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道:“申将军你乃宜阳主将,身系宜阳安危,岂能犯险!”
“可娘娘您身系我大韩,又如何能够犯险?”申差大声道,随即一咬牙,续道:“左右听令,请娘娘回府!”
邓绥惊怒交加,道:“申差你敢!”
申差跪了下来,道:“末将自知此乃死罪,但为了娘娘安危,纵是死罪,末将也在所不惜!”说着对左右喝道,“还不快快听令!”
左右亲卫还是有些犹豫,申差大怒,锵的一声拔出佩剑,怒道:“请太后回府,否则以违抗军令处置!”
左右亲卫见状,只能对邓绥道:“还请娘娘恕罪!”
邓绥此时已经气的不行了,指着申差,“申差,你这是以下犯上,是死罪!”
“末将知道,此战过后,末将愿以死谢罪!”
将申差如此,邓绥渐渐平静下来,也恢复了理智,但依旧有所气愤,道:“回府!”
左右亲卫自是松了口气,紧随着邓绥。
“婉儿,你怎么不走?”邓绥见婉儿没跟上,停了下来。
婉儿道:“奴婢心知娘娘慈悲心肠,此前奴婢本就护驾不利是为戴罪之身,而今还请娘娘答允奴婢戴罪立功,替娘娘出城掩护百姓入城。”
说着,她又对申差道:“还请申将军准许。”
申差看了看婉儿,又看了看邓绥,只能无奈点头。
“多谢申将军!”语毕,婉儿便下了城头。
见状,邓绥自然也就不打算回府了,重新站回了城头。
“娘娘,待此战结束后,末将定然会以死谢罪。”申差对邓绥说道。
邓绥瞧了眼申差,叹了口气,道:“哀家也并非不明事理,申将军此举旨在为保全哀家,何罪之有,此事莫要再提了!”
“多谢娘娘!”
城下,婉儿已然调集八百精骑,在申差下令打开西门之后,便率众冲了出去,迂回攻向秦军侧翼。而在百姓之后押队的秦军当即分兵来敌,由婉儿所率的八百骑兵均是韩国精锐,而婉儿本身又是精魄境高手,她奋勇当先,两军甫一接触,即有百余名秦军被杀死。
秦军一方眼见这队千人队抵挡不住,立时再调动一个千人队冲上来,而这一队同样也是骑兵。虽说并非大秦黑骑,但大秦铁骑素来骁勇,是为百战之师。婉儿所率领的精骑虽然是韩国精锐,但比之大秦铁骑却还是差了一点。好在婉儿本身实力悍勇,虽是女子之身,但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手中铁枪就如蛟龙出海一般,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一时间秦军的注意力大多被婉儿这一队人马给吸引,被逼着攻城的韩国百姓见状,登时开始四下逃散。
这个时候秦军自然也不再理会这些百姓,只听得号角声响起,马蹄奔腾,两个千人队由东而来,却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秦黑骑。而西边同样有两个千人队冲来,也是大秦黑骑,登时将婉儿等骑兵围在了中间。
城头山,看着这一切,申差叹了一声,他知道婉儿和这一队骑兵是完了,或者说他从一开始便已经猜到这样的结局。
而邓绥脸色煞白,情绪复杂。她看了眼申差,欲言又止,她如何会不清楚,若非她一意孤行,如何会有这样的局面。
这时秦军再次吹响号角,又有五个千人队冲了上来,不过这一次却非往婉儿等八百骑去,而是直冲城门而来。
申差连忙下令:“关城门,放箭!”
