,配合工部异地建都之事,这一路本就耽搁了数日,眼下这事耽误不得,还望公公多多美言才是。”
“呵呵……这个自然,且不说侯爷是齐王府的人,再怎么这封号还在,您说是不是?”
“人人都说公公乃是百年一遇之人,齐王府真乃三生有幸,承蒙公公厚爱。”
“呵呵……哪里哪里……只是这郡主……”
“公公怕是还要赶路吧,请……”李慕跳下马,将车轿行至路边,打断了他的话,让他们先行一步。
这位周公公乃是诸葛成德推荐至皇上身边的得力好手,因新奇点子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倒是甚的皇上欢心。一时间,朝堂上下无不对其恭敬谦让。
此刻,他见李慕如此谦让恭顺,更觉春风得意,仰头不客气地走了过去。后面的队伍亦紧紧跟着。李言并未扣押,牢车只不过是个摆设,他骑着马跟牢车后面。
行至李慕跟前,并未停留,直接过去了,跟着他的小云儿反倒叫了起来:“李慕!你混蛋!”
“小云儿!”李言这才拉住缰绳,暼了一眼轿子,叹了口气道:“二弟,让她跟着你吧,这一路她吃了不少苦头了,总不能再让她一路颠簸回去吧?”
周磊坐在轿内,心口一阵阵的疼,她以为她已经全好了,可是,当他擦身而过轿子的窗帘微微留出一条缝时,她还是感觉心跳加速。当他为了小云儿停留,说的那些家常贴心话就像针一般刺入她的心脏。一路颠簸,难道她一路走来不是颠簸么?她在他心里连小云儿都抵不上,就算他们沾亲带故,可凭什么将小云儿推给李慕?她越想越恼火,手揪着衣角,恨不得冲出去给他一刀。
“她是郑王府的人,理应回边城,我这一路也不得空闲,她一个大姑娘家跟着我这样的粗人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