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白凡于太守府内,废了一番手脚之后,终将两名刺客杀死。而后,他便赶去东门帮助守城士兵守住城门。
当时在东门,城内是十几名至少望气境的修者猛攻城门,守城士兵在玄力境修为的守将带领下严守城门,由于城门口地方有限,加之细作各个身手不凡,令城门岌岌可危。
而城外秦军更是全力攻城,使原本便最为薄弱的东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
在白凡赶到的时候,城门口堆满了守城士兵的尸体,而细作还有余下十人,有四人已经越过防线去开启城门。
眼见如此,白凡以松风剑法迅速将四人击杀,随即又助守将将剩余六人降服。
在他施展松风剑法将细作格杀之时,恰逢太守范进率军赶来,那范进先是一番道谢之后。担忧城内还有细作潜伏,便请他前去西门保护邓绥。
而今白凡觉得自己竟然身在宜阳城内,且已经出手帮忙了,也就没有推诿。便赶去了西门,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千钧一发之际再次救了邓绥。
邓绥呆望着白凡,一时间竟不知道谢,在她内心深处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轻声低语着什么。
“娘娘,您没事吧?”申差冲了上来,一脸的惶恐。
邓绥也随之缓过神来,摇头道:“哀家没事。”
“谢天谢地,若是娘娘您有什么三长两短,末将真的是万死难咎了!”
邓绥却是看向白凡,微微一个万福,由衷道:“白少侠,你已经是两次搭救哀家,哀家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了。”
白凡笑了笑道:“太后无须如此,在下此前便已说过与太后相遇,自有冥冥中所注定之缘,在下能够两次恰如其分地救得太后,亦是上天注定罢了。”
邓绥呆了呆,心中说道,冥冥中所注定之缘吗?
而此时城下,婉儿因长索断去又跌回了城下,虽然不至于受伤,但在这千军万马之中,却又如何能够杀的出去?
婉儿很清楚此时敌军逼近城门,若是城内守军开城接应自己,敌军定然会趁机抢门。眼见敌军朝自己逼开,不及多想,运起脉力,身子陡然拔高,左足跟着在城墙上一点,再次升高。
远处的白起见状,也不禁有些吃惊,遂想绝对不能让如此高手活着回去,当下再次搭弓射出一箭,箭去如风,转瞬即至。
婉儿听到背后长箭来势凌厉,暗叫一声,“罢了!”只得回手将箭拨开。
城上守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立时提了起来。因为这一箭的阻止,已然令她一口气泄去,身子再也不能够继续上升,反而沉了下去。
那边白起此时已然再一次搭弓,长箭伴着锐啸破空而至。身子不受控制下跌的婉儿,此时却已无力再挡此箭了。
在惊呼声中,城上守军忽觉眼前一闪,竟是有一人跃出城头。
而几乎已经放弃抵抗的婉儿感觉腰间一沉,却是有东西托住了自己,而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席卷而来,抬眼望去,一时间竟是痴了。
白凡以左臂拦腰托住婉儿之后,右手妙阴剑一挥,将来势凌厉的长箭斩断,紧接着反手将妙阴剑插入了城墙,随即以此为借力搂着婉儿陡然上升。
便在这数万兵将的惊叹中,白凡带着婉儿落在了城头。还不待站稳,白凡便松开了婉儿,左足一踏上城头,从身侧守军手中抢过弓箭,弯弓射箭,一气呵成。
这时众人才发现白起竟又再次射出一箭,但见白凡的那一箭后发先至,于半空中截住了白起的那一箭,两者相交在半空中化为了木屑。
白起不禁呆了一呆,随即忽然劲风疾急,他下意识便拔出佩剑于身前一挡。只听得一声脆响,竟是令他虎口有些发麻。原来,白凡又接连射出了一箭。
而在城头上的白凡见对方反应如此迅速,便知对方修为不低,于是再次搭在弓上的长箭不再是冲着白起而去,而是对准了白起身后不远处的大旗。
那大旗上书“白”字,正是白起的将旗,此时那将旗迎风招展,在这千军万马之中甚是威武,然而忽地一箭射来,旗索断绝,将旗立时便滑了下来。
城上守军见状,立时齐声欢呼,而城下秦军却是士气大跌。两军交战之时,双方各自的将旗便犹如双方主将一般,寻常情况将旗断绝便是大军溃败之时。而今双方虽然并未如何交手,但己方将旗却倒下了,对于士气自然是一大打击。
白起收起了弓箭,深深地忘了眼城头上白衣飘飘的青年,“有点意思,这宜阳城内竟还有如此人杰!”
