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萧蕊现在对她而言只是名义上的姐姐,但是,听到别人如此评价她还是有些气愤,特别是从眼前这个胸怀天下,目无一切的救世主嘴里说出来,更是让人觉得萧蕊罪大恶极,无恶不作!
她是接受过新思想的,什么红颜祸水,不过是男人的说辞,把那么大的罪名扣在女人头上,他们居然还如此心安理得。
“嗬!有时候,女人的一句话就能左右江山。”李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么?那我让你一路背我去永阳城!你会去做么?”
“只要皇上下了圣旨……”
“嗬!所以喽!你们那么看重圣旨,当然是会把错误的决定怪在女人头上!若是靠法度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能做不能做都要有法可循有法可依,法定了就不可更改。至于如何定怎么定,这些才是你们做臣子该做的事!比如背我去永阳城,若是圣旨下了,依着礼法没有这一条你完全可以拒绝!别动不动就把责任推给女人!”
李言被她训地哑口无言,她忿忿地补了一句:“即便是女人的责任,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也不会让她独自承担任何事情!除非,这个男人从来就不了解她,只当她是玩偶。”
他看着她的脸,不,确切地说是面具,看不出任何悲喜,那些训话更如枪林弹雨,无情地打在他身上,好似他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对,他的确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打算杀了她,严格说来这也不算错事,最终他手下留情了。
“咳!时辰不早了,走吧。”
“记得!你还欠我一个道歉,不管是逼不得已还是为了你所谓的天下百姓。”她朝着他的背影喊了起来,见他自顾向前,跑了上去:“当然,即使你道歉,我也不见得会原谅你!”
丢下这句话,她跑在了前头,一跃上了马车。
两人一路上不再多言,只是这次,走的有些慢,虽然还是很颠簸,倒也没吐。走了一天一夜,到了驿站后,路面平坦起来。因着水土不服,到了驿站,周磊又开始不停地拉肚子,大夫开了几帖药,加之大雨瓢泼,行程又耽搁下来。
这日,周磊感觉大好,躺在床上琢磨着接下来的事,小册子算是全部翻看完了。
嗜月诅咒——每月十五满月之时,萧蕊需忍受锥心刺骨之痛,七窍流血,心智丧失,功力大增,可杀人于无形。而她——萧蕾,在满月时需忍受换肤之痛,功力尽失,换得姐姐平日里的娇媚面容,如月肌肤。只是这锥心刺骨之痛远要比换肤之痛痛上千倍。传闻中,只要姐姐亲手杀了妹妹,就可缓解痛苦,但是一旦一人离世,嗜月诅咒便会传至下一代双胞胎姐妹身上。
或许,这正是萧蕊没有下手都原因,哪个母亲忍心自己的孩子各自忍受痛苦又相互残杀呢?
至于解药——远在天边,从未有人寻得过,只是,一旦服用解药,嗜月族的后人就是普通人。
或许,这也是没能寻得解药的原因,有谁会愿意变成普通人呢?只怕当萧蕊的仇已报,等玉儿、则儿有了更好的归宿……
解药……解药……或许,只有服下解药她才能有机会回去。一想到此,周磊一个机灵翻身而起,她要赶去永阳城,拿到所有的图,加上杨川在蒲州的图才能寻得麒麟山。
她大大咧咧地“砰砰砰”敲开李言的房门,自顾自地闯了进去,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一咕噜喝了下去:“我们耽搁多久了?”
“差不多有三日了……”
“这么久了?”
“有了。”
“那咱们还在等什么?出发吧!”
“现在?”
“当然了,不是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了么?”
“嗬!这外头这么大雨,如何赶路?”说着,将半开的窗户关了起来,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袖口便全打湿了。
“雨不停就不走了?这若是行军打仗也看天气?”
李言被她呛得哑口无言,他倒是好心,为了她的身体。这两天大雨,他难得如此悠闲地待着,不,确切地说,是他心安理得地悠闲待着。那晚,珍姑带来的纸条上写着两条传闻:“桃李子,有天下。
嗜月族,双生花,一株二艳,谁称得心容得下;风波起,帝皇家,一珠二艳,谁得其心得天下。”
看似毫无瓜葛地两条传闻,写在一张纸上,倒叫人想入非非起来。他是谨慎之人,看完便丢入火炉里,只是那几句话却一直萦绕在脑子里。齐王府夹在多方势力之中多年,秦太子登基不降反升,着实让外头的人多了几分敬畏。然而,只有他心里知道,这么多年的斡旋,不过是为了他心底埋藏的那一个信念——做天下的圣王,造福百姓。这个信念埋得极深,深到无人知晓,深到他从未表露一点一滴。这样的一个想法,哪怕露出一丝蛛丝马迹都足以将整个齐王府推向所有势力的对立面。他怎么也没想到,萧蕊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洞察出他,这封信是要和他结盟?亦或是提醒着他什么呢?若不是弟媳妇怀孕昏倒,陪着郡主前来的便是他的好弟弟。
周磊等了半天,见他不声不响,一脸深思熟虑,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你不走我可自己走了!”
“慢着!”他一把抓住她的臂弯,细细的胳膊,实在看不出她哪来的胆量想要独自上路,咳了一声问:“你好些了?这要是上了路再拉肚子,可没地方解决,淋了雨也没法……”
“唉行了行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还有,你弟弟什么时候来?不会是当了爹就不出门了吧?”
“怎么,郡主找他有事?”
“当然了。”
“什么事?”
“为什么告诉你?你不是不允许他和我说话么?”
“既然郡主知道,那就不要去招惹他,再者,护送郡主本来就是本侯的职责所在。”
“护送?我没听错吧?侯爷你会那么好心?我看你监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