邓绥身子微微晃了晃,竟是差点跌倒。申差见状,忙道:“娘娘,您还是先回府吧,这里便交给末将,但凡有末将一口气在,休叫秦军入得城来。”
邓绥无力地摇了摇头,道:“申将军你不用管我。”
只听城外喊声震天,婉儿等八百骑左冲右突,不仅杀不出重围,还不断地减员,便就这么一会儿,原本的八百骑已然只剩五百不到。
忽然,围攻婉儿等骑兵的大秦黑骑阵势凌乱,数千骑兵如潮水般向两旁溃退。邓绥眼睛一亮,定睛望去,只见婉儿手持长枪,纵马驰出,身后仅剩的骑兵竟全部下马结成方阵,冲杀而前。这方阵甚是严整,均手持长枪,竟是将骑兵化为了枪兵。
“好战术!”申差忍不住拍手叫好,自古以来枪兵便是骑兵的克星,而今婉儿将原本的骑兵化作了枪兵,虽然失去了骑兵的机动力与攻击力,但是防御力却大大增加了。
在婉儿的努力之下,剩余的人终于尽数冲出了重围。而婉儿自己则回转马头,亲自殿后,长枪挥过,接连七八名大秦黑骑被挑下马去。
当所有人均临近城门口后,不待邓绥开口,申差已经大声叫道:“开城!不过只可小开,绝不能够大开!”
当下城门开了三四尺,仅容一人通过,众士兵陆续奔了进去。秦军中令旗挥动,数千骑兵分自左右冲刺而来。
申差连忙大叫:“婉儿姑娘,快快入城!”
然而婉儿见部属未曾尽数脱险,却是不肯先行入城,反而回马上前,抵挡来袭的骑兵。
只是现如今秦军大军压境,犹如潮水一般,纵使婉儿身具精魄境修为,但一人之力,又怎能抵挡大军冲击?不多时,胯下的战马便在哀鸣声中倒下,而她本人甫一落地,便有十数柄长枪刺来,好不容易或避或挡得以脱险,却又有下一波攻击袭来,使她左支右绌。
邓绥在城头将情势危机,忙令人垂下一根长索,叫道:“婉儿,抓住了!”
婉儿闻声,回头一看,见最后一名士兵也已经入城,却也有十余名秦兵跟着冲进城去。城门口的士兵一面抵挡,一面奋力关门,厚厚的城门开始缓缓合拢。
“呀!”
一声大喝,婉儿连连挺枪刺死数名秦兵,随后纵身跃起,拉住了长索。
然而,秦军中一声令下,“放箭!”
霎时间,无数箭矢射来。好在婉儿早已料到,扯下长袍下襟,右手拉索,左手潜运脉力将袍子在身前舞得犹如一块大盾,将羽箭尽数荡开。
眼见婉儿逐渐上升,邓绥也缓缓松了一口气。可是秦军之中,忽悠一骑奔出,但见此人身着将服,头顶金盔,却正是秦军主帅白起。
只见白起从马背上举起长弓,搭上狼牙雕翎,拉满了弦。他方才一直在关注婉儿,心知此女修为卓绝,若是射向人身的话,定会被她挡开。当下羽箭微微上移,随即右手一松,羽箭离弦,竟是向长索射去。
这一箭甚是精准,不管是距离城头上的人,还是婉儿本人都有一段距离,使婉儿或城上之人皆不能够抵挡。而白起还担心对方会有其他方法破解此箭,故而一箭既出,又分别向城头山拉绳的士兵和婉儿各射了一箭。
只听“啪”的一声,第一箭将绳索断成两截,第二箭第三箭势挟劲风,续向婉儿与城头的士兵射去。
长索既断,婉儿身子一沉,那第二箭自是射她不着。但城头山的那士兵不过普通士兵,如何会有那身手避开,直接被射中了脑门,且这箭矢蕴含了极强的脉力,竟穿透了士兵,继续向后射去。
在这士兵身后便是心系婉儿的邓绥,邓绥本身虽然也有望气境的修为,但此前伤势未愈,且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时间根本就没能够来得及躲避,至于旁人也非高手,亦是久远不及。
眼见邓绥就要命丧箭矢之下,忽的两只手指伸了过来,竟是生生将这箭矢夹住了!
惊魂未定的邓绥抬眼一看,救她之人不是白凡还能是谁?