低语罢了,他便下令暂且收兵。
白凡站在城头上,看着秦军军形整肃,后退式井然有序,先行者不躁,殿后者不惧,心中不禁暗叹,“秦军果然乃精锐之师也!”
秦军退兵,宜阳暂时无忧。邓绥、申差无不兴高采烈,同时两人均深知令秦军暂时退兵完全就是缘于白凡的那一箭。
不多时,另外三个城门也都传来讯息,说秦军退去了,城内登时一片欢欣鼓舞。
太守府内,邓绥、申差、范进等宜阳城内高层均在其列,而今日立得大功的白凡也赫然被邀请在此入座。
总结了各城门的战报后,今日秦军来袭损失最大的便是东门了。本就防守薄弱的东门,在今日可谓是内忧外患,城内有细作抢夺城门,城外又有敌军猛攻,好在范进虽是文官,但于行军作战上也颇有能力,加上依靠守城之利,虽损失了不少士兵,但终究还是守住了秦军的猛攻。
“太后娘娘,今日秦军来袭,以诡计偷袭太守府及袭抢东门,若非白凡白少侠仗义相助、诛灭细作,宜阳危矣!故,今日首功当属白少侠。”范进瞧了眼白凡,对邓绥说道。
邓绥点头道:“不错,今日白少侠不仅救宜阳于危难,更是再度救了哀家!我大韩乃至哀家本人都承白少侠大恩,不知诸位爱卿以为哀家该如何感谢白少侠呢?”
虽说她是在问大家,但目光却是落在了白凡身上。而其他文臣武将也均是望向白凡,认为让白凡自己提出为好。
白凡自觉今日自己如此作为,是为必然中的偶然。自己今日不仅身在城内,还算是邓绥的座上宾,而恰逢秦军来袭,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都无法袖手旁观。如今他也知道,自己今日作为于情于理邓绥都须给自己奖赏,否则的话,邓绥恐怕就得背上有功不赏的恶名了。
于是他站起来道:“既然太后对在下如此厚待,若在下不承情的话,那便实是无礼!而今日在下虽略有作为,却也不敢贪天之功。特别是在于东门一役,若非东门守将与士卒以血肉之躯阻挡细作,纵使在下有通天之能恐怕也不能及时赶到,而后范太守更是身先士卒亲自领兵穏守东门,令秦军无功而返,故而在下认为今日在下虽有所功劳,但均是拜范太守及东门守军将士所赐。”
范进闻言,连连言道:“白少侠谦虚了,若非少侠神功盖世,本官恐怕已然是大韩罪人矣!”
然而,邓绥却说道:“白少侠所言极是,范爱卿今日保得东门无恙,亦是大功一件。”说着,她又问道:“范爱卿,今日东门守将是何人?”
范进道:“禀娘娘,今日东门守将正是犬子范武军。”
旁边的白凡听了,略作思索,想起今日在东门见到的那名年轻守将好似与范进确实有些相似,当时那年轻守将浑身浴血,全身上下有好几处伤口,却依然拼死坚守。看来这位太守大人是教子有方啊,贵为太守之子,却不似寻常纨绔子弟那般养尊处优、娇生惯养。
“哦?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范爱卿那就快传范将军来吧,哀家着实想见见。”
范进脸色一暗,道:“还请娘娘恕罪,犬子今日受了点伤,恐怕不能前来觐见娘娘。”
邓绥站了起来,关切道:“范将军受伤了?现在如何了?!”
“多谢娘娘关心,犬子暂时并无生命危险,不过却要休息一段时日了。”
邓绥微微点头,坐了回去,道:“如此哀家便放心了。”说着,她侧头对婉儿道:“婉儿,待会儿你便替哀家送一些上好的伤药、补品去看望范将军。”
“是!”
范进则叩谢道:“谢娘娘恩典。”
邓绥便重新瞧向白凡,道:“白少侠,你还未告诉哀家你希望哀家如何感谢于你呢?”
白凡微微蹙眉,苦笑道:“太后,在下着实不知自己想要或者说需要什么赏赐。”
此言一出,登时引起堂内一片善意的笑声。
只听申差笑道:“白少侠年纪轻轻便能够如此淡泊名利,申某佩服!”
“不错,白少侠不仅侠道热肠,又不图名利,实乃贤者也!”范进也附和道,随即他朝邓绥拱手续道:“不过,虽然白少侠不图名利,但我大韩历来便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若是不加以赏赐,恐会令他人心寒,所以微臣以为娘娘须重赏白少侠。”
“嗯!”邓绥点头道,“不知范爱卿以为哀家该如何重赏白少侠呢?”
范进道:“微臣以为以白少侠今日助力我军守城及二度救援娘娘之功,已足以封侯拜将!”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邓绥的神情,见后者神色间流露出赞许,便知自己这一提议甚得太后心意,也就放心了。
之所以他要这般小心翼翼,则是因为白凡如此功劳虽然确实足以封侯拜将,但是白凡的身份并不明确,按常规来封赏的话,对于白凡这样江湖人士一般也就是赏赐一些金银钱帛或者宝剑良驹,再多一点就是给予一些他日后于韩国境内的便利。
邓绥瞧向白凡,道:“白少侠,哀家便封你为白衣武侯,食邑百户,如何?”
白凡此次下山,尸佼便已经告诉他而今北地灵土战火将起,诺兰是为奉命下山择明君辅佐,而尸佼则希望他能够去寻到诺兰帮助诺兰。当然白凡也可以自主选择明君辅佐,或者说干脆不理世事浪迹江湖以历练己身。
因为在楚国的那一段经历,令白凡对于官府、王庭有强烈的抵触。因此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去选择什么明君辅佐,所以对于此次下山他便想寻到诺兰,按尸佼的意愿帮助、照顾诺兰,如此也算是回报当初诺兰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也正是如此,他在救了邓绥之后,便从未想过要对方如何赏赐自己,且对于邓绥数次委婉的招揽也都装作听不懂。
而今面对邓绥借势封赏,白凡自是婉拒道:“承蒙太后奖赏,只是在下了然独身惯了,恐怕只能够心领太后之好意了。”
邓绥与白凡接触了这么长时间,自然知晓白凡不愿出仕,但今日既然有此机会,纵使白凡不愿,她也希望能够留住白凡,于是说道:“哀家知道白少侠淡泊名利,但哀家若是不对你论功行赏或者仅仅是随意赏赐打发的话,恐怕日后他人便会认为哀家赏罚不明,并且如今大韩正值国难当头,若是他人以为哀家当真是非不分、赏罚不明,定然无人再为哀家、为大韩效力!所以,还请白少侠接受哀家的心意。”
白凡登时有些头疼,不禁为难道:“可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绝不能够……”
他还未说完,邓绥便插口道:“白少侠放心,哀家封侯于你并非要你就此留于大韩,这只是哀家的一份心意,哀家绝对不会限制于你。”
“这……”白凡显然已经不能够再有拒绝的理由了,“谢太后恩典!”
闻言,邓绥眉宇间再也掩饰不住喜色,嘴角含笑,道:“如此哀家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了。”
而范进、申差等文臣武将自是口称“武侯”向白凡表示祝贺,对此白凡心知自己算是踏上了韩国这一